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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 第26頁

作者︰素問

可惜,沒有人知道。

第十章始作俑者

韓國圍棋研究院。

以前,權弈河也曾經隨著老師段蒼梧一起來過這里,不過那時是私下拜訪,沒有參加比較大型的活動。現在卻不同,東方名人參加了一場非正式的中韓友誼賽,在這也算是比較有影響力的了,所以氣氛相當熱烈,不少韓國的職業棋手都加入在內,形成了兩大集團軍對抗的明顯仗陣。

他們在一家環境幽雅的大飯店下榻,當地不少慕名前來的棋迷拿著鮮花、攝像機守在大廳的玻璃轉門附近,一有風吹草動,立即涌上去沖鋒陷陣。東方名人在韓國是必須戴著墨鏡外出的,不然,很多人能輕易地認出他的樣貌,權弈河隨行在側既是好笑又是無奈,被聲名所累,就是這麼煩惱啊。

「你還笑?」東方名人舉著報紙擋在眼前,謹慎地觀察周圍,一邊不忘對身旁的友人報以埋怨。

權弈河一勾唇角,放下手中的早餐茶,「笑一笑對身體好,而且,你那麼受歡迎,我為你高興,說明你取得了相當好的成績,被大眾認同。」

「切,她們看中我沒老婆只有錢這一點。」東方名人翻了個白眼,「你不覺得這次非正式的比賽要比尋常多了許多女性?」

「臉就是讓人看的。」權弈河搖了搖頭,「有什麼不好,你多大了?早到了成家年齡,趁機選一個有共同話題的女人也不錯。」

「不要。」東方名人飛快地搖頭,差點甩掉墨鏡,「看你結婚後變成那個樣,我說什麼都不會結了,反正我是孤家寡人,沒有什麼香火壓力。」

權弈河緘默,對于崔婧一直不肯要孩子的事,他也傷透腦筋。

「喂,你跟我到這邊,家里知道嗎?」

「我跟爸媽說了。」

「崔婧呢?」

「她要去南方進行藥物研究,兩三個月內不會在家。」權弈河淡淡地說。

「沒有告訴她?」東方名人不禁一怔,戲謔地撇唇,「不怕老婆大人生氣啊!」

權弈河淡笑不語。

東方名人忽然閃過一道靈光,「不對,你這是……」

「噓,佛曰︰不可說。」權弈河一眨眼,伸出食指,「請你朋友三緘其口。」

東方名人不以為然地變了顏色,「你這是縱容,干什麼都要一肩挑?本來到這里是很純粹的目的……」

「東方。」權弈河打斷他,「我向崔婧求婚的那一刻,已經許下諾言,今生都要以她的利益為重,這是我的承諾。」

「差勁的承諾,根本沒遵守的必要!」東方名人的眼神冷起來,「你讓我很失望,一再為了她放棄自我,難道除了這個女人,沒什麼值得你珍惜的東西了嗎?」

面對他的指責,權弈河依然保持沉默。

「你——」東方名人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瞪了半天,發現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只好不滿地甩手松開。

「鈴鈴鈴……」

手機響動,東方名人打開盒蓋接听,然後朝權弈河一招手,「走,那邊的車到了,咱們直接去研究院。」

權弈河整整衣領子,跟在他後面也往外走。

出門前,懸掛在大廳四角的TV背投機正在播放國際新聞,他們都是擅長韓文的人,听新聞不成問題。

權弈河陡然頓住,回頭望了望新聞主播一眼,眉宇間霎時布滿陰霾。

「怎麼?」東方名人光顧著撥電話,沒有听到那條新聞,好奇地湊過來。

「我國許多人被變異的病毒侵襲……」權弈河深吸一口氣,「發源地之一的×市情況在嚴重惡化,世界衛生總署已把我國整體化為疫區。」

「你是說……」東方名人瞪大眼。

「這里入境的人,恐怕也有攜帶者。」權弈河握緊拳。

「那不是暫時回不去了?」

平地一生雷轟鳴,天降的災難,一時間誰也束手無策。

等,只能等那些在第一線的人員盡快找到解決的辦法。然而,那些第一線的科研人員冒了多大風險、犧牲多少,誰也無法想象。

權弈河的思緒中浮現出崔婧那張無邪笑顏,閉了閉眼。

她還記得答應他的話嗎?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一定會!所以,他們並肩戰斗,都為夢想拼搏,不管未來如何……不管結局如何……決不後悔……決不輕易放棄……

因為,他們都是那種人——懷著敬畏顫抖的心依然發出挑戰——

堅持到底!

四五月份是疾病的高發期,到了六月底左右,經過全國上下的努力,大多疫區的情況總算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控制。

期間,崔婧身邊不斷有同事被感染、倒下,有的再也有站起來、有的因為挽救及時總算保住了性命。而這一切的經歷像一場夢魘,給在安逸中生活的人們敲響警鐘,不得不重新審視生態平衡的重要。

崔婧一直待在實驗室,除了專線,根本無法和外面取得聯系,更不要說打國際長途和權弈河通話,她是很想的,因為……五月底的時候,她在開會的時暈倒了一次,嚇得領導們還以為她也被感染了,沒想到結果一出來,虛驚一場,同時也愁上眉頭——

她懷孕了。

懷孕的婦女怎麼經得起日夜煎熬?再說,每次進入實驗室都要經過多少層消毒,那些射線對胎兒的健康也會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再三勸說下,崔婧考慮到諸多不便會影響到同事們的工作,不得已提前離開研究基地。由于疫區發源地情況比較特殊,她到六月底才回北方的家,觀察一個月發現沒有異樣,衛生部門才允許她自由行動。

案親、婆婆、小泵子都來接她,把她當做神明一樣小心呵護,生怕有一點意外,惟獨她的丈夫沒有出現,雖說韓國那邊有傳真,說是比賽白熱化,權弈河決定多留一些日子,但是她還覺得哪里怪怪的,說不清。

弈河干嗎不給她打個電話?

崔婧一有空撥長途,卻總是踫到佔線或是關機的狀態,心里七上八下擔心極了。空蕩蕩的房間,她一個人十分煩悶,恍然意識到當初應該讓弈河多布置一點陳設,須臾,通知雲銘把那只寄養在他家的貓咪阿福送回,不想雲銘在那邊支支吾吾,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好半天才答應。

接著,她翻箱倒櫃尋找貓糧,無意中在書房發現了一個特殊的文件夾,拿得不慎穩,掉出幾張紙,她仔細一看,不禁大驚失色!

天啊!一張診斷書!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看日期應該是他們念大學的時候。腦血管畸形?為什麼這個病診斷的日期和權弈河退出職業棋壇的日子不謀而合?難道,是因為疾病他才不得不忍痛放棄職業棋手的身份?

為什麼他不說呢?

為什麼他一直瞞著身邊的人?是怕他們擔心嗎?不應該的,這種病在她的印象里只要不過度的精神疲勞或是身體壓力超出負荷,是不會有什麼大的危險啊。

忽地,腦子里閃過權弈河拖著她送的棋盤那種哀傷的表情、閃過他站在幼兒園門前看一群孩子下棋的羨慕、閃過他和東方名人復盤時的神采奕奕,崔婧的心陡然一顫!

錯了,她想錯了,一個那麼熱愛圍棋的人,要放棄和諸多高手競爭的機會,並不是隨口說說就沒事了,那需要多大勇氣?

必須忍受寂寞、渴望、煎熬、痛苦的多種折磨啊!

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還用那個什麼古老的棋盤向他獻寶,還肆無忌憚向他索取溫柔與體貼,他不知道這都是在刺激著一個理想深刻的人啊!而他,只是默默地待在一間小小的圍棋沙龍當指導老師,一定是退而求其次的辦法——不能像好友似的叱 風雲,至少可以教會更多人下棋,那種心態是多麼的可敬!相比之下,她是大笨蛋,不斷地刺激弈河,問他干什麼放棄職業棋手,多可惡!多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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