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進門,屋內毫無動靜,內心突生一抹失落。
他還取笑自己發無名神經。她不走時,他想盡辦法,連夜里作夢也想轟她、趕她,現在她走掉了,理應開心到放鞭炮慶賀才對,誰知他怎學人多愁善感了起來?
甩去這念頭,又開始了沿路制造垃圾的習慣,東一件西一件,只著一條內褲走進房里。
「啊——」
這女人真會制造驚喜,當他以為四下無人,可以放輕松自在些、甚至果奔也無所謂之時,沒想到她竟然是窩在他的更衣室內為他整理換洗好的衣服。
包令人血脈憤張的是,她竟穿著他的內衣式背心,幾乎全露地由小矮櫃攀上衣櫥的頂端,不知正在拿取什麼。
不管她想拿什麼,她的穿著、所在地點,都不應這麼暴露且引誘人犯罪。
由上往下看,似乎沒什麼,但由下往上看時,那就得看「大老二」能不能別丟臉,做出啥不雅的「舉」動了。
壁侯意識到鏡頭過于火辣,便迅速閃離現場,免得制造難堪。但她似乎很會糟蹋人,也挺會折磨人,一陣呼救聲又把他拉回戰場。
不過這一次,他穿戴整齊才出現,赫然發現她在玩特技。
「你在干嘛?」
她雙手吊在衣櫥框邊,雙腳奮力掙扎地踢呀踢,腳邊一只矮櫃因她使力不當給踢倒一旁去,故她成了空中吊人。
「救命!快……快來救我呀!」
打長眼楮能看人開始,就沒見過這麼笨的人!搖搖頭,攔腰粗蠻地將她給抱下來。
「你認為那樣的高度跳下來會死嗎?」
又消遣人!他呀,心腸真壞!好歹也看在她這麼辛苦為他整理房間的份上,受困時多少也給點關心,而不是用言語刺激她。
揉揉酸疼的手臂,嘀咕碎碎念︰「你呀,再這麼惡劣,小心死了沒人理。」
別以為在他背後說些有的沒有的,他便會不知,他什麼不靈,听力最靈!而且背後還宛若比別人多長只眼似的,所以能知背後搞的怪。
「你在碎碎念些什麼?」
「沒有啊!」
「還說沒有,我明明听到你說,‘你再這麼惡劣,小心死了沒人理’,你還敢說你沒說?」
冬葦吐吐舌頭,因被捉個正著而感到靦腆。但她說的可是事實哩,她在這個家沒功勞也有辛勞,他不但不感激她,還對她這麼凶,若哪一天她受不了而離家出走,依她看,他呀,絕對會「西烈烈」——就是慘兮兮啦。
「我若說沒有,你又能對我怎樣?」
嘴巴長在她臉上,他才沒那麼大本事指使她呢!
當然,他是沒法子對她怎樣.不過,他也要她莫忘,寄人籬下的是她不是他,她再這麼下去,那後果她可得自己扛!
「今天這事到此為止,還有,去換掉這一身衣服,女孩子家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再不成體統也是你的衣服,還怪我。」錯不在她,錯都錯在他的衣服每件都那麼大,找來找去,只有這種最小,怕熱的她只好拿來暫用一下嘍。
她沒說錯,她的身材是很好,只是他的塊頭大,所以每件衣服對她來說都超大了點,穿在她身上就像小孩子穿大人的衣服一樣松垮垮的。但這也不能全怪他,他的房子原本就沒打算讓女人進來,是她冒失地闖進他的家、入侵他的生活,致使他的規律大亂,連帶人也跟著反常、易怒、粗蠻、不講理……這麼亂的生活,他都沒怪她了,她這個人侵者還敢這般囂張,全然忘了誰是主、誰才是客了。
「你真的很不講理耶,番婆!」
她若是番,他便是蠻番,兩人半斤八兩,誰也別想笑誰!再說,她番的程度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到底誰稱王封後,還不得而知呢!
不予理會地進入房內,並用力甩上門,將他的數落拋之門外。
***
耗到十一點,她實在餓荒了,也顧不得面子。
悄悄地打開門,打算當一只半夜偷東西吃的小老鼠。
躡手躡腳,深怕驚擾他。
可是她發現,這屋里不止她一只小老鼠。
「你還沒睡?」
壁侯稍早時候也賭氣沒吃晚餐,餓了一餐。直到方才,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自承亂沒骨氣,但也沒辦法,他全身上下所需的熱量太大,光噬磨他的脂肪是不夠止饑的。
出來好一會,冰箱內的水果也被他啃光,他還是覺得餓。
照這情況看來,懶人是做不成了,但又不太想出門,就在猶豫的當口,有個人似乎也不得不加入‘饑餓十一點」的行列。
「餓得睡不著。你呢?不睡覺出來干嘛?」
冬葦頗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耶。」
黑履星亮地望著他,期待他的下文,看該如何解決他二人目前的迫切需求。
出門?現在的時間,只有小吃店仍在營業,他已沒膽再試驗自己的胃腸了,唯今之計只能——上Seven-eleven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找速食解饑了。
「看來,我們不能再漠視餓肚子這件事了。走吧!」
「走?上哪?」
她沒忘記昨晚的慘烈遭遇,莫非他還有膽再試一次?莫怪她疑問,昨晚的痛苦不堪記憶猶新,他再健忘也絕不可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我們不上小吃店,也不去路邊攤——」
「那……我們上哪解決?」
「上馬路旁最多綠綠招牌的地方。」
馬路上綠招牌最多的地方?那不是「西們已累們」嗎?那也賣飯及小炒嗎?不會吧?
「我看那里面好像是雜貨耶,何時也擺攤子賣現炒啦?我怎麼都不知道?」
她還兀自責怪小花精們,給的消息不夠靈通。
就是她不知道才好,若讓她知道了,依他之見,Seven-eleven一定因她的烏鴉嘴,開不成不打緊,還得擺攤去,真成了二十四小時的小吃店了。
「走吧,再羅嗦,待會餓死的不會只有一個,而是一雙。」
他又來了,光咒他自己一人不夠,還得連她一同摻下去。
***
他二人已站在食櫃前商量有十分鐘之久,仍做不出個決定來,連店員也察覺他兩人行跡古怪,一只手也已待命中,隨時準備視情況按下警鈴了。
「你想吃什麼?」
「隨便。」
「他們沒賣‘隨便’這種東西。」
「我無所謂啦,你挑就好。」
「很抱歉,也沒‘無所謂’這樣的東西,更沒‘我挑’這一味。」
「你——」存心尋她開心也不是這樣。「我是尊重花錢的是
你,才會禮貌性地由你決定就行,誰知你不但不知收斂,還一而再、再而三扭曲我的本意,你——好壞喔」
不經意顯露她嬌羞恬柔的一面,萬般風情盡現。
「你以為我在逗你?」
「難道不是?」
壁侯面露詭異神色,笑看他兩人這一出笑劇。
心口一陣莫名的悸動月兌出他的心防。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早已死寂的感情激素竟還有作用。但他也迅速將之歸諸于他一定是俄昏了頭才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不敢正面答覆,火速收刮似的草草搬了幾樣便結帳,動作之快,讓店員不光看呆,連手也險些觸動警民聯線鈕。
「總共兩百四十七元,收您五百……」結完帳並親切地提醒他︰「若想加熱,微波爐在左邊直走便可看見。」
雖是例行服務台詞,但他真的想多觀察他二人的詭異古怪行止,也好奇他們若不是來搶劫的話,究竟是什麼樣的組合?
來到微波爐旁,冠侯熟練地將該加熱的速食送進爐內加熱,而冬葦只是非常用心地觀察爐內的狀況。
要命,哪有人這麼近距離、甚至瞪視著輻射量這麼強的家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