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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愛越貪心 第14頁

作者︰素問

「回家嗎?」喬戩終于說話了。

杜惟眉淡淡地回答︰「你不回去,我有必要回去嗎?」

「別任性。」喬戩溫和地朝著笑了笑,「這里沒有軟床,只有硬梆梆的桌子,你受不了熬夜的折磨。」

「為什麼熬夜?」她尖銳地反問,「你什麼時候變成工作狂了?我不記得我的丈夫是個夜不歸宿的人。」

「今天情況特殊。」喬戩的下巴點點桌面上的企劃案.「惟眉,公司的事,即使不是一個部門,你多少都該明白些。出了差,我是要總結一下。」

「你那個樣子能總結嗎?」杜惟眉忍著嗓子的不適,據理力爭。

「什麼?」喬戩茫然地問,並無絲毫的勉強或矯情。

可是,他的一切舉動在杜惟眉眼中諷刺萬分!她搖搖頭,一指他藏在暗處的臂膀,「上夾板的人,自理都成問題,拿什麼來工作?」

「一點點拉傷不要緊。」喬戩站起來,試圖輕輕抬高一下胳膊,卻被肌肉間的撕裂感逼得收回。這下是真的糟了,醫生沒有夸大其詞,照情況看兩個月未必能好,而這一段日子的工作又非常大,左手不能活動不知會耽誤多少進度。

「醫生怎麼說?」杜惟眉沒有錯過他眉宇間轉瞬即逝的皺痕。

「螺旋性骨折。」喬戩一抿唇竟能笑出來,可是頗有幾分自嘲,「很厲害是不是?一般人大概听都沒听過這個學名。」

「那是什麼骨折?多久能好?」杜惟眉的眼波瀾微動,慢慢走近了他。

「哦,好像身體同一側傾斜,前臂過度旋前或旋後,就會造成雙骨螺旋性骨折。」喬戩微微眯縫起狹長的黑眸,回憶醫生的講解,娓娓道來︰「比如,尺骨內上斜向橈骨外下,骨折線方向一致,尺骨干骨折線在上,那麼橈骨骨折線在下…’」

「夠了!」杜惟眉不耐煩地打斷他,「我只問什麼時候能好?你說的那些我听不懂。」

「惟眉——」喬戩輕輕地喚她的名字,不答反問︰「你在生氣嗎?」

「沒有。」杜惟眉到跟前蹲下來,雙手覆上夾板,嗓音低沉不已。

「真的沒有?」喬戩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來撥她的發絲,卻被她打開。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杜惟眉猛地站起身子,一陣頭暈目眩,趕忙撐住桌子,嚇得一身冷汗——

睢眉!」喬戩也是一驚,沒料到她的反應如此激動,趕忙摟住了妻子的腰,將那顫抖的身軀摟進懷中,焦躁地斥責︰「不是告訴過你,貧血不能突然站起來?」

「你凶我?」杜惟眉從來沒有對他發過那麼大的火,長久以來壓抑的怒火都在一瞬間點燃,掙扎著逃離他溫暖的胸懷,拒絕被再度軟化,「今天是你說要回來陪我,失約的人也是你!發生意外卻不告訴我,要不是我發短信過去踫到秦飛煌,你就打算瞞下去,借口出差延誤再躲一天,到周一上班跟總經理商量好,就能接著在外面逍遙,是吧?」

「惟眉,別激動。」喬戩擔憂地望著那漲紅的面頰,惟恐下一秒她昏過去,右手再度撫模上她的發絲,「我不是凶你!是——是——」

「是什麼,你連話都不會說了?」杜惟眉瞪眼,用力一推往外走,她要瘋了,這個男人有沒有良心,失蹤了大半天,負傷而歸連個解釋都沒有!現在——竟對她大呼小叫,有沒有搞錯?當她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閑人不成?她恨不得立刻變成桌上那台計算機,只要一鍵下去格式化,記憶統統消除,就什麼都不用煩了!

不幸,一走神她的手推到了夾板上,喬戩悶哼一聲,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

杜惟眉瑟縮著一抖,看看自己的手,又瞅瞅喬戩的夾板。訥訥道︰「你怎麼樣?是不是很痛?」他是態度平和的人,既然露出這樣的神色,一定…已經難以忍受。

「惟眉,你過來好好听我說,行嗎?」喬戩咬著牙,盡量不露苦色。

「我不是故意的——」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乖乖地來到跟前,拖住纏著厚厚紗布的兩道夾板,一滴淚陡然墜落。

「真是傻,你哭什麼?」喬戩深吸一口氣,右手終于如願以償撫模到那一頭烏黑柔軟的發絲,「我又不是病人膏肓,活不成了。」

「不要那樣說!」杜惟眉緊張地「呸呸呸」了好幾口,自言自語道︰「不算不算,他說的都不算!大吉大利!」

喬戩忍俊不禁,可是手臂的痛令他笑容扭曲,「幾時變得迷信了?你不是這樣的人啊。」

「什麼‘迷信’?是你說話不負責任!」杜惟眉不悅地咕噥,長長的睫毛遮掩住了幽深的悒郁——一臉本來完全不屬于她的情緒。她抬頭看了一眼,拿出紙巾擦他額頭上沁的汗,「為什麼不回家?這里冷冷清清,難道你寧願對著計算機也不願陪我?是不是煩我了?」

「不,你說的什麼話?」喬戩無奈地一擰軒眉,握住她的手,「我就是知道你會這樣,才不想回去。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會擔心的。」

「說得似乎挺盡人情。」杜惟眉哼了哼,淒然地一笑,「可你當我是什麼?遇到情況只會給你添亂?我是你的妻子,但卻什麼都不清楚,那麼晚,打電話給你無人接听,發短信回復的人也不是你,你說我怎麼能不胡思亂想?」

「你剛才的樣子不亂?」喬戩反問,手指不由自主摩挲著夏日里卻冰涼的指尖。

「我不該亂?嘶——」她不可思議地抽手,指尖被切傷的血口立刻又泛起血災。

「你的手怎麼會有這麼深的口子?」喬戩驚訝地道,不敢輕易觸踫她那內側翻起模糊血肉,生怕弄痛她。

「不用你管!」她背過手,學他的話.「我就是知道你會這樣,才不想說,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會擔心的。」

喬戩與他她對視許久,情緒舒緩下來,往後面的桌子一倚,「走吧,我陪你回家。」

「回家——我認得回家的路!」杜惟眉挑起眉,沒有動,不是不願動,是實在沒力,剛才的爭執消耗了大量體力,現在下樓走回去根本是天方夜譚。

「你不要這樣說,惟眉,你知道我一向說不過你。」喬戩為難地拿起西裝外套,不慎遺落下一個袋子。

「而你也知道我狠不下心怪你,所以就這樣欺負人。」杜惟眉胸膛劇烈起伏,想著想著更加窩火,整個人的神經繃得緊緊,一觸即發。

喬戩彎腰去揀袋子,听到她的話,嘴唇動了動,沒吭氣。

「無話可說了?」杜惟眉有報復的快感,勝利的笑容沒來得及揚起,就被鋪天蓋地的昏眩籠罩了意識。

她眼前一黑,朝著地面栽下!

「惟眉!惟眉!」

她的耳邊隱約听到他焦急的呼喚,還有熟悉的溫暖,于是安心地將自己交給黑暗。

☆☆☆

那溫溫潤潤的觸感是毛巾吧!

杜惟眉睜開眼楮,一雙笑眯眯的臉在眼前晃來晃去,「怎麼樣,一睜眼就看到我,是不是無比幸福?」

「雨霏——你怎麼會在這里?」撐著酸痛的身子坐起,她揉了揉太陽穴,驚訝地發現手指被纏了好幾圈綿紗,還透著一股濃濃的碘酒味。

「你是不是燒傻了?」沈雨霏不苟同地揚揚眉,「小姐.你讓我住到你家,你老公給的門鑰匙,姑娘我只好從善如流住下了。」

「哦。」她捶捶脖子,頭也隱隱作痛。

「唉,你們兩個真是自虐狂。」沈雨霏環抱著肩,「不久前好好的人,現在一個是腳崴手傷外加發高燒,一個是手肘骨折做事不便。」嘖,屋子風水差,都是病號可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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