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她有她的苦處,听听她的心里話,給她個機會好不好?"
"今天你來當說客?若要我去可以,你必須答應跟我走。"
"條件交換?"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好,我答應你。"為了一圓範母多年的心願,以及給自己一個充分的理由,她答應下來——至少這是個推她前進的力量。
"什麼時候去?"
"明天中午在——」
"我會去的。"
"我們等你。"
必立冬不知自己做對還是做錯,他這個時候根本不能再出門,現在黑白兩道已追他追得緊,上次尚未擺平,現在又……他當是賭注了!
反正他也要定了她,也想圓一個母子團聚的日子,現在兩個混在一起,也好一次OK。
ぅぅぅ
"小斑,關于南部那盤子,怎麼了?進度如何?"
"老大,現在已推派出來了。"
"中部呢?"
"輔選當中。"
"成不成?來得及嗎?"
"萬事OK!只要一出爐,北部也可以好好重整。"
"好,叫幾個人去通知東角文彬、西角青龍、北角祖宗、南角小尤,晚上到長城飯店商談立老大事宜,還有叫三百個兄弟去護盤,這一次別再出樓子了!還有通知卓仔、聖仔、阿元、向仔來這,我有事要交代。"關立冬盼咐底下人。
懊是北部地盤推派人了,他只是暫代,這職位早晚要換人坐的。
"是,老大。"經他一囑咐,立刻有人前去辦事。
這件黑社會大事討論已久,只是每個人想爭權奪位,殺來砍去,使黑社會已墜落萬惡深淵。
這下子趁群龍無首之際,來一次大整合,好好整頓一番,以便新人上座,再振黑社會往日雄風。
只要這事一擺平,他也好卸下大任,安安心心地與攸雲過過平靜的日子。
"大哥,你真的不擔任七海幫幫主了?"
"江湖路險,當初若非老三大哥一再堅持,今日我也不會佔著這個位置。現在有機會卸任,我也好安心做點事,殺人太多也不好。"他以前即被訓練成殺手命格,現在有了她的出現,也該收收心,找個正當職業,別再成了五專生——吃、喝、嫖、賭、殺樣樣專的人。
若非當年救他的人支配他成為黑道人物,或許他今日也不會成為江湖人。
如今他有能力放下這一切是非,也該是金盆洗手之時了。
"阿林,不管以後主子是誰,你們都要全心全力扶持他,別因為易主而松下戒心。"
"放心,領人薪水,與人消災。"
"懂就好。"想想他們這一票六天王,當年護老三大哥,至今護他關立冬也有十幾個年頭,將來七海幫的歷史也少不得記上他們一筆。
到了中午,他先赴其母之約。他們實在太久未見了,往日記憶也不復尋……他走向她們。
"你這次沒失約了。"
"承諾。"
"媽,他是立冬。"
"我知道他是,他很像樹君。"喬玉隻見他一人餐廳即認出他來了。
他無一不像關樹君,那個令女人不可自拔的男人,不過他的暴庚之氣很重、很江湖味。
"我來了,現在該怎麼辦?"關立冬以往對喬玉隻尚存一絲的母愛渴望,此際竟消失無蹤了。
也許是太久了,盡避有著滿腔的渴望,但在歲月無情的剝蝕下,也一日一日地消失殆盡了。
唉,畢竟時間不待人,情久也會淡化為薄的。
"立冬,這幾年你怎麼過的?他對你好不好?"
"我一直在外面,他——我已失去聯絡。"
"他還酣酒嗎?"
"酒是他的生命。"
"他為什麼不振作點、爭氣點呢?"
"你既然選擇離開他,何必再替他傷心難過?"
"我不是替他,而是為你!我要帶你走,他又不肯,既然不肯,為什麼又不好好盡責照顧你?"
喬玉隻對關樹君的行為很是憤慨,要了又不肯養,既然如此,當初讓她帶走不是更好,何必讓他成了無家孤兒呢?"你怨我嗎?"
"我們無愛,哪來的怨?"
"立冬,我很對不起你。"
"不用什麼對不起我,現在我要帶她走,你同不同意?"
"你要帶攸雲走?"
"沒錯,你若想補償我,就讓她跟我走。"
"我無法作主。"
"那咱們沒什麼好談的,我走了。"
"立冬——別走,你才剛來。"
"共識不同,談不攏不走行嗎?"
他這麼耍性格,使範攸雲及喬玉隻心急得很,連個頭都還沒提就接不下去了,還談什麼協調呢?
"立冬,攸雲不是我生的,我作不了決定。"喬玉隻很為難,她不過是個繼母身份,這教她怎麼下決定?
"那我走了。"
"立冬——"範攸雲終于開口了。
"什麼事?"
"我已答應你了,你何必再向媽丟個難題呢?"
"若有長輩同意更好,不是嗎?"他瞧了範攸雲一眼,如征求她的同意似。
"立冬,給我點時間,好不好?"喬玉隻很希望有機會彌補他,只是不要在這種左右為難的情況之下。
"好,三天後,我會帶她走。"
"三天後?那一天是攸雲和敘昌的大喜前夕,這……
"你一早來通知我,這是聯絡號碼。"他遞給喬玉隻一張卡片即反身離去。
必立冬赴完午餐約會,立即回住處補給精神,以應付今晚的變天計劃。
"他究竟在做什麼?攸雲?"他一消失,喬玉隻心里好亂。
"他是黑社會的。"
"關樹君真是害人不淺,讓一個這麼好的孩子涉足是非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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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玉隻一方面對範登邦抱歉,另一方面又為了兒子操心,今夜她肯定又要失眠了。
"登邦,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什麼事?這麼慎重?"在人寢前,喬玉隻坐在床畔對著正在更衣的範父開口。
她已想了整整半天,想得心神紛亂,但這事不解決又不行。
"登邦,我……"
"有話直說沒關系,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吞吞吐吐的。"
"登邦,可不可以退了黃家親事?"她怯怯地,而且不敢正視他。
"你在說什麼?是攸雲叫你說的是不是?"範登邦還滿心期待她會說出什麼夫妻間的悄悄話,不知她卻口出這種殺傷力大,而且幼稚的話來。
"沒有,是我自己要說的,不關攸雲的事。"她急著替範攸雲辯白。
"有什麼理由要我退了黃家婚事?"範登邦知道她的為人,她不是那種不識輕重,且會說出這樣不經大腦思考的話。
"因為……登邦,我不是有說過我當初有個兒子帶不出來嗎?"
"這又和那件事有何關聯?"
"攸雲的孩子是我那個兒子的孩子。"
"玉隻——"哇!這下他可頭大了,兩碼子事竟有辦法扯在一塊。
這下子使情勢急轉彎,大大扭轉了一件原本已是塵埃落定的婚禮。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登邦,幫幫我。"
"玉隻,這事很棘手的。"
"我知道……我也不想,可是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虧欠他太多了,我希望藉這個機會補償他。"
"玉隻,這事我很難做決定。"
"我知道,可是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求求你!"
"唉!你們母女老出這種難題給我。"
"你願意了?"
"誰叫你跟著我又那麼盡心盡力,你兒子不等于是我兒子?現在是親上加親,有什麼不好?"他也不能再舉牌反對了。
孩子也生了,要阻止也來不及了。
"我會感激你的。」
"不用什麼感不感激,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攸雲也是你替我照顧才會讓我無後顧之憂,縱使現在捅這麼大一個簍子給我,我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