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如月替鳳來客棧招攬了不少生意。方掌櫃的待她如上賓。而且絕對遵照她的意思,「賣藝不賣身」。所以近一個月來,每晚齊如月都睡得很安穩。沒人敢來騷擾她。
不過今晚例外。她要去騷擾別人。
齊如月又成了「月奴」,在月上蒼穹時分。眼看著月就要圓了,十五已近,是該結束這荒唐的黃梁一夢了。可在結束前,齊如月心有未甘。她非要逼他開口說話不可。
「月奴」又上場了。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西廂房,西廂房一片寧靜,連個打呼聲也沒有。這些男人全睡死了不成!可她無心多管。她只管這個對她視而不見的男子,她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
月奴輕拍了拍房門。可是沒有回應。
當然嘍!男子肯定不會出聲的。她同他打賭了!只要他開口同他說話,他就得娶月奴!當然,這賭局是月奴一廂情願設下的。男子根本沒同意,也不知有沒有听進去!
不開門,月奴也進得去,她可是會武功的人。
何況門閂不過是小橫木,怎困得了月奴。她輕而易舉地用內力震開了橫木。房門頓時打了開來——
室內一片漆黑,月奴燃起了燭火。
但見藍衣男子坐在床上打坐,他連睡覺「姿勢」都異于常人。干麼!又不是和尚,睡前還得念經一番。月奴走向前去,男子張開雙眼,目光如劍般射來——
看來男子尚未睡著,是在練功不成。
即便夜涼如水,可月奴一點寒意也沒。男子目光卻透露著寒意。明顯地,不希望月奴再越雷池一步。
「我說寒公子,你夜里睡不著是嗎?兩個人睡比較不會無聊,要不要奴家陪你共度一宿啊——」月奴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話,換做別的男人,恐怕已耐不住軟玉在抱了。偏偏就是有人「例外」。不過如果不是男子的「特別」,「齊如月」也不至于如此膽大妄為,倒追起他來。
人說「男迫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不知對否!今晚就試他一試!月奴一步步地走向男子的床頭去——
開口啊!叫我站住,這樣月奴就算贏了。沒有「把」到他無所謂,開了金口就算成功!月奴毫無顧忌地一坐在男子的床頭。對著他笑,不時地拋著媚眼。
男子又閉上了眼。繼續練功。
「唉!扁會武功有何用,床上功夫行不行啊!要不要我教你兩招。你該不會是童子雞吧?那我得準備個大紅紅包給你才行!」月奴向男子靠了過去,存心要吃他「豆腐」。
男子動了動身,孤男寡女不宜共處一室。
「說啊!如果你嫌棄我,就說一聲嘛,開口叫我走不就得了。」月奴才不是真想同男子上床,她只想他開口。
「我就不信——你可以一句話都不說。」
月奴的手不規矩了起來,男子似乎武功不錯,閃躲得很快。可是齊如月也不是三腳貓功夫,上下其手的。
「來嘛,我們溫存一下。」月奴說得自己都想笑,如此不害臊的話居然朗朗上口,而且臉不紅氣不喘的。
男子施展著輕功。忽左忽右地移動著身子。
「相逢自是有緣,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如果此時男子說出一句「姑娘請自重」的話來,月奴就會停止糾纏了。可是男子偏偏沉默是金,激不出他的話來。
這下子,月奴可是好奇到了極點。
「你不說我就偏要你說,說了你就得娶月奴哦!」月奴再重復了一次「賭約」,但下賭的人是月奴不是齊如月。
月奴軟硬兼施的,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
男子仍然守口如瓶,只是目光有些晃動。
「喂!寒玉公子,難道我不美嗎?」月奴擺出一個最誘人的姿勢,總不至于要到「寬衣解帶」的地步。
月奴真有些無計可施了,因為男子的武功在她之上。軟的不成,來硬的也不行。月奴有些氣餒,想不玩了。
「唉——」月奴嘆了口氣。坐在床沿。
男子坐在床角,同月奴保持著距離。
「從沒見過像你這種男人,這麼不開竅——」月奴嘟著嘴,看來她的「餓虎撲羊」招術已不管用了。
「還是你喜歡溫柔端莊的女子——」月奴突然想道。望向男子,這一回的目光是柔情似水,沒有矯揉做作。
男子原本閃躲的眼楮,不經意地四目交會。也不過是那麼一剎那時刻,卻似電光石火般。月奴的心仿佛被沖擊了一下。她的臉似乎在發燙,她到底在干麼——
她怎麼混淆了「身分」,居然以齊如月的目光在看他。偏偏遇上男子一對明眸,深不可測如墜入星海般。
這個不愛說話的男子真的很好看。即便他一句話也不說。可就是能夠吸引住人的目光,如今被吸引的不知是月奴還是齊如月?若是前者還無所謂,若是後者就慘了。
月奴!是月奴才對。不能是齊如月——
月奴收斂起盈盈的回眸,取而代之的是饑渴的目光。而且目光似火,想把男子吞噬般,再試一次!最後一次。
月奴用手輕解著羅衫,決定來一場「色誘。」
當然是假的,做做戲而已。男子閉上眼,非禮勿視。
「喂!我身材不錯的,不看可惜哦!」月奴贊美著自己。她的手停了下來,因為男子都沒有反應。她好似在同一面牆壁說話般,有點氣人。居然如此不給面子 狘br />
「我已經全月兌光了——快看哦!不看會後悔,遺憾終身。」月奴唬唬那男子,她其實一件衣服也沒月兌。男子緊閉雙眼。定力十足。月奴沒轍了,真的踫上了個「柳下惠」。
算了,到此為止吧!不玩了,因為不好玩。
就她一人猛唱獨腳戲,而男子卻在演「默尉」。但起身前,她仍想再捉弄他最後一次。叫他對她沒齒難忘。
「非禮哦——」月奴扯開喉嚨喊著。
這下子看他如何同眾人「交代」。月奴拭目以待,可奇在西廂房全都沒動靜,沒有人跑過來看「熱鬧」。
而男子也真沉得住氣,不開口「解釋」。
「你不非禮我,那我非禮你好了!」月奴沒好氣地說笑著。這個十足的超級大怪胎。讓她折騰了大半夜。
月奴臨走前在男子床上又躍又跳的,好似真發生了什麼「事」。怎會有這種人,一輩子從未見過。異類……
「好啦,不同你玩了!奇怪,我又喊非禮又‘叫’床的。居然沒有半個觀眾!」月奴心中大感疑惑。
「再見啦!寒玉公子,祝你明天一路順風,半路遇龍卷風,看你會不會開口喊救命,出聲就得娶我喔!」月奴自說自話地要走下床去,可卻身子向後仰了去——
天哪!難道男子真要對她「下手」了,他全是裝的。
來得太快了!月奴的身子壓到了男子。如果不是月奴的身子擋住,依男子的身手是不會「摔」下床去的。男子並未伸手要去拉月奴,轉性子垂涎她的美色。他沒有 狘br />
而是「床」在動,床翻了個「身」。男子感到不對勁,想要飛身而起,可月奴卻重心不穩地倒向他來。
他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滑梯般地往下滑去。
因為他的雙眼一直閉著,而且他真以為月奴還衣衫不整。就在這片刻猶豫之間,他的身子已往下墜,連同月奴兩人直往下墜去。他不得不睜開眼來,好穩住身子。他看到了,月奴衣著整齊,只是神色驚慌。她並未卸下衣裳。
下墜速度非常之快,男子在下月奴在上。月奴怎也想不到鳳來客棧會是一家「黑店」,是否專做「人肉包子」。這下子她明白了。為何西廂房的男客早早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