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嗎?」狐疑染上了小臉。
他抬眼,綻笑,「有沒有可能,明日你就曉得了。」
「他也要去?」那倒好,她可以沿路整他。
柳碩牏點頭,「不僅他要去,為兄也會隨行。」
「你去干嘛?」他去,豈不礙手礙腳?
毫無避諱透出的嫌棄眼神,清晰的收入他眼底,柳碩牏不禁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睜眼時,火氣再次成功的壓抑。
「幫你欺負他。」唇角的笑容卻不似這回事。
柳七夕眼底透著疑惑,「幫我?不是要一雪被擺道之仇?」
「七夕!」
「喔,好嘛、好嘛,別瞪人家啦!也不想想你那雙眼楮大的恐怖,又老是喜歡拿那眼兒來瞪人。」嘟了嘟小嘴兒,她不太甘願問︰「究竟你要怎麼幫?」
他未語,一雙闃黑的眸子卻瞥向了窗外。
「窗外有啥嗎?」柳七夕循著他視線望去。
「七夕,你不是會易容嗎?那替為兄準備一副你的面皮如何?」目光未曾移轉,里頭透出的冷芒令人毛骨悚然。
「你要假扮我?」視線旋回,瞄了眼他的身形問︰「你身材那麼高大,怎麼扮都嘛會被認出來。」
「這點,你毋須擔心,下去準備吧。」話說完,他人也起身,朝著外頭大步邁去。
石頭堂堂七尺男兒扮女裝?嘻!好像挺好玩的耶!那她得趕快準備去!
兩腿兒往外跑,帶笑的眼兒倏地轉火。
對了,順便想想,怎麼報和天鳴忘恩負義的落跑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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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時辰人三更。
聚英樓里的偏苑,純屬乾坤門人歇息用的蘭樓內,燭火仍未熄。和天鳴俊臉微凝,專注地在一卷子上書寫。
倏地,狹長的眸兒微眯,他掠身縱出,迅即抓住窗外鬼祟的人影。
「啊!」清脆的音線抖顫。
是個女娃兒!
他立即松手。「誰派你來此?」語溫而威。
「是柳家莊要我來捎口信。」顫啊顫,女孩為這苦差事暗自叫苦。
他挑眉,「什麼口信?」
莫非柳碩牏想變卦?
「不、不,應該是說,我替爺兒來抱不平。」女娃暗暗叫糟,說的太快,人家怎會信?
和天鳴清朗的眉峰微蹙起,「抬起臉來。」
猶豫了會,女孩鼓起勇氣面對他,才抬眼,她的臉上倏地掠上一抹紅暈。
好清俊的男子!念頭才下,她隨即暗自斥罵︰路文鳶,你知不知羞,有了柳碩牏難道還不夠!
咬咬唇,她又抬頭望向他,這時臉色已恢復了正常。
「你我不熟識,何以幫我?」他深凝的視線透著犀利。
「你認識七夕,不是嗎?」她低下頭,道︰「我曾听七夕談過你。」
老天爺爺原諒她,她無意說謊啊!
抿抿嘴,她續道︰「七夕其實應該是很惦掛你,卻又無法釋懷你當初的不告而別,所以才會否認心里的在乎……」
「所以?」
她抬起雪眸注視他。「七夕與柳家主事者打算以易容將你耍得團團轉,我不忍心,又怕七夕最後會後悔,才決定冒險來告訴你。」
「你何以知道那個人是我?」謊言太蹩腳,不攻自破。
黑眸太灼熱,路文鳶倏地低下眸,「昨天,我偷听了你和柳家主事的對話。」
「你習慣偷听?」
呃--好丟臉!點點頭,俏臉蛋隨即浮上一抹尷尬色。
和天鳴唇角綻笑,兩手抱胸問︰「那妳可知,他要如何整治我?」
他相信了?
眼兒閃現興奮的神采,路文鳶的小腦袋隨即東張西望了下,而後低聲緩緩道︰
「七夕易容為主事者,主事者易容為七夕,然後……」
路文鳶嘰哩瓜啦的將柳碩牏的交代說個分明。
偷眼瞧瞧清俊的臉龐,他好像真信了耶!
暗暗松了好大的口氣,這麼一來,石頭對她也就不會再惡言相向了。
「姑娘,在下想請你幫個忙?」他的微笑很溫柔,可眼底卻跳著興味的光芒。
「啊!啥?」
還要幫?不會又是苦差事一樁吧。
他從腰囊中拿出一顆白色丸子,遞給了路文鳶。
「姑娘,你先拿著這個,然後……」
和天鳴俯身在她耳邊細吐語。不多久,路文鳶小臉變蒼白,眼兒也揉入萬般的恐懼。
「姑娘,若要在下相信你話里的真誠度,這忙你是非幫不可了。」威脅的話兼之恐嚇的注視,不容人拒絕。
路文鳶心中不禁叫苦連天!
天爺爺!這麼做無非是要讓柳碩牏恨死她嗎?
瞅著她蒼白的小臉,和天鳴看似無瑕的眸子底,倏然滑過了一絲算計。
所謂兵不厭詐,石頭,別怪我!
第四章
「臭石頭!混蛋石頭!說要報鳥仇,卻在那邊睡大頭覺,喚也喚不醒。」
自離開柳家莊,柳七夕嘴中的喃念就沒停過。
她火大極了,她花了整夜的時間來制作人皮,忙碌的結果竟是--標,她去押;仇,她去報;人,她單刀匹馬去赴會!
「可惡!」
「混蛋!」
「臭石頭!」
齜牙咧嘴的低咆,襯著一張凶惡恐怖的臉,路上行人見了莫不驚駭地紛紛走避,唯有些不怕死的,還會給予注目禮。
「看啥,沒瞧見本姑娘心情很不好嗎?」
火眼瞟過去,眾人皆作鳥獸散。
低眸望著手上的黃布包……和天鳴所托的鏢是吧!
晶亮的瞳眸兜轉著些許的鬼靈精怪,唇角兒一勾,她腳跟兒倏轉,往一間賣字畫的文坊走去。
再出來時,手上的黃布包依舊,而里頭的內容物則是……嘻嘻!和天鳴,這下子看你怎麼跟人家交代。
現在,就到聚英樓玩兒去!
踏著輕快腳步的柳七夕,卻沒注意到身後有一抹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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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英樓內,人聲依舊鼎沸,高朋滿座。
聚英樓外,不遠處的柳樹下,兩匹栗色駿馬昂首噴氣。馬旁,和天鳴噙著笑,掌心輕撫馬鬃,看來似是在安撫馬兒的情緒。
「咦!那不是白面書生嗎?」
遠遠的,柳七夕便見柳樹下有抹白色身影,那身影太熟悉,讓她不自覺的月兌口喊出。
和天鳴聞聲回眸,卻見一面貌猙獰,有著多道刀疤,嗓音又出其女敕軟的女子站在他身前,他不禁莞爾一笑。
「七夕。」
「咦!你認出我了?」唔!不好玩,她還特地選了張最惡心的面皮說,怎麼才瞧一眼,他就認出來了。
哇,肯定是這張面皮不夠丑陋,嚇唬不了任何人。
「若要達到保身這目的,這張面皮倒是很不錯。」
和天鳴清朗含笑的語氣傳來,適時解去柳七夕心中的不悅。
「此言當真?」她忍不住再求證。
「絕不作假。」他面露真誠。
柳七夕眉間的皺褶這才緩緩舒展。
嘻!就說她挑選面皮的功夫怎麼會變差了?原來是白面書生太厲害。
晶燦的眸子笑意盈盈,此時,她的注意力轉向和天鳴身旁的兩匹駿馬上。
但見雙駒毛色光潤透亮,腿高軀壯的,一看即知是極為名貴的良駒。
她的心里不禁暗暗贊賞,兩腿兒往前踏,女敕女敕的掌心情不自禁地撫上馬身。
「這是你的馬嗎?」問話問,眸底也閃著燦爛的華光。
語音里的喜愛太清晰,透著深深的渴望,他緩勾唇角,微笑道︰「喜歡的話,這馬,我可以送你。」
柳七夕瑩亮的眸子倏地睜大,「真的嗎?」
「我幾時騙過你?」他問,黑眸中難掩寵溺。
她搔了搔腦袋瓜,不好意思的說:「可,我不會騎馬耶!」
打從她學功夫開始,她就是以著輕功在樹上、屋檐飛來又掠去,別說是騎馬了,連馬兒有何不同,她都很少去研究,更遑論是眼前這兩匹剽悍駿馬了。
「再說,這兩匹馬看來挺名貴的呢!想必是花了你不少銀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