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征得她的同意,他就把一把大遮陽傘立在了她身邊,她記起來,那是壓在汽車庫里的一大堆破爛里的。他把傘撐開以後,又調整它的角度,把她罩住。然後他就躺在浴巾上,開始用防曬霜在他那肌肉發達的身體上涂抹。簡要是戴著墨鏡,還可以斜眼偷看他,可是祖姨母這里沒有墨鏡,現在她能掩飾自己的就只有一頂被老鼠啃過的舊草帽,以及不時裝出的並沒有注意他的樣子。因為除了用腳淌淌水,她本來不能下水,簡也就沒有費事換游泳衣。可是現在她忽然感到特別需要涼快一下,尤其是在她看到一個身穿比基尼的金發女郎從他們身邊走過,並饒有興致地提出為瑞安涂抹後背。
听到他的拒絕,簡稍稍放下心來。「我的女朋友嫉妒心很厲害。」他說著看了一眼面色粉紅的簡。「她看上去挺和善的,但是我敢說,她在維護自己地位的時候,就像一只母老虎。」直到晚上,簡想起這句話來還忿忿不已。瑞安不許她進廚房,他要親自為她做一道湯。他用一把椅子頂住門把,並不顧簡在外面高聲抗議、踢門,自己在里面大顯身手。最後,在她不得不同意和他共進晚餐以後,他才放她進去。
事實上,瑞安做的蔬菜面條可以說是色、香、味俱佳。是簡自從到這里以來吃的最美味的一頓飯。要不是看到桌上還有自己早上烤的、還因此燙傷了手的面包,簡更要嫉妒了。他把那面包切得很整齊,還抹好了黃油。
對她說的節約用電的話他也沒有忘記,他把點燃的蠟燭台放在簡的身邊,並沒有開頭頂上的電燈。那搖曳的火苗洋溢出一種浪漫的氣氛,那是她在付電費賬單時無論如何體會不到的。此外,瑞安表現出的紳士風度也是少見的,在他們進餐的過程中他談笑風生,打消了簡的所有恐懼。他講著自己如何在母親干兩份工作的時候學會了做飯,又怎麼照顧他的小妹妹梅利莎,還講到他母親後來又如何嫁給一個擁有兩家餐館的經理,其中一家是和她的繼子合開的。簡很少說話,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怎麼用左手的幾個還能活動的手指夾住叉子。飯剛一吃完,她就說要上床看書去了。
「剛吃完飯就上床對健康不好吧?」瑞安皺起眉頭說。「我們干嗎不到海灘上散散步?這會兒月亮還沒下去,況且我的車里還有一個手電筒。」
溫暖的夜晚,黑黑的海灘,潺潺的波浪,性感的情人……簡可以听到自己的心髒在想象和憧憬中跳動。
「我太累了。」她說。的確,她是獨自和斗爭得太累了。瑞安對她燙傷的緊急救護雖然使傷口沒有惡化,可右手還是有點兒麻麻的疼。
他陪著她走過門廳,看著她把蠟燭放在床旁邊的箱子上。「你準備怎麼把身上洗干淨呢?經過這樣炎熱的一天,我知道你一定特別想洗去身上的汗水,好讓干淨、細女敕的皮膚接觸干爽的被褥。可現在你的兩只手都不方便。」
他的話說得那麼實在,她立刻感到沙粒和污漬沾滿了她的被陽光曬過的皮膚和毛孔。
「我的左手已經好多了,我可以自己對付。」
「別指望你那叉子一樣的手能干什麼事情,簡。別固執了。那樣你不但耽誤時間,而且還可能使手再受傷。干嗎不讓我來給你洗個痛快澡呢?」
簡轉過身去,站立在自己的臥室門口半天沒說出話來。在他的話里,邪惡和友善竟結合得那樣完美,「洗完以後你一定會覺得舒服多了。」
她可以想見!
她的嘴猛然一動。「我今天晚上不想洗了。」
他站在門框上,似乎對她的話並不吃驚。在蠟燭光的陰影里,他顯得非常魁梧,非常黝黑。「那你晚上穿什麼?穿什麼睡覺?」
這幾天因手不方便,她發現什麼也不穿是最方便的,盡避她還有幾件那些估價員忽略了的豪華睡衣。「這不關你的事。」
他往前邁了一步。「我明白了。」從他說話的語氣可以听出,他是都清楚了。「可是今天有我在這兒,你還是穿上點兒衣服更好些。你用我幫你月兌衣服嗎?」
她咬著嘴唇搖了搖頭。他更靠近了一些,伸手捏住她T恤的扣子。「真的不用?」
她木然地點了點頭。
「你的乳罩是怎麼扣的?從前面?」
「後面。」她低聲說,暗示出乳罩是她的薄弱的地方。在手受傷以後她曾經嘗試不帶乳罩,但因胸部尺寸太大,很不舒服,何況那在衣服下躍動的使她十分不自在,難以在公共場合露面,僅用一只好手戴上乳罩盡避困難,但並非不可能。可是現在……
簡閉上了眼楮,她不想看。可是,瑞安並沒有去月兌她的T恤,他那溫暖的大手在她寬大的衣服下摟住了她的腰,雙手在她的背後會合,他鼻子呼出的溫暖的氣流直沖到她的額頭。然後他的雙手往上移動,打開了乳罩後面的小背。她感到赫然松開來,並往下一沉,擦著他的身體,落在她的胸口上……
幾秒鐘的時間里,他們一動不動。然後簡听到他吁了一口氣,向後退了一步。她睜開眼楮。他盯著她的目光陰沉而犀利。
「如果你還需要更多的幫助,你得告訴我。」
她想說,可是話語怎麼也沖不開她緊鎖的喉嚨,打不開她緊閉的雙唇。
他的鼻子開始發出喘息聲,面孔開始緊張,令寬闊的顴骨和有力的下巴更加稜角分明。
他不再提問,動手月兌掉了她的T恤,並順著她的胳膊月兌下乳罩。然後他蹲來拉開她短褲的拉鎖,並把短褲也月兌了下來。他的目光沒有一刻離開過她的眼楮。
他站起身來背對著床,扶她輕輕躺在那柔軟的白床單上,接著他拉過被單蓋在她豐腴的上。然後,他走了出去。幾分鐘後他又走回來,端著一盆熱肥皂水,拿著一塊洗臉毛巾,一塊浴巾和一把梳子。
他默默地把毛巾打濕,然後坐在床邊給她擦臉、脖子和肩膀。他還擦了她露在被單外面的上半個。他的臉在燭光的照耀下泛著光芒。接著他又用浴巾給她擦干。然後他打開她的小辮,在潔白的枕頭上用梳子梳理那披散開的黑發。
最後他俯身吹滅了蠟燭,在黑暗中她感到他的嘴唇輕輕接觸到她皺起的眉頭,又依次接觸了她的兩只眼楮,她的嘴唇。然後,他仍舊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並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第八章
他簡直要讓她發瘋!
四天以後,這位不速之客仍舊頑強地生活在她身邊,她生活的寧靜完全被打亂了。電話鈴不斷響起,瑞安工作起來就像一股不停歇的旋風。他不是接二連三地發傳真和備忘錄,或者開電話會議,就是飛速忙碌著整理家務.收拾房子,或者對那房子破損嚴重的地方修修補補,所用的材料都是他從車庫的破爛堆里找到的。
這里的不舒適的生活好像對他亳無影響——的確,每天的辛苦勞作對他就像是輕松挑戰!如果她為了躲避他到海灘上去,不一會兒他也會跟去,他不是小跑步、游泳就是翻閱文件,要麼就是講一些她無法不感興趣的故事。他對自己友善使命的認真程度毫不亞于他當初的報復。
在他到來後的第二個晚上,簡正想要蜷在燭光下看書,他卻提議下一盤棋,「難道你就真的一會兒也閑不住?」簡不禁問道。他什麼事都不讓簡插手,可又似乎什麼事都非得有簡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