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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情箋 第21頁

作者︰素問

「你不听?為什麼不听?心里愧疚不成?」他緊繃的神經蔓延到全身,火熱的氣息彌散在空氣中,一掌握住她揮舞的粉拳,抵在自己胸口,「不放!我這一松,你就會跑去找墨白那個臭小子是不是?我不允許!除非我死!」說著,竟然欺吻上她的唇,甚至撕扯她胸前的衣衫。

楚濯衣沒料到他痴狂著此,嚇得幾乎呆掉了,直到發現胸口涼颼颼的,才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夢,而是事實!

她奮力地搖頭,嘴唇咬出了血絲,拳腳撕打成一團……

「天闊!你瘋了?」聞訊趕來的靳二爺見到這一幕後,又驚又怒,「啪」一巴掌自後襲來,將楚天闊敲昏,救下楚濯衣。

「大小姐,您沒事兒吧?」小六麼慌忙關上門窗,將她從桌子上扶起來,緊張地上上下下觀瞧。

楚濯衣拉攏胸口的衣襟,強自鎮定下來,顫聲道︰「一叔……我……」

「大小姐,您別說了,我絕不會饒過這個臭小子!」靳二爺按著楚天闊的脖頸,氣得呼呼直喘,「太不像話了!身為二當家,執法犯法,竟然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我會按照家法處置他!」

「不不……」她淒然地搖頭,「決不能在關鍵時候出一丁點兒岔子,此事就壓下來吧!二叔,師哥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喝醉了酒。我不怪他……他也很苦呵!」

「可是——」靳二爺還想再說。

「你們都出去——我要靜靜——」她背過身,蜷縮起雙腿。

靳二爺與小六麼面面相覷,都明白此刻多說無益,只好扶著楚天闊的身軀離去。

人都走了,靜悄悄,一切恢復安寧。

楚濯衣神色呆滯地坐在榻上,任時光一點點流逝。許久,她幽幽起身,打開房門朝廂房走去……

夜深沉,海風隨浪頭卷來。

她的衣袂漾起一層層漣漪,滿頭技散的發絲曼然翩舞,一雙水眸凝望著黑漆漆的屋子,孤若游魂。

他——已經睡了吧?

書呆子,他的睡夢中可有她?是不是,他連在夢中也念念不忘大明的江山社稷?是不是,他連在夢中也和她為敵呢?

她真的不想和他站在兩邊,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痛苦之極。

她想盡一切辦法說服了二叔,讓玄冥島可以為天下蒼生盡綿薄之力,而非以往被人輕視的海盜窩。

她不想傷任何人。尤其是師哥,她是那樣尊重他……

然而,發生的事情都不在她的料想範圍內。她到此時此刻才意識到,人事代謝,變化無常,冥冥之中早有定數,不可強求。她不能理解的是,如果與墨白的相守注定是一場無邊無涯的愁,一場鏡花水月的空,那上蒼又為何要他們相逢、相愛?

她只是愛上了一個男子,就真的罪不可恕嗎?

「濯衣……」柔柔的呼喚。

會是幻覺嗎?

楚濯衣抬起長長的睫毛,黑暗中,一雙熟悉而明亮的眼眸映人眼簾。

「白?」好輕好輕的嗓音,就像是怕稍一用力,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一樣。

墨自上前,緊緊抱住她在夜風中孤獨無依的身軀,心疼地問︰「這麼晚,你一個人站在這里做什麼?發生了什麼事?」他睡不著,就在附近的海邊走走,哪知蟄回的途中看到了那個令他憐惜的女子。貼著她冰涼的額頭,墨白悚然一驚,「你病了?」

楚濯衣握著他的衣襟,齒嚙嘴唇,肩頭瑟瑟抖動。

「海……我……我要看海。」

「已經很晚啦。」他撫模著她毫無血色的臉蛋兒,把外衫月兌下披在她身上,「你的身子太涼,不要吹風了。」

「不。」她執意要去。

墨白發覺她的不對勁兒,不得不妥協,「那只待一會兒。」

「嗯。」她低低地道,像個孩子一樣拉著他溫暖的手不放。

兩人借著昏暗的月光一步一步走近大海。她頹然地坐在岸邊的礁石上,眼神近乎貪婪地眺望大海,無言的嘶喊應著海浪拍打岸石,淚水與浪花相糾相纏,難分難解。

「啊——啊——」

大浪淘天,墨白依然清清楚楚听見了她心碎的喊聲。

「濯衣!」他自後摟住她被水打濕的嬌軀,痛心疾首地搖晃她的肩。

楚濯衣迷離的焦距慢慢聚集,恍惚的意識隨之逐漸清醒。她「哇」一聲哭出來,可偏偏一邊哭,坯一邊用力抹淚,「我不哭!我才不要哭!」

「別這樣!」墨白壓制她折磨自己的小手,捧起那張哭得一塌糊涂的臉蛋兒,呵護地吻著她的額頭、鼻子、紅唇…

原來,這就是相濡以沫?

無論多麼傷痛,都能從彼此相依的唇齒間—一體會?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少時讀詞,覺得古人閑來無聊才會作那樣纏綿的艷詞,可一旦降臨在自己身上,才真正體會到那闕詞是多麼情深意濃!

他是真的愛慘了濯衣。短短數日之別卻如隔數載。不知不覺,那份感情已深深侵人他的骨髓,無法割舍。自懂事以來,他一直將「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作為自己不二的選擇,從無他想。濯衣的出現是上蒼賜給他的奇跡,是他古井無波的生涯中最驚喜的一份大禮,讓他寢食難安,難以自拔,深陷其中——

他愛憐地吻著懷中的女子,似乎欲借這一吻來告慰多日的相思……

楚濯衣漸漸平靜下來,吸了吸紅彤彤的鼻子,哽咽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胳膊上的傷口是怎麼來的嗎?我告訴你——」將關于楚天長的那段不堪往事回首一遍。

「第一次見面,你錯將我當成了楚天長?」听完始末,他困難地開口。

「是。」她毫不避諱地點頭,幽幽然抱攏雙肩,「你們給人的感覺好像……都好溫柔好溫柔……我當時就傻了。不過,再接觸時我就發現,你們一點都不像。二哥哥沒有你那股書呆子的固執——即使頭破血流也要一條路跑到黑,他說那樣太傻,不值得。可誰知,他最後還是死在了固執上。他如果像往常說的一樣就會松手,就可以躲開那一百多只箭……他說人家傻,他才是最傻的人!白,你說我如何能忘記他?多少年來,只要一閉上眼,他就會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我——我忘不了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墨白澀然苦笑,「雖然,我沒見過他,卻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給人的印象。」很灑月兌、很精彩的男人,無論他是生是死,給人的都是不能輕易抹煞的回憶。

「我是二哥哥生命的延續。」她回眸凝視他,臉上帶著幾許堅決,「我發過誓,一輩子都不做違背兄弟們的事兒、都為他們著想,這是我惟一能報答二哥哥的。只是,我和你在一起時……就會忽略他們的感受……這樣真的好苦,好苦。」

「濯衣——」他拉下她捶打自己腦袋的小手,大聲道︰「別逼自己走上絕路!你是在舍小情而全大義,並沒錯。‘固執’與‘擇善固執’不同,楚天長是一個擇善固執的人,他會理解、會體諒。如果——硬要說錯——也只能說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提出來的,是我一步一步將你推人這個深淵,要恨,就恨我!」

「我不怪你,從來都沒怪過你!」她抽出雙手,攀上他俊逸含憂的容顏,「是我喜歡上你的,無論結果如何,都由我自己承受。我心里痛是因為師哥——他寧願折磨自己來懲罰我,也不肯原諒我——」

「不許再亂想。」墨白摟她人懷,輕拍她的背心,「濯衣,我答應你,等這次戰事一了,咱們就回蘇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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