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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 第25頁

作者︰素問

「看風景。」權弈河指了指下面,「阿婧,也許春天來了我們還是可以看到蒲公英,牆角那邊沒有被墾平,還是有希望的。」

崔婧踮起腳尖張望,噘唇咕噥︰「那也沒有滿天彌散的感覺了,哼,我不過是離開半年就變成這個樣子,要是久了,你恐怕被人欺負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權弈河對她的抱怨報以一笑,「你厲害,我就是這麼笨的。」

「不,這叫與世無爭!」崔婧看他對自己那麼「苛責」,又忍不住為他辯護,「這樣的心態最好,不為名不為利,只是無愧于心,唉,我就做不到。」

權弈河摟住她的腰,輕吻面頰,「好勝心是社會文明前進的主要動力,如果每個人都‘不爭’,倒沒什麼希望繼續走了。」「你是在安慰我,還是講學啊?」崔婧好笑地抬起頭,接受他的輕憐蜜愛。

「都是。」他著迷地凝視她熠熠生輝的眸子,指尖滑過眉心,「阿婧,你確定不要我幫你做蓮子羹?」

「嗯——」崔婧趴在他胸前,指尖輕觸著一拍拍輕快的旋律,「不要不要,我又不是沒了你在一旁就什麼都做不成的笨蛋!」

權弈河周身一頓,旋即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卻有幾分釋然,「那很好啊,婧,無論何時都要記得你的話。」

「當然啦。」沒有留意到他的神傷,她徑自發表豪言壯語,「不是早就和你說了,我不是沉迷于愛情的女人,我是女強人!」

「是,我的Superwomen!」他緊緊摟住她,呼吸由緩變快,繼而又漸漸穩住。

他真的可以放心了,對崔婧來說,只要有理想有目標,即使沒有了他……也可以好好地生存下去。

「老公。」崔婧納悶地刮刮他的鼻尖,「怎麼了,你有點怪怪的,是不是後悔讓我去疫區進行調研了?」

「不是。」他矢口否認,「我明白你的決心,不讓你去,你也會去的,我又何必勉強你作不開心的決定?」

「聰明。」她滿意地抱住他的脖子猛親,「我最喜歡你,總是那麼了解我!」

「好了好了,趕快去做你的蓮子羹,一會兒火太大會干鍋的!」

「啊,你不說我又忘了!」崔婧火燒眉毛似的一溜煙跑了。

權弈河哭笑不得地搖搖頭,蹲模了模膩在身邊的貓咪腦袋,「阿福,做一只貓咪就該專心幸福。」貓咪瞪著圓溜溜的小眼楮,一眨不眨地瞅著主人,繼而,「喵嗚」地叫,它隱約也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命運,會是怎麼樣的?

人尚且無法預知,一只貓當然更感到茫然無措。

在崔婧獲得前往疫區的上級部門許可前,家里發生了一件事。

這是一件大事——

權弈河離家出走!出走!當然,這不是任性少年的負氣出走,而是有準備、有計劃地離開,他帶走了隨身衣物、生活用品,只留下一封信和一只貓交給崔婧處置。

權母也聞訊趕來了,拍了拍崔婧的肩,許久開不了口。這一次,竟是她最引以為豪的兒子做出讓人無法理解的事,她還能再說什麼?

崔婧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兩眼無神,誰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麼。

權影溪擔心地撫著肚子靠過來,坐在嫂子身邊,溫柔地安慰︰「嫂子,小扮也許是悶的時間長了,出去散散步,何況信里不是說,他和東方大哥在一起,不會有事啦!

崔婧心里一陣酸澀。

什麼嘛,就是他和那個東方名人在一起,她才擔心得要死!弈河做事一向都有交代,不會無緣無故地出遠門,肯定是有人慫恿他!臂看韓國的循環賽,開玩笑,一年下來每個國家的各種賽事都有N多種,要到什麼時候才是盡頭?他是在報復她要丟下他去疫區工作才故意先走一步嗎?討厭!要是反對她去,大可以直接說出來,干嗎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他難道不了解她是吃軟不吃硬的嗎?她才不會因為他的這種抵觸情緒而改變自己的重要決定!決不!

「影溪,嫂子拜托你一件事,行不行?」崔婧的聲音略微沙啞。

「什麼事,你說。」權影溪最喜歡這個嫂子,好能干好有魄力,可是堂堂留美的科研院女強人呢!

「幫我養這只貓。」崔婧一探腳,將那只縮在茶幾下的貓咪勾了過來。

貓半眯著眼,戒備地瞅著周圍的幾張生疏的臉孔,爪子立起來,不過,它沒有去抓踢它的崔婧,由于被男主人告誡過,它就再也沒有朝她撒過野。

影溪這才注意到這白融融的一團毛竟然是只貓!她驚訝地張了張嘴,「貓、貓怎麼變得這麼龐大?」

「去問你的好大哥。」崔婧沒好氣地說,「都是他慣的,貓和豬差不多,怎麼抓老鼠?」

「還好,現在高層住宅區沒多少老鼠了。」權影溪吁了口氣,總覺得那只貓的眼神很凶,所以沒敢貿然去接。

「弈河也是這麼說的。」崔婧哼了哼,「你們不愧是兄妹!」

「嫂子。」權影溪搔搔發絲,尷尬地笑了,「你別怪我小扮,他一定很快就回來。」

「我不怪他。」崔婧站起來,看了看不遠處的掛歷,「因為,我也要出遠門,所以才把這貓送給你養,不然,餓壞了它也是個麻煩。」

「不準!」權母「霍」地挺身而出,面色鐵青地說,「阿婧,弈河走了,你也走,這還叫個家嗎?影溪懷孕在身,貓這種愛髒的東西怎麼可以隨身照看?將來生了孩子也學貓胡來,那還得了嗎?」

崔婧望著已逾不惑依然端莊明麗的婦女,心生敬畏,卻不卑不亢地說︰「媽媽,這貓是弈河一手照顧的,干淨不干淨,從他的生活習慣也可想而知。影溪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再找朋友幫忙,至于我……那是一定要走的,您不會讓媳婦背負逃避工作的罪名吧?」

「還是這借口!」權母端出威儀的架子,「別忘了,你和弈河結婚半年就獨自跑去美國,他什麼時候說過你半句?現在他一走,你也跟著走,算什麼夫妻?」

「媽媽,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天天守在一起,該出問題早晚也會出問題的。」崔婧正襟危坐地向婆婆鞠了個躬,「工作不只是私人問題,希望您也能支持我,阿婧知道沒有盡到做媳婦的責任,這里給您賠禮了。等休年假時,阿婧會去陪您和公公的。」

「你……你……」

「媽,小扮至少告訴了您和爸他要走,但卻是先斬後奏離開嫂子的,看,嫂子不是什麼都沒說?咱們怎麼能限制她的自由,何況人家是工作不是私人活動啊!」

權母呼吸一窒,被噎在那里,無法反駁。

的確,講道理的話,是他們家的人理虧,崔婧忙起來連自己的父親也無暇探望,怎麼能用工作為理由責怪她?弈河這次實在太不應該了,莫名其妙地打個招呼就跟東方名人一起去了韓國,她還以為他會事先告訴崔婧,誰知崔婧根本一無所知!那臭小子到底想什麼?為什麼要突然離開家?

「小扮也許是看到東方大哥一路獲勝,技癢難耐,跟著去湊熱鬧,很快就會回來啦!」權影溪忙不迭打圓場,「想想,他有工作,又離不開TOUYA沙龍,去不遠啦!」

提到工作、提到TOUYA沙龍,大家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尤其是崔婧,意識到婆婆不再為難自己,輕松許多。

每個人都是這麼認定的,權弈河對TOUYA沙龍有特殊的感情,放不開,自然也就會念著回來,這是很大的羈絆。不過,在場沒有人知道,TOUYA沙龍之所以是一種羈絆,只因它和圍棋有關,而此次他所去的韓國,是更接近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地方,若是為沙龍而回,豈不是本末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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