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總,三線。"
"謝謝。"她拉回思緒︰"喂——"
"範小姐,我是關立冬的手下,大哥交代老地方見。"
"他人在這?"
"剛回來三天。"
"嗯,告訴他我會去。謝謝你。"
"這是任務。"林威頌一辦好事,立刻回總部交差。
收到這個訊息的範攸雲不知該喜他還記得有她這個人的存在,或者該氣他斷送一樁可能美好的姻緣?
範攸雲猶豫了。
她和黃敘昌的事已公開化了,可是心里又戀著他,一個是斯文穩重的企業家;一個是浪跡天涯的亡命浪子…
如果沒有差錯,她和黃敘昌是肯定在一塊的,可是命運捉弄人,她的交集竟在關立冬的身上——一個令她割舍不下,又貪不得的男人。
"範總,這是借放款申請人調查表,請過目。"
"好的,你先出去。"
"是。"
範攸雲現在心亂了,她這一回該不該再陷下去?萬一又回不了頭,她該怎麼辦?
一下班,她駕駛著賓士往熟悉的大廈而去。
她摘下眼鏡,仰望大廈,目光與他交會,他在,他在這了。
她坐電梯上去,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房間,只是他仍是往日記憶中的關立冬嗎?電梯每上一層,她的心情也跟著跳躍一分;一分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跳動不已!
她敲了門——
"進來。"
她一推開門,看見他仍坐在老位子上。
"立冬——"她投向他的懷中。
當四瓣唇一接觸在一塊,什麼氣、什麼怨全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纏綿的浪漫情焰。久久,他們才難舍地分開彼此。
"你去了哪?"
"美國。"
"為什麼那天你沒來?"
"出了點意外,去不成。"
"這是什麼?"她瞥見他手臂上的刀疤傷痕。
"那一天出了意外,也是上一次在海景飯店廝殺血案留下來的。"
半年前在海景飯店,據警方研判,是黑社會人士談判不合引發大殺戮,由于在場人證指證不出主謀人物,故此造成多人輕重傷乃至傷亡的案子成了懸案,警方最後也以幫會械斗草草結案;剛開始上頭也下了壓力,可是風頭一過,此事也被談化了下來。
"你也參加?"
"我是頭頭,不去怎麼行?他們使小人手段,沒辦法,很自然就發生了。"
"立冬,你錯過了我們的機會。"
"還有下一次的。"他依戀地撫弄她的如雲秀發,十分憐惜她似。
"沒有了,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範攸雲躲開了他的親昵動作。
"為什麼?這話怎麼說?"
"我和黃敘昌的婚事已塵埃落定。"
"你同意?"
"立冬——我無可奈何,我爭取餅,可你放棄了。"
"那你走吧!"
"立冬——"
"你的心不在這,我留你也沒用。"
"立冬——"
"你自己決定,留不留下全看你。"
必立冬迫她抉擇,一時令範攸雲心亂如麻,在無法有定論之前,她只好選擇離開。
"我先走了,這半年來,我不知也會有這麼一天,一下子我做不了決定,明天我會去看婚紗、挑首飾。"她只短短說上這句話。她不該來這,這只會令她深陷情沼之中萬劫不復。
她靜靜地合上門,又照原路回去,他站在落地窗內目視她的離去。
"範攸雲,你沾了惡魔,還想功成身退嗎?"他心中冷笑。
他關立冬要的女人,沒一個能離得開他,他下地獄,她能不跟著下嗎?
一連數天,他不再來糾纏她,她的心情反而更加的紊亂,好似失去了什麼似的,那種不踏實令她害怕。
眼見婚禮秒秒逼近,他仍沉得住氣,還是他根本不在乎她——這種想法令她灰心了。
第五章
"攸雲,你即將嫁人,怎麼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事令你心煩呢?"喬玉隻很清楚她的性子,若非遇上棘手之事,她不會這麼沮喪的。
"我內心有別人還能嫁人嗎?"
因為關立冬的失約,致使範登邦對這件事大失信心,故堅持範攸雲與黃家的親事仍照常舉行,而範攸雲則為了父親的堅持而大大傷神。
"這難道你還忘不了他嗎?他已無情在先了。"
"他沒有,他那一天出了點事才無法來的。"
"那他為什麼不和你聯絡呢?"
"我說過,他出了事沒法和我聯絡。"
"你們又見面了?"
"嗯!他托人來找我。"
"那你決定如何?"
"我不知道,沒個頭緒。"
"攸雲,我知道我不該勸你什麼,可是你只要明白自己要什麼、在做什麼就行了。"喬玉隻無法給她什麼具體的意見。
畢竟範家只有她一個繼承人,她一走,範家也無首了,現在事業全交在她的手上,後繼無人是會亂了秩序的。
"媽,我實在放不下他。"
"他究竟是什麼來歷、什麼出身?"
"他姓關,叫立冬。"
"關立冬?"這三字如利刀劃過她的內心。
她遺棄多年的孩子竟是她繼女、也是墾翔的父親?這太捉弄人了,她找了數十年的兒子,竟一下子與她周遭的人全牽扯上了。
"媽,你認得立冬是不是?"
"他就是我口中的兒子關立冬……他現在做什麼?"
"無業游民?也不算;大企業家?也不是,反正他是介于這兩者之中的人。"她還是不敢對其母說他是黑社會的。
"攸雲,不如你叫他來見我,好不好?"
"他未必肯的。"
"他恨我?"
"他不知你是他的親生母親。"
"我會向他解釋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媽,我盡力試試好不好?"
"好,好,當然好。"她現在可比中大獎的心情更好,她睽別數十年的兒子終于讓她找著了,她要好好地補償他。
不過範攸雲可沒那麼樂觀。
若如範母所言,他一個人在外頭也這麼久了,關父多多少少也會灌輸些錯誤的訊息誤導他真實之事,玉隻的立場著實不利呀!
ぅぅぅ
她又去老地方等他。
由管理人員口中得知,他已好一陣子未歸,今天只好踫踫運氣了。
她坐在候客室等他。
咦,大概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吧!他竟回這來,她在候客室看報,關立冬在管理人員告知下獲知她已來了一個多小時,他隨即進入候客室。
"你怎麼來這?"他對她在婚禮前夕出現在他的地方感到滿意。
"噢!你回來了。"她擱下手中報紙,迎向他。
"你來做什麼?你決定了?"
"不是,我今天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他自認他已麻煩多多,若真有什麼好消息也可以彌平最近不斷的惡運,他願意洗耳恭听。
"你媽想見你。"
可是她才一開口,他開始狂笑了。
"我媽?攸雲,你這個點子很差,我根本沒有媽媽。"
"生你的媽媽,你沒有嗎?"
"她早死了。"他絕情地說。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沒命,反正他心底早已認定,當年她的出走,也帶走了他的幸福對她,已說不上任何感覺;若真要有的話,只能是恨了。
"她沒死,她想見你。"
"你們什麼關系?"他冷眼看了範攸雲一眼。
"她是我繼母。"
"真的是她!"他那日所見到的人果真是她——喬玉隻。
"你見過她了?"
"你訂婚那一天見到的,記憶很模糊了,畢竟已太久遠。"他對這種認母的提議一點也不感興趣。
他早認定他是孑然一身了,範攸雲對他而言已是一項變數,他不熱衷再有喬玉隻的參與。
"你想不想見她?"
"有跟沒有似乎沒什麼差別。"
"她很想見你。"
"那你認為我會想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