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需要你請嗎?怎麼,我老板是當假的?」芸姐沒好氣的瞟她一眼,心底卻真心喜歡亞麗這種個性。
「喔。」她連忙乖乖的閉嘴。
「這樣吧!亞麗先帶郁芹去更衣室稍稍梳洗一下,拿套干淨的衣服給她換上,我會吩咐廚房阿姨幫她準備吃的。」芸姐再望向夏牧威。「等郁芹吃飽了,再麻煩你帶她去看醫生,處理一下傷口,我們再找個安全的地方讓她避避風頭。」
夏牧威點點頭。對于這個茶坊女老板,他真心覺得她是個明理善心又有智慧的好女人;他想她必定也是經歷過不少滄桑,才能有今天的成就與胸懷。
「郁芹,咱們走吧!」亞麗高興的挽著她手臂。
「嗯!」離去之前,蔣郁芹還回頭對夏牧威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直到蔣郁芹進了更衣室,芸姐才輕咳一聲引起他注意。
「夏先生,你現在有什麼打算沒有?」
「喊我牧威就可以了。」他連忙說。
「我看得出來,你對郁芹也是一往情深,只不過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個白鴻展實在是個棘手人物。」她頓了頓。「我在想,是不是去找他父母談一談會比較好?」
「單純去愛一個人是不可能做出這麼多恐怖的事情,他愛郁芹愛到捉狂,甚至想推她下樓,這根本就是一種病態。」
「我不知道郁芹是怎麼想的,看到她假裝若無其事的逗大家開心,我實在笑不出來。」
「她是不想讓我們擔心,否則光看她身上的傷,我的心髒就快跳出喉嚨了。」
「很多問題一時之間也解決不了;不過,我已經替郁芹找到棲身之處,雖然是暫時性的,但我保證安全。」
「是你父母家里?」
「不,不是的,我老家在台中。」
「那麼是……」
「是我前任女朋友的宿舍。」夏牧威沒有猶豫的坦白道。
「你的前任女朋友?!」芸姐有些錯愕。
「是的,這幾天我和她通過電話,她在了解情形後也答應幫忙。因為她是模特兒,住的是經紀公司安排的宿舍,二十四小時都有警衛保護和巡邏,每間房也都安裝了保全警鈴,郁芹住進去會安全得多。」
「你確定郁芹會肯嗎?」
「我會告訴她我的原因與想法,如果她不肯,我再想辦法。」
「好吧!要是真出現這種狀況,不要怕麻煩,我有地方讓她住。」
「謝謝你了!芸姐。」
「不要謝我,只要好好照顧她,我就很開心了。」芸姐微笑道。
「我一定會的!」
☆☆☆
在診所內處理包扎完傷口,夏牧威細心而專注的攙扶著蔣郁芹,回到他那輛半新不舊的轎車里。
將車門打開後,他小心翼翼的注意著每個細節,設想周全的墊了毛巾在周圍;車子里的硬物太多,深怕她一個沒坐穩會弄疼了手腳。
他幫她系好安全帶,拂開她額前的一綹落發,深邃的眼眸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定了定;之後,他俯,在她小巧的鼻尖輕啄一下,對她微微一笑,然後才關上門,回到駕駛座。
她頗不習慣的抬起眼睫,像只受傷的小白兔,扇動著兩排長睫毛半歪著腦袋,怯怯的圓睜雙眸。
「你……你怎麼了?」
「怎麼了?我很好啊!」他裝出輕松自在的語調,不想她察覺心里的忐忑不安。
「那做什麼怪里怪氣的?要親也不親我嘴巴。」她獗起唇不依的說。「我又沒有口臭,為什麼只親我鼻尖?」
「什麼節骨眼了還親你嘴巴!」他真被她的怪問題逗笑了。
「那我又不是沒手沒腳的,你干嘛這也不讓我踫,那也不讓我踫?」她不听話的伸手抓他肩膀。他莫可奈何的停住動作,直勾勾的望住她,接過她冰冷的小手覆在掌上。
「你現在是病人,病人就應該乖乖听話,不是嗎?」
「也不過是受了點傷,醫生也說沒事的。」
夏牧威嘆息一聲,拉著她脖子往前一靠,兩人頭踫頭的緊靠。
「你難道不知道,只要你隨便受點傷,都會讓我心驚膽戰,徹夜難眠嗎?」
在他低沉的嗓音里潛藏著萬縷柔情與心痛,不需要言明,也能傳遞到她胸口。望著他瞳孔里的擔心受怕,她忽地感到緊窒。
「可是,我現在活蹦亂跳的像只活跳蝦,逃過一劫更顯得我命大,你不覺得嗎?」她反握住他手掌,真摯說道。
「逃得了這次,那下次呢?白鴻展不會輕易放過你,你還不明白呢?」
「我明白,當然明白!不過及時行樂比較重要嘛!至少我們現在在一起,我就在你面前,對不對?」
他固執的搖頭。
「倘若我保護不了你,又讓你受到一丁點傷害,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急速涌上的酸意讓她眼中淚光乍現。
「笨威!你對我已經夠好了,干嘛還說這種話?!」顧不得傷口,她窩進他肩頭尋找宣泄的地方。忍住了緊擁住她的念頭,因為深怕弄痛了她,溢于言表的情感只好轉為行動表達。
他托起她的下巴,將熾熱的唇印上她的,溫柔一如羽毛搔弄著她,像是蜻蜓點水的。
本來打算好好享受這個吻的,她卻禁不住呵呵笑著推開了他。
「唉喲,你到底親不親嘛?!這樣子逗來逗去,都沒什麼情調了!」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舉手抗議。「就是喜歡看你這麼笑,不然就不像你了!」他挪揄的捏捏她鼻頭。
遇上這麼一塊木頭,是喜是憂她都快分辨不出了。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見他發動引擎,她好奇問道。
「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他的表情突然間凝重了起來。
「什麼事?」
「為了不讓白鴻展找上你,經過考慮的結果,我想,我們暫時還是別住一塊;不過,我也不能請我的同事代為照顧你,因為他們都是男的,所以……」
「所以?」她等著他把話說完。
「所以我聯絡了前任女朋友,她知道了我們的事,表示願意幫忙;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說到這里,他不安的皺眉搜索她臉上的反應。
她的表情看起來有地意外、呆愕,但卻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
「當然不會介意。」她垂了下臉,像在自言自語。「只要你確定你心里的人是我,而她又願幫我,我哪能說不呢?」
「真的?!」
「反倒是我怕她會介意呢,畢竟你們曾經相愛,如今——」
「如今變成了好朋友。」他趕忙插話補上一句。
「她真的願意?」
「放心吧!她是個不錯的人,雖然我曾和她風波不斷,但事情已經都過去了。」他再三保證的說。「既然如此,」她綻開了釋懷的笑容。「就听你的話去打擾她嘍!」
☆☆☆
莫嶼嫻心事重重的呆坐在警衛室外頭的大廳沙發上,偶爾抬起頭盯著窗邊圓鐘發呆,偶爾落寞的將頭發全撥到右邊,用手指撥弄著頭發出神,看來失魂落魄。
也許是因為生命中某些重要的東西已經確定失去了,她反而無怨無悔;一接到夏牧威的電話,听到他和那女孩的一切,她毫無猶豫的就答應幫忙。
不久,夏牧威的車子出現了。
她信步走出大門,看到一個身材瘦小,臉蛋只有巴掌大的女孩兒下了車,手上、腳上處處里著繃帶,遑論身上還有多少瘀青傷口;她瘦得沒長一塊肉,但那雙清亮有神的眼楮卻帶著燦爛笑意。
蔣郁芹一見到她,眼里的亮光就更燦爛了。
「哇——你好漂亮喔!身材也好棒!丙然,模特兒和我這種黃毛丫頭就是不一樣!」她好生羨慕的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