祺明一個箭步沖向前,奪過她手中的酒杯,用力一捏,酒杯碎了一地。祺明拾起酒柄,玻璃片鋒利無比,走向易小曼,但她全然沒有害怕的神色。
「要報仇是嗎?來啊!有本事就殺了我。下次再讓我撞見那個賤人,我一定真毀了她,不會再失手了!」易小曼滿懷恨意的挑釁道。
祺明一手抓住易小曼的衣領,一手持著酒柄。
怎知祺明卻把玻璃利刃朝向他自己去——
「住手——」易小曼大聲喝著,不準他自裁。
「我才是你的債主——」祺明用利刃用力地朝臉頰上一劃,雖然易小曼伸手拉了他一把,可利刃仍在臉上劃出一條血痕,血絲滲了出來。
「你瘋了——」易小曼氣急敗壞的。
「和你不相上下!今後只要杏容她少了一根毫發我也就一樣!」祺明冷冷地說著,拿自己的生命當賭注。
「真是一對有情人,可惜啊!」易小曼才不會輕易罷手,她會慢慢地折磨他們倆。
「你走的多遠我也找得到你,那個狄楚雲把我惹火了,我連他一起做掉——」易小曼口出狂言,滿臉猙獰的神色。
禹祺明臉上更加的冰寒。再怎麼說,狄楚雲總是他「師父」。
「還有你那個白痴爸爸——」易小曼冷笑連連,提醒著禹祺明。
禹祺明狠狠地瞅著她,轉身離去。屋外的陽光正耀眼奪目,映著他臉上不斷滲出的血絲,形成了一道奇異的色彩。
艷陽下縴弱的身影,緩緩地朝他走了過來,她伸手想為他拭淨臉上的血跡,可是她的手不斷地顫抖著,只有將頭埋在他的胸前,靠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雖然艷陽高照,可是現在是十二月天。天氣已寒,杏容的身子不斷地顫抖著,祺明雙手攬住她單薄的肩膀。他怪自己沒能好好地保護她!
杏容撫模著祺明的臉,恣意地愛憐著。她的櫻唇落在他的臉上,輕柔地把血水吻干,再輕輕落到他的唇上。
禹祺明全身戰栗著,隨即瘋狂地回應著她的吻,直到杏容的住處。
「抱我——」杏容火熱滾燙的身子,需要祺明的回應。
祺明緊緊地抱著她,輕憐蜜意地吻遍她柔軟的身軀,身子下承受他熱烈的回應。她的手緊抓他結實壯碩的背!仿佛是最後的溫存般,兩個人都瘋狂地釋放著自己,直到筋疲力盡,直到滿天星斗悄然升起。
祺明躺在杏容身邊喘息著,杏容半坐起身,愛憐而輕柔地踫觸他受傷的臉。
「看來你一定吃了不少牛鞭,難怪威力更勝當年。」杏容苦澀地開著玩笑,她知道這一切應該結束了。
「容兒!別這樣。」祺明抓住她的手憐惜地在口中吸吮著,她不要這雙手再去沾到半點血腥。
杏容起身下床換回她的衣裳,結束了這一切。她要送客了!兩人的「交易」已經完成。
「你可以真當我是客人嗎?我付你服務費!」杏容打開錢包,兩人之間純屬買賣。祺明臉上浮起淒涼且悲苦的笑容。
「這樣我以後就可以把你一點一滴的遺忘,女人對于只有性沒有愛的男人,是不會放在心上太久的。」杏容忍著心痛,數著鈔票要打發他走。
一疊花花綠綠的鈔票,無情地嘲笑他們。
「收下!拜托!」杏容哀求的眼神注視著他。
「也好!」祺明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減輕彼此的痛苦。
「我真的想把你忘了!我不想再發生這樣的事!」杏容失神地喃喃自語著。
祺明緩慢地穿回衣裳,收好鈔票,他不禁在想,他的逃避,是否也太自私了,他只想到自己無路可去,所以他要逃,逃到一個陌生的角落,獨自過活療傷,卻完全忽略了杏容的傷心,及殷切的盼望。
「由女方主動說再見,這是禮貌。」杏容勉強扯起一絲笑意,送祺明出去。
也許這樣對兩人都好,不再相見不再思念,沒有心靈的交流只有的歡愉。
禹祺明關上了門,想到從此天涯兩隔再也看不到杏容純真亮麗的笑容,心中如撕裂般的痛,讓他無力地靠在門上,不忍立刻離去。
而杏容卸下了笑容,也無力地貼在門板上,這一場愛情,耗盡了她全部的精力,她心力交瘁。
兩人無言地隔著門板背靠著背,明明近在咫尺,卻必須各分東西,杏容已被巨大的痛楚麻木了感覺,她竟然掉不下一滴淚。
明天,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日子呢?失去愛人的世界,還會有溫暖嗎?
遠在台東成功鎮的依依,正振筆疾書著。
她的故事絕對是大團圓收場,怎能讓男女主角分手呢?
殊不知,禹祺明和姜杏容正往這條路上走。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山水有相逢,相愛的男女,相系的兩心能再回到從前嗎?
依依喜孜孜地買了兩張聖誕卡,準備要寄給禹祺明及姜杏容,另外還要送他們一份「聖誕禮物」,就是她剛出爐的小說原稿影印本,里面有著深情感人的完美大結局。
第九章
「啪」的一聲清脆地響起,易大年生平第一次狠下心打女兒耳光,但易小曼不但沒有掩面叫痛,反而理直氣壯地道︰「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要!」
「你要被送進監牢才肯罷手嗎?」易大年沉重地說著,這個女兒,實在被他寵壞了。
「放心!我和爸,以前的爸一樣聰明。有錢自然可以收買人,替我頂罪。」易小曼得意洋洋地揭著易大年的瘡疤。
易大年氣得青筋暴露,久久說不上話來,一旁的洛沁連忙倒了杯香片來給他消氣。易小曼就是看洛沁那副溫婉的樣子不順眼,這件事一定是她告的狀!沒辦法,有其女必有其母。
母女倆都不是什麼好貨色,都是賤人。
以往洛沁對易小曼總是客客氣氣的,可這回她也動怒了!畢竟杏容才是她親生女兒。她道︰「小曼,強求來的感情不會幸福的!」
「誰听你教訓!」易小曼不屑地轉過頭去。
「你要找碴可以沖著我來!」洛沁眼神堅定,不疾不徐地說著。
「沁兒——」易大年心疼地出聲阻攔。
見兩個人「恩愛」狀,易小曼更不是滋味。必要時她會連洛沁也不放過。
「唉!」易大年無奈地搖頭嘆氣,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怎麼辦?」洛沁為事情的僵持而著急著,她並不希望易大年父女因此而絕裂,更何況,她深深明白,易大年有多籠愛這個獨生女兒,她更不想讓易大年傷心。
愁困之下,她想到了狄楚雲,該找他幫忙嗎?會不會惹出事端?她十分猶豫著,但事實上狄楚雲一直在暗中幫助杏容,只是洛沁不知道而已。
杏容坐在病房里,剝著橘子給李正男吃。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李正男可以拿下紗布拆線了,但那半邊臉……和剛升的職……
「沒關系啦!男人最要緊的是學問。」李正男故做不在意地拍了拍腦袋,杏容見狀苦笑著。
「有錢人真是為富不仁!」杏容氣憤得罵著,卻見易大年與洛沁進入病房。
易大年為易小曼的過失,頻頻向李正男道歉著,並安排了國際名醫,等他到國外做植皮手術,所有的費用,全都由他負擔。
「夠了!」李正男不想再听下去,嚴辭拒絕了。
「正男——」洛沁也加入游說,希望李正男能重新考慮。
「容容你說呢?」李正男轉頭,詢問著杏容。
杏容也十分猶豫,她當然希望李正男能恢復相貌,可是用易家的錢……杏容沉默不語,低頭繼續剝著橘子皮。
「你再考慮考慮!」易大年仍不放棄,語重心長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