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涯……」
不讓她開口說話,他熾熱的唇封住了她所有的疑問,環住她的身驅,他身上的熱度熨燙著她,打亂她的呼吸。
翻攪著如蜜的柔軟,舌尖戲謔地舐過留在她唇上的溫暖,她怯生生的踮起腳尖回應他的吻。喜歡他吻她,讓她暈陶陶的像是有了一雙翅膀,可以飛在雲端上、飛在彩虹橋上。
他兩眼如鷹般牢牢盯住她迷離如醉的雙眸,眸光倏地轉濃,火熱的唇放開她,炯炯的目光灼燒她的雙眸與心靈。
「識涯,我……我喜歡你……」
他凝眸睬她,唇角好溫柔好溫柔的上揚,接著將她整個抱起,慢慢踱步朝山洞里走去。
山洞里的地面光滑,山壁布滿由外頭一直延伸進來的藤蔓,也遮蔽掉大半日光,洞穴中卻出奇的溫暖。他將她輕輕放下。
揪著怦怦狂跳的胸口,她半睜著水霧澄眸凝望他,卻見他埋入她柔膩的頸子,熱唇貼在她輕顫的頸線上滑動……
扯開她衣襟,他倏地停住不動,眼楮被那道如夢似幻的紫色烙印傍吸引住了。
「這是……」
她羞赧的垂首。「從小就有的胎記,是不是很奇怪?」
「只要是在你身上的,我無一不愛。」他情意濃烈的嘎聲道,接續在她雪白的肩上烙下整排緋紅。
她的胳膊緊緊纏繞著他的脖子,凝結的熱氣讓兩人都呼吸急促,全身都火熱起來,全身都燃燒起來,他的心髒幾乎要裂腔而出了。
他的臉由紅轉白,他的胸腔正劇烈的起伏,他的鼻息不平穩的顫動著。他凝視著她,深深的凝視著她。
「今生今世,我再不要失去你。」他的聲音當啞、低沉、激動,像來自深谷的回音,綿邈卻帶著痛苦。
她那發熱的雙頰紅得像熟透的隻果,眼楮水汪汪的發著光,嘴唇因熱度而干燥,卻紅得像新鮮的草莓。
「我也是……」她充滿感情的回應。
重逢的喜悅,化解了心中的結;深愛的誓約,駐扎在心底生根成長。
兩個隨蜷的身影,就在切切呢喃中凝聚春光無限,融化了所有的隔閡,親昵地合為一體。
洞外的日頭,漸漸西斜,暮歸的野雁,成群結隊往南方飛去,日落後的湖面,卻還是漣漪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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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派恢宏的長形皇宮,坐落于大理城偏南方,經年累月的飽歷風霜,卻無損它鬼斧神工的雄偉壯麗。
一座狹長的七層寶塔矗立在皇宮中央,乃為祭司觀測天象的場所,用不等邊四方形巨石砌成的牆,每隔一段相等的距離,就豎立一刻有石龍盤踞、高三十尺高的石柱,尖端朝天。
一棟建築宏偉的金頂寺廟聳立在寶塔正後方,是僧侶平時潛修佛事、為君祈福、為民祈平安的地方。
此刻,一個手持法衣,身著金邊褐色袈裟的高僧,在兩名小沙彌的伴同下,步出金頂寺,沿著石板路,經通報後來到皇宮內院,直抵皇後溫柳迎所住的「蘊影宮」。
「蘊影宮」坐落于皇宮北邊,左臨魚池,右映荷塘,碧水樓影,小橋流水,令人賞心悅目。步入紅牆夾道,穿過翠竹林蔭,兩重院落式的建築,倚著蒼松翠柏,還有大量栽植的慈竹、樟樹及榕樹。
溫柳迎喜愛綠色棺物,也因此「蘊影宮」之名由此而來。
爆女小婢們見是國僧崇智大師前來,心底全都有了個譜,掩不住喜悅之色急忙通報皇後。
溫柳迎听到崇智親自入宮,即使原先躺在床上安養風寒,也硬是要下榻接見,不讓他行贅禮。
「崇智大師,你匆匆忙忙而來,是不是已有小女的下落了?」見到國僧,溫柳迎那終年蒼白憔悴的臉龐,似乎有點起色。
「不負皇後日夜思念,已有一位公主的星象波動。」
「那麼,有辦法即刻將她尋回嗎?」溫柳迎顧不得身為皇後之儀,整顆心焦灼得亂了方寸。「那其他的呢?我其他的孩子們都安然無恙嗎?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見著她了?」
「這是當然。」崇智大師明白她十八年來所受的折磨與煎熬,放緩了語氣安慰她。「皇後不必擔心,即使只憑一點蛛絲馬跡,要尋到這位星象波動的公主並不困難。」
「那、那……那她在哪里?你們、你們派人去找了嗎?」
「皇後請放心,老僧會去稟明陛下,請陛下派遣人力,我也會讓徒兒凝真跟隨。」在崇智睿智慈藹的面孔中,有著無比的關懷。「老僧會先告訴皇後,就是因為知道您十八年來為此憂慮掛懷,繼而積勞成疾。希望皇後從此善待自己,將宿疾解去,才能平安的迎接小鮑主回宮。」
「崇智大師說的是,從今天起,我會乖乖吃藥,不再愁容滿面,免得……」溫柳迎眼中忽又一黯。「免得聖上對我感到厭煩……」
曾經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她,在十八年前深受皇帝段政興的呵護與疼惜,然而打從她生了五胞胎女兒,遭受天譴般的詛咒之後,夫妻間原有的濃情蜜意,就在她夜以繼日的以淚洗面中慢慢的耗盡,一點一點的消失。
她不怪他,畢竟他是一國之主,可以得到的女人那麼多,她能當上皇後,曾讓他捧在掌心疼愛過,已足一生感念,她不在乎他還愛不愛她。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為了她五個女兒,她不能再病容滿面,整天躺在床上申吟等死,她必須好好振作起來,不讓段政興嫌惡她,繼而休了她,改立那個蕭瞿蓉為新皇後。
是的,還有許多人是站在她這邊的,她要把病養好,盼著女兒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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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更夫已經敲響二更天的鑼,侯荔去落暮坡赴約至今尚未回來,侯立史急得在三寶殿上踱來踱去,幾乎要把地面磨出一層皮來。
晚上她沒回來用膳,他就派人去沈家染坊詢問,沈大娘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坦承她是受了點好處,見對方相貌端正,不像居心叵測的人,才答應替他牽這條線,用自己大兒子的名義約侯荔見面。
侯立史听了大為忿怒,是什麼緣故非得用這種小人伎倆把侯荔給約出去?也不知道這個人究竟姓啥名啥,只知道他似乎不是大理城里的人。
君夢弦知道大哥疼侯荔疼進了骨子里,見他發飆不好插話。不過都這個時間,該找的地方也翻了幾遍,實在不好留著滿屋子的人勞累奔波。
「大哥,有句話,妹子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盡避還在氣頭上,但侯立史對于這剛進門沒幾天的弟妹,自然不能惡言相向。
「你說吧,我在听。」
「現在已經二更天了,大家忙了一天,明天還有各自的活得做,你不如就先放他們去睡,留我們幾個人等著就好。」
「不成不成,荔沒回來,誰都不許上床睡覺!」侯立史銅鈴大眼一瞪,恫嚇的語氣魄力十足。
「荔也不是小孩子,我想在咱們皇城,她是不容易出事的,說不定這位不知名人士是她熟識,才會耽擱到現在。」
「熟識?除了我們,她哪兒來的熟識?」
「大哥別忘了,沈大娘說這男子似乎不是咱們城里的人,也就是說,對方有可能是外地來的,而幾個月前,荔去了貢玉鎮,你想,會不會是那邊的友人不遠千里來這兒找她?」
「就算是這樣,有必要耗到三更半夜還不回來?」虎掌重重往木桌一拍,厚實的桌身幾乎要裂成兩半。侯立史氣得吹胡子瞪眼楮,沒有絲毫的放松。「哼,要是這男的不安好心,那荔不就完了嗎?」
君夢弦被這巨大的聲響嚇得一愕,侯立強蹙著居心自後方按住她的雙肩,示意她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