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羽忍不住震聲大喝,「他是你兄弟!」
「國法之前,兒臣眼中看不見兄弟。」鳳翔依舊掐緊了大道理,繼續為自己的罪行月兌罪?
「在你眼中又可有朕?」多听一言就更怒一分,建羽霍然一掌重拍在案上。
「兒臣不敢。」鳳翔趕忙謙順地跪在地上。
不敢?他有什麼好不敢的?
就連親皇兄都可以殺了,若再這麼任他下去,他下一個殺的會是誰?生他的這個老父嗎?
被仇痛蒙蔽了雙眼,或者又該說是被仇痛狠狠刺醒終于看清了一切,此刻建羽已模清了鳳翔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圖的究竟為何,而鳳翔命國舅牽扯出太子那些暗地里的罪行,不過就只是想逼他廢太子,好讓鳳翔取而代之。
他怎會盲目到連這點都看不清?為什麼要到覆水難收之時,他才發覺在這朝中他真正的敵人定誰?
「來人,將他押起來。」在冷靜過後,建羽陰沉地下令,早預料到聖上會有此反應的辛渡,一見情勢不妙,趕忙朝兩旁使了使眼色。
「還不快將他押起來?」殿上之人文風未動,建羽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鳳翔不慌不忙地自地上站起,瞇著眼看向建羽。
「為了太子,父皇要拿兒臣問罪?」哼,現在才發覺,太晚了,虧他還曾經扳倒過前朝,沒想到他卻連自己的兒子部斗不過。
「將他押人天牢待審!」為了避免鳳翔為奪位再拿其它皇子們下手,痛下殺手的建羽非得親手結束這個挑起內戰的禍首。
在建羽發現使喚不動殿上所有攜武的衛兵之際,站在殿上的鳳翔只是抬手輕輕彈指,霎時潛伏在殿上的女媧營士兵一涌而上,逼迫所有護聖的衛兵們繳械。
「你想造反?」當主導權易主時,建羽不意外地問。
「太子能,兒臣不能?」鳳翔揚首輕笑,「父皇未免也太心偏于太子了。」
「孽畜……」只恨自己識人不清,更因听信小人讒言而害死了靈恩,後悔得太晚的建羽,恨不得親手殺了鳳翔好喚回那些再也挽不同的一切。
收到最新消息的辛渡,走至鳳翔的身旁向他低語。
「王爺,晉王率兵快到長安了。」他們得快點準備對付下一個想要救聖的敵人了。
鳳翔一臉有恃無恐,「告訴晉王,父皇在我手中,他最好是別輕舉妄動。」
「你想挾天子以令天下?」在上頭听見他倆的對話後,建羽一點也不訝異鳳翔競將他拿來當王棋使用。
「正是。」鳳翔笑得很愉快。
那刺眼更刺心的笑容,看在建羽的眼里,令他覺得心疼如絞,不能饒恕鳳翔的他,更是覺得太子死得太無辜。
靈恩兵變,不過是想保有身為太子的一切,再不就是逼他退位罷了,然而鳳翔兵變,卻絲毫不掩欲稱帝的野心,靈恩固然有罪,可扯出這些事的鳳翔卻拿太子當作登上皇位的墊腳石,被逼得個得不反抗的靈恩,不過是名自衛下的犧牲者。
敝不得那門靈恩會帶著傷痛的眼神問他,為什麼?
他為什麼要放棄靈恩?靈恩縱有再多的不是,也不能一筆勾銷這些年來靈恩為楊國所做的,他為什麼不去把躲藏在靈恩背後,-手翻弄操縱著這一切的鳳翔揪出來?此刻的他多想回答靈恩那日的問話,他並不是有意要放棄靈恩的,他多想告訴靈恩,就讓他們父子倆重新來過……
可是靈恩卻沒法等到他的這句話,而他也再沒機會親口告訴靈恩。
「皇後駕到-」
建羽強忍著眼眶中又再次聚集的淚,不明所以地看著被鳳翔之人請出後宮的皇後,此刻在她臉上,恰恰與他相反,正有著意氣飛揚的笑容。
「拜見母後。」表面上侍母甚孝,也甚得皇後之心的鳳翔,在見了她後立即恭恭敬敬地行了個人禮。
建羽忿而轉身瞪向當初進言讓鳳翔率兵救駕的皇後,而察覺到他的忿意,皇後倒是不敢迎上他指控的目光。
「母後,您可把詔書擬妥了?』扶著皇後至位上坐下後,鳳翔軟言軟語地在她耳邊問。
「什麼詔書?」建羽大感不妙地瞪看著他們母子倆,
已安排好下一步路的鳳翔,眼中閃爍著令建羽難以忍受的光彩。
「父皇的退位詔書,與新任太子繼任之書。」
他咬牙切齒,「你們……」
鳳翔瘧至他的面前,彎身淡淡告訴他。
「你該讓賢了,父皇。」
第二章
長安遭鳳翔劇烈猛攻一事傳至絳陽,早就將糧草備妥、武器備齊,整軍待發的軒轅營出兵在即,就待玄玉一聲令下殺回長安。此刻絳陽行轅中,軒轅營各大將齊聚一帳,在玄玉的令下開始安排進攻的細節。
看著軍圖的玄玉,在帳中的火炬下側首問著余丹波。
「長空他們呢?」日前他已派出顧長空與袁天印齊往石守,目的在于截斷鳳翔糧草,如今長安已陷,他倆的動作可不能再遲。
「據報已抵達石守。」余丹波恭謹上稟,「他二人已趕在女媧營運送糧草渡江前,夜襲糧車。」
「接下來,就輪到咱們了。」放下心中大石後,玄玉抬首看向帳中所有早就期待著這一戰的人們?
「請王爺吩咐。」只負責選出最快行軍路線的余丹波,這一回,將指揮大軍的重任全部寄托在玄玉的身上。
玄玉首先點名樂浪與余丹波,這兩號能夠打垮女媧營的手中大將。
「你倆與我率軒轅營主力大軍渡江北上,過洛陽後,我會再行發落。」
「是。」不質疑玄玉命令的兩人拱手稱是。
他再往旁一看,「燕子樓,你守在絳陽。」
一反行轅中眾人神色嚴肅的模樣,听令的燕子樓當下眉開眼笑的。
「是!」真難得他的任務能這輕松簡單,或許是當年滅南之戰中他吃得苦頭太多了,明白到這一點的玄玉,才不像另兩個沒良心的上司一樣又叫他拿命去賭。
玄玉徐徐再接績下文,「你要當心趙奔。」
慢著,他說什麼?趙奔?
前後不過片刻,燕子樓的神情急轉直下,毫不掩飾地刷白了臉。
樂浪同意地頷首,「我也不認為趙奔會待在丹陽不動,不安排個伏兵留在絳陽提防信王,就伯信王會趁咱們分身無暇之時,這趙奔突襲絳陽與九江。」
燕子樓的額問開始沁出冷汗。
「王爺-旦揮兵北上,九江就將門戶洞開無軍可守,屆時信王若想打九江的主意,則是再好不過的時機。」接著開一幫腔的余丹波,也同樣不懷好意地瞟了燕子樓一眼。
當下自天堂掉至地獄里後,燕子樓雙目含怨地瞧著這一伙不知該說是太過抬舉他,或是專找他麻煩的人們。
對手是趙奔?那個單憑一已之力就挑掉邢萊的老將,那個符青峰心中的大英雄?要他看著趙奔,甚至是得在趙奔攻來時保住絳陽與九江?怎麼他的這些頂頭上司老是這麼看得起他?不,或者應該說是怎麼打他進軒轅營以來,就總是這麼命苦?
樂浪和余丹波還一左一右地拍著他的肩膀威脅加恐嚇。
「這里就交給你了,可千萬別讓我們有家歸不得啊,」樂浪笑得很溫柔。
「絳陽和九江,若是落人了趙奔的手里,到時就算你有一百顆人頭,也絕對不夠我砍,明白嗎?」余丹波也掛上了太過和藹親切的笑容。
「明白……」有苦說不出的燕子樓,壓下滿月復牢騷強迫自己接下重任。
急亂無章的步伐聲,在夜里听來格外清晰,行轅中的眾人莫不轉首看向不及通報就闖進里頭的袁樞。
「王爺,前線軍情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