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學姐。」秦飛煌突然有r一股捉弄的念頭。學長到了家門口卻不想回家,大概是怕學姐看到生氣吧!原來在學校很少見學姐動怒,平時都是笑吟吟坐在一邊看其他人的喜怒哀樂,除了最後畢業臨走的那次,他見識到了她的真正一面…唉,說來真懷念呢。
「你告訴她我受傷了?」喬戩眼眉立起,一股幽然的怒意從平和的臉上涌現。
「是啊。」秦飛煌不覺後退了幾步,被那少見的氣勢嚇一跳,「她問你為什麼不接電話我要怎麼回答?總不能說謊吧!學姐要是知道真情真相會剝了我的皮!」半真半假的話,哦,E帝見諒他想看熱鬧的小小野心吧!
「你……」喬戩生性厚道,一般來說是習慣和人講理,字面上的爭辯必輸無疑的。他明明知道以秦飛煌那張嘴完全可以編一個天花亂墜的謊言,卻找不出合理的說辭來指責。
「早晚都會知道。」秦飛煌聳聳肩,「是我連累你,學姐要怪就怪我唄。」
「你也告訴她我們晚上會回來?」喬戩無奈地嘆氣著問。
「我……說了。」秦飛煌納悶地搔搔發,「不過學姐也沒表示什麼,甚至連問都沒問飛機是幾點到市里。」
「不用表示什麼。」喬戩閉了閉眼.淡淡道︰「她很快就會來了。」
「啊?」秦飛煌怔愣,「為什麼?學姐她怎麼知道你在公司?我沒有告訴她。」
「因為——他除了公司,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一道冷冷的女音在空曠偌大的樓道中回旋,不是膽子大的人,恐怕會被陰森森冷颼颼的環境嚇得趴下。
喬戩不是十分意外,只是下意識把受傷的手臂向內側藏了藏。
「學姐!」秦飛煌立刻換上笑臉,皮皮地展開雙臂迎了過去。
喬戩兩眉微蹙,礙于傷勢沒有輕易亂動。
來人正是杜惟眉,她身後跟著一身律師服的沈雨霏.兩人行色匆忙,吁吁喘息,臉上泛起一層淺淺的細汗。面對秦飛煌經久不衰的嬉笑,杜惟眉煩躁地一掌推開,甩都不甩地擦肩而過,徑直朝最里間計算機閃亮的位置走來。
「惟眉,你又穿高跟。」喬戩的視線落在她行動略現笨拙的腳上。
杜惟眉停下腳步,望著一天不見,就面如死灰的他,不禁叉疼又氣,緊緊咬著嘴唇凝視著丈夫,默不作聲。
秦飛煌不識趣地又湊過來,貼著杜惟眉的肩頭喃喃道︰「學姐馭夫有術啊!怎麼連學長想的內容都知道呢?」嘻嘻,好戲開鑼了——第三世界夫妻大戰就此拉開帷幕,他這個始作俑者就勉為其難得犧牲休息時間,來個第一時間的現場報道!
「他不想回家又沒去處,不來公司,難道到酒吧過夜?」杜惟眉面無表情地訴說著自己的判斷依據,大眼一眨不眨地瞅著喬戩,視線不因分神而游離。
喬戩怎會听不出惟眉的怒意?
但是有外人在場,他有再多理由也是無論如何都不辯解什麼的。夫妻間的喜怒是兩個人的問題,一旦牽涉到旁人,那就只好笑著先應——這是他一貫的行事原則。
「嘖嘖,學姐,你要明白男人泡吧其實很正常,現在哪有——」話到一半,就被人狠狠踹到了上一腳,不禁疼得呲牙咧嘴,扭頭道︰「誰暗算我?」
但見那個穿著黑套裝的斯文女性迅速收招,叉著細腰冷笑,「明人不說暗話,是你姑女乃女乃我踢的怎麼樣?」
秦飛煌揉揉跟,覺得有幾分眼熟,再靠近她的身邊左右嗅嗅,之後轉了個圈,單掌一扣另一掌.大叫道︰「我知道了,你是那個‘沈鐵嘴’!」
沈雨霏翻了個白眼,強忍著想要一腳踢飛他的沖動.咬牙道︰「誰是‘沈鐵嘴’?」
「就是你!」秦飛煌不客氣地一點她小巧的鼻尖,「你是沈家的小女兒——沈雨霏,律師界混的人,那不是‘沈鐵嘴’是‘沈鋼牙’?」
「律師」等同于「鐵嘴鋼牙」?他小子當律師都是說快板的不成?
OK。是個有種的家伙!
沈雨霏第一次听到如此中傷自己神聖職業的人,怒火中燒,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最好一輩子都不要用到律師,尤其是我,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悔不當初!」
秦飛煌听罷,笑得更加囂張,壞壞地笑道︰「盡避天下律師一大把,但‘鐵嘴鋼牙’的沈小姐對我成見如此深,我也不好意思辜負你的重視,是不是?我們會有再見的機會,而且馬上——就會——」
篤定的話.話中有話。
沈雨霏不禁仔細打量起他,眼楮在那雙惡劣的眼眸中恍惚捕捉到一絲印象!天!不會這麼倒霉吧,這小子是——
杜惟眉的聲音無巧不巧傳來,打斷她的思緒,「雨霏,讓秦飛煌送你先回去。」
「秦飛煌!」
事實證明,沈雨霏的霉運果然當頭照頂。
「想起來了?」秦飛煌又貼近她一些,灼熱的氣息繚繞在四周。
沈雨霏狼狽地倒退幾步,氣憤地道︰「想起來又怎麼樣?這件事只要我不同意.誰魈強都沒用!」
「自以為是!」秦飛煌不屑一顧地哼道,「少爺我沒說‘不’已是看得起你,少在這兒給我開染坊!」女人不能給幾分顏色。
「我的朋友也算是你的學姐,麻煩你送她到我家。」听不到答復,杜惟眉略略抬高嗓音,遠遠地警告秦飛煌,「你不要趁機使壞喔。」
「學姐——」秦飛煌頭大地攤攤雙手,「有沒有搞錯?你的意思是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太傷害他的自尊了,他使壞也要看對象,又不是饑不擇食。
喬戩拿起一串鑰匙,取出其中兩把遞過來,「沈小姐,我和惟眉遲些回去,既然你暫時住在我們家,先回去休息吧。」
「你住人家的家里?」秦飛煌愕然地扭頭,一副鄙夷的模樣,「為了逃避問題,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沈雨霏眨眨眼,故意說道︰「為什麼不可以?一個是我死黨,一個是我死黨的老公,又沒有外人!」
「人家夫妻倆的小窩,你添什麼亂?」秦飛煌瞪回去。誰怕誰?世界到處都在呼吁男女平等,關鍵是現在無法平等,這女人的鼻子仰得比天還高!
「賴著不走的是你!」沈雨霏拼命壓抑著怒火,生怕一不小心把鞋子甩他臉上,造成史無前例的律師手持「凶器」蓄意謀殺的命案。
秦飛煌睨著她緊握的粉拳、噴火的明眸,低頭想一下,突地開懷大笑,「好,除了芷欣學姐和惟眉學姐,也只有你不把少爺我的話當回事!有趣有趣,這樣吧!鐵嘴女人,我重新考慮你家嫂子之前的提議!」而後,雙臂不由分說箍住沈雨霏的腰,蠻橫地拽著她,「學姐,我先把你這個伶牙俐齒的‘哥們兒’拖回去!」
「唉,你放手!」雨霏的尖叫聲響徹樓道,震撼天地,「我怎麼說都比你大,你不能這樣對長輩!放手!放手啦!」
「閉嘴!乖乖跟我走!」
「不,惟眉——」
「不要吵!」
「我不!」
「…',
吵鬧越來越小,直至鴉雀無聲。
☆☆☆
只剩下兩人的辦公室.格外沉寂。
計算機音樂發出輕微的響聲,那是屏保音樂,幾個小泡泡隨之從海面冒出。大概,剩下的就是彼此的呼吸了吧。
喬戩在屋內,杜惟眉在門口,很近的距離,卻沒有人踏出第一步。杜惟眉是想說點什麼打破僵局,卻有心無力。剛才是坐車來的,因為實在是太晚了,而她的腳又不方便行動,所以只能選擇這個她抵死都不願選擇的交通方式。喬戩就坐在那里,她的心陡然輕松許多,緊趄愛越貪心繃的身體也跟著緩弛下來。不知怎麼,喉嚨泛起陣陣刺痛,全身也越發綿軟,一點力氣都不,被炸干似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