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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遇偏見 第18頁

作者︰素問

覃七弦听著,一頭霧水地看向他,「什麼……森林?」

「笨蛋,就知道你听不懂。」他無奈地吁了口氣,「你當作在听故事吧!」真是的,他干嗎把和父親共度的陳年舊事翻出來講給她?她痛不痛和他無關。

「你……去過熱帶的原始森林?」覃七弦眨眨眼,狼狽地抹去眼角的淚珠,「是不是很有意思?比起中國北方的森林怎麼樣?壯觀不壯觀?」是羨慕吧,一牽扯到職業相關的內容,她就會問個滔滔不絕,沒完沒了。

「你不是個導游嗎?」他納悶地隨口一提。

覃七弦神色一黯,也顧不得傷口就握緊了拳頭,「像你們這種人天縱英才,成績好,體育好,家里環境優越,什麼都不缺,沒事可以東跑西竄,出國像走親戚一樣簡單,你覺得每個人都該和你一樣悠閑自在地享受,什麼也不用記掛?」

「……」

畢聿靜默不語——誰會了解,什麼都不缺的迷茫和痛苦?相反,指責他們得了便宜買乖的人比比皆是,眼前不就是一個?他突然開口,「你迷路過嗎?」

迷路?這算哪門子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啊?

「誰告訴你天才就一帆風順了?沒有方向,只能一直走,可是——」他的狀態若暴風驟雨前的一派祥和寧靜,陡然,聲音一厲,「走得再快有什麼意義?」

「那是你一廂情願的看法!」她被嚇了一跳,但是不甘示弱,起身一捶桌面,「不用流淚流汗輕易擁有了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你還有什麼奢求?」

「在你看來什麼東西夢寐以求?」畢聿雙目如炬,胸中燃燒起一把熊熊烈火,「女人就是女人,俗不可耐!」

「你什麼意思?看不起女人?」她的縴縴十指戳向他的胸膛,「別忘了,你媽也是個女人,你看不起女人,就是看不起她!」「我是看不起她。」畢聿冷不防冒出一句,「除了生我之外,什麼都沒做過。」

覃七弦一下被他的話堵了回去,又坐回沙發,「那……那她至少給了你生命。」

畢聿起伏不定的胸膛一點點緩和,側身走到窗邊,撥開百葉窗片,望著外面淅淅瀝瀝仍在下的冷雨,輕嗤道︰「這樣的給予,不要也罷。」

覃七弦隱約觸模到了一絲絲傷感,會嗎?如此冷血刻薄的男人也有縴細敏感的一面?一時間,畢聿瘦高的身影變得無限落寞。她不了解他語里眼中的宣泄究竟是什麼,只知那並非是憎惡那麼簡單,而有一種更深的含義。或許是出于本性,她極力維護女人的利益,「你媽在你出生前有許多可以取消你出生的機會。而你,出生了——」

「你懂什麼?」畢聿看都不看她一眼,「如果,你的出生是被利用的棋子,你還會這麼說嗎?」

「被利用又怎麼樣?」覃七弦直視他側臉的線條,「是我,會覺得自己很重要,可以改變別人的命運,總比一無是處好得多。」她是生父不詳的私生女,八歲那年被遠嫁的親媽遺棄在鄉下,幸虧一對好心的農家夫妻收養了她,而她的脾氣卻越發古怪,說什麼都不願意嫁給同村的人,終日里和繼兄吵架,弄得家里烏煙瘴氣,後來趁著考上旅游專業的機會來到了這個城市,接著認識熙瑞,尋到了一絲絲被關懷的滿足,更下決心在此落戶……一晃好幾年,捫心自問,她活著為了什麼?增添別人負擔?每想一次,心虛一次。

被利用是價值體現?

「真是個笨蛋……」畢聿服了她的怪論,嘴角一揚,忍俊不禁。壓抑在內心許久的牢騷一下子都說了出來,還被批得一文不值,乍覺得刺耳,仔細想想釋然許多。一個大男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氣度若是不及女人未免丟臉?

覃七弦看得瞠目結舌,原來,他酷酷的頰上酒窩分明,笑時也能像個晴天公仔,眉舒展,眼幽深,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龐越發眩目,這種笑容,上至六十歲下至六歲的女性,統統最沒抵抗能力。

她看傻了,沒有來得及還嘴。

畢聿覷出端倪,伸手一勾她尖尖的下巴,「喂,繼續合作吧!」

合作?什麼合作?

「當我的女友。」

覃七弦揉揉不透氣的小鼻子,「我的自我犧牲,有什麼好處?」

「當然有好處。」畢聿對她的遲疑十分滿意,魚兒上鉤了,「沒有人來煩我,我的心情會很好,那樣付款也干脆。」

「你什麼時候付房租?」她最關心這個。

「哦,差點忘了你缺錢。」畢聿揶揄地挑挑眉,「那更要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吧!」

「變態。」她沒好氣地一啐,「我比你大唉。」

「要我叫你姐姐還是阿姨?」畢聿照樣不為所動。年齡不是問題,關鍵是入眼,換作施晶晶,和他年齡相當,長得也清純可愛,偏偏不對胃口。好比攝影,再漂亮的景致,缺了攝影師心血的傾注,作品的靈性會大打折扣。

「你敢。」她的倔強勁頭也上來了,一眯眼,「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只要不怕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咱們走著瞧!」

「好,我接受你的挑戰。」他伸出手指晃了晃,「丑話說在前,你做我的女友得遵守我的規則,不然,破壞的話要接受懲罰。」

「得寸進尺!」她一叉腰,「別忘了,我可以把你趕出去,另外租給別人住!」

畢聿滿不在乎地一嗤,「等找到了新房客,覃大小姐,你的大勢已去。」

「哼!」她不甘,實在不甘心接受現實的脅迫——要立即找一個掏錢租房的人不易,通常客戶是看了又看,一拖再拖,「趁火打劫算什麼男子漢?」敢情這年頭放債的是大爺,收債的是孫子。

「我是給你一個機會。」他淡淡地說,「和公司職員一樣付薪酬,有什麼不好?還是你喜歡無條件接受資助?」

「才不。」她才不稀罕別人的施舍,「我沒那麼急功近利!」

畢聿懶得和她爭辯,「總之,財政赤字的人,沒有選擇余地。」

「你想我做什麼?」她戒備地問。事到如今,無論如何也要撐過半個月的困難期,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全當磨練意志好了。

「首先,你得負責清潔房子做好飯;第二,不得私自觸踫我的東西;第三,不準在我的周圍吸煙。」他條理分明地說,「最後,如果出現外人,你必須負責把他們蒙混過去。」

听上去不怎麼復雜嘛!

她暗自送了口氣,一眨媚眼,「不擇手段?」

「隨你怎麼做。」怪了,他開始有點期待以後的日子。

「好,成交,不過你先付錢。」她不能再被欺壓下去,要取得主動權。

「我給你錢,如果你後悔了怎麼辦?」他又不是三歲孩子。

「那你想怎麼樣?」她都不耐煩了。

「所以,」他撇撇唇角,猛地靠近她的面頰,「只能像零花錢一樣分批給你。」

這不是欺詐是什麼?

覃七弦的呼吸一陣急促,扁扁嘴,「姓畢的,是你逼我恨你!」

「也隨你。」畢聿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但是掩飾得很成功。老女人自有老女人的可愛之處,若是Z大或者華風大學的女生,一定打著算盤和他錙銖必較。奇跡,一個粗神經的女房東也能在房地產界打混,不簡單——怪不得這麼好的地段和房子,她卻沒成為積蓄流油的富婆,大概被人家騙了多少都沒概念。

「從現在開始吧!」他指了指廚房,「去煮一鍋糖水。」

「糖水?」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異聞,「你讓我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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