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爾懶力量再看他的烏龍樣,並開始懷疑班納圖克若總是帶著這群菜鳥,是如何縱橫肆虐于北大荒邊界。
闕宅主屋佔地的近約半頃,亭園橋閣造得富麗古典,一點也不亞于關內建築。當然,尚水包括屯糧倉庫、武器庫、牧羊場及馬廄等……
沙爾同其他人一樣,躲在充滿黑影的角落等待這號火把焰光——高三的暗號。
班納圖克躲在正門處,押著商隊的人質伺機而動。
王大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時間一分一秒溜掉,他的耐性也一點一滴流掉。
「我操,高三暗號來了沒?」
「還好。」
「怎麼回事!」王大的耐性就將失控時,一邊的小嘍羅忽然發現狀況有異,趕快拍他肩膀,示意他注意。
「暗號來了!」
細微的口語一聲傳一聲接下去,氣氛頓然拔張,空氣中有股蓄勢待發的味道。
「我們過去,快!」
每個人都跟在王大後頭,閃閃躲躲;像群躡腳的耗子,為了即將到口的美味而吱吱喳喳叫個不停。
炳哈哈哈!哇砰!他們成功了。還虧這些闕家人自認為他們「天關」的守衛最嚴密——也不過爾爾嘛,什麼「關外第一關」!嘿嘿,踫上他們還不是全部沒轍?模進這個地方,比吃飯喝水還簡單。
愈往下想,王大臭屁的情緒就高昂起來,幾乎要抬頭挺胸站出去。
人人都亢奮得很,直到一種耳響、整齊劃一的金屬扳機扣下的「 嚓」響起——「不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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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
火炬照亮一張張棄滿英勇正氣漢子的臉,有的嘴邊掛著勝利的微笑,有的眼底則寫滿對這群強盜的憎惡……
識時務者為俊杰——尤其是別人把槍口對準在你鼻端的時候。
這群強盜的周圍密密麻麻地站滿了闕家的守衛,眼兒明亮、精神百倍,顯然早恭候多時。
為乎者是個頎長偉岸的精壯中年漢。「把身上的武器統統拿下來。」他指使著,槍口依然端地動也不動,顯示他用槍的純熟程度。
又恨又不甘心,每個強盜依然乖乖照辦。
一行人被帶往中院。在那里,赫然有一堆人跪在那兒——是班納圖克和其他盜匪,大氣喘敢喘一下的——因為旁邊還有好幾具血淋淋的尸體,為殺雞儆猴的示範。
班納圖克慢慢抬起五官扭曲的臉,狼狽且布滿血絲的眼珠的瞠得好大好大,既不甘心又不服輸,猶如掉入蜘蛛的蟲子,連掙扎地余地也沒有。
看見最後一批手下亦被繳械擒來,班納圖克便知道最後一絲生機也沒了,臉色不由得更加難看。
「我就知道,」他咬牙切齒、憤恨難平。「我早該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眼,我不該信任你,早該將你一槍斃了。」
被指責的人慢慢走了出來,一黑一銀的瞳眸放出冰冷冽寒的光。
「虧我還信任你,搭你的肩將你當弟兄——呸!」班納圖克還用力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其他盜賊紛紛哄噪,惡狠狠的眼光全投向以沙爾為主的一干人,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安靜!」闕家守衛馬上趕來鎮壓,強押著他們往地牢方向走去。
所有人之中,班納圖克得最為激烈。也難怪,他的江山等于就此毀于一旦,而他的命恐怕亦不知過明兒早晨。
「沙爾,‘鬼眼’沙爾!」班納圖克豈真會乖乖束手就縛給關起來?只見他左一個橫勾腿,右一記狠拳,虎虎生風的勁道果真令他人無法近身。「你這個婊子養的孬種,來和老子單挑啊!別縮頭縮尾藏著,像個小娘兒們。」
班納圖克就見沙爾頭一別,逕自在低囑周賓及朝勒孟。他火大了!什麼意思?沙爾當他講話在放屁?氣不過後他臂膀肌肉一鼓,奇跡似的掙開兩旁挾持他的人,紅著眼劈手槍下三把獵槍——「砰!。砰砰砰砰——」
結果他還來不及開槍,已有人搶先一步向他射擊。
班納圖克張大了眼楮,先是垂眼瞪著胸口多出的彈洞,然後毫無預警地頹然倒地。
「………十……八年後又……又是一條好……漢……」嘶啞的誓言充滿無可奈何,卻又死不認栽的語意。
龍頭一倒,魚蝦便兵潰如山崩,其余的人個個噤若寒蟬,比綿羊更乖順。
「帶走!」開槍將班納圖克擊斃的闕家頭子闕永言下令,接著便轉向原本受狙的標靶。「沙,你沒事吧?」
沙爾輕輕點頭。「我很好。」
「他居然敢放冷箭!王八羔子。」正主兒沒發飆,一旁的朝勒孟已忍不住忿忿開口。「找死!」
「大家都累了吧?請隨老漢進來歇息。」確定沒有漏網之魚逃掉後,闕永言終于重拾主人的身分,邀請沙爾一行人進屋休息。經過大半夜的折騰,闕家也是累得人仰馬翻。
「是啊是啊,請在‘天關’多休息幾天吧。若不是你們這自衛隊的幫忙,闕家恐怕早遭大劫。讓咱們盡番小小心意。」闕大嬸也幫著丈夫留客。
這是真的,若不是外神通內鬼,沙爾使出計中計,布下天羅地網,班納圖克又豈會自動送上門?這可是天大一件事——作惡多端的強盜集團被破擒了,闕家免遭一劫。北大荒不必再躲在驚恐的陰影下。天啊,一舉三得。
「不了。」沙爾婉謝了,他尚有掛心之事,比目前的休息更重要的。「請你們看好那些賊子,我們會馬上派人來處理。」他又回頭吩咐。「賓,你跑一趟‘倫哈卡貝’,叫克里夫及尼克來處理這些人渣。朝勒孟,你隨我回營地,事情可尚未了結,那兒還有余孽未盡。」
「知道了」。周賓在心中估計著由「天關」到「倫哈卡貝」近一日的騎程。沙爾說得對,此刻不是休息的時候,還有許多事得辦。
沙爾一心一意想趕回那窩強盜的營地,將其他人一一解決,把鐘瑞接出來。
沙爾不擔心狄家商隊,他知道闕家會好好照料;他也不擔心地留守營地和盜匪相處一窩的部下,他知道他們會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他擔心的是——為什麼從剛剛到現在,他的眼皮抖個不停,心跳得如此急遽?
鐘瑞!
此刻鐘瑞早巳奔逃到無僻的山林之間,而沙爾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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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在地上,倦了,累了、也麻木了。
案親父親,陪蘇蒂玩嘛,講紅色大鳥的故事!
「不是……」
那不是紅色大鳥啦,是火鳥。火——鳥。
真的嗎?父親,真的有火鳥存在嗎?
有,當然有。而且我還希望你們效法火鳥不死的精神,從火中再度重生,遇見再大的困難也不怕。
眸茫茫盯著澄藍的天空,正急速擴散的那道旭日陽光。
而,鐘瑞自己也不曉得在看些什麼、在期盼些什麼?
畢竟,火鳥是神話、進稚語、是虛的、是幻的就不是真的、實的。
曾听老一輩的人說過,人將死前,往事會一幕幕像剪影戲似的,浮扁掠影般躍上心頭。
如果真的有火鳥,那麼父親及母親就不會擔心他們這群孩子遭到父親元配——妮妲夫人的毒手,而急欲將他們送出俄羅斯疆土避難,卻導致一家人四分一裂!
如果真的有火鳥,那麼自己在被鐘綺收養,重新擁有了父母及家人後,是不是該重新學會擁有希望,不再是夜夜夢靨?
如果真的有火鳥,那麼她是否不該有這種被人俘虜,逃亡時還慘遭人追殺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