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跟築月的事,與你無關。」
明知霽柏是故意挑起風生的妒意,築月也只能無奈地搖頭。
「無關?誰說跟我無關,你知道我跟築月是什麼關系嗎?」他上前一步,胸口幾乎要頂到霽柏身上。
但霽柏還是一臉不在乎。
「對于你們的關系我沒興趣知道,不過築月有選擇朋友的權利和自由,就連男朋友也沒權利干涉。」他也上前一步,挑釁地指著他胸口說︰「更何況你不是。」
「你說什麼!」風生直接抓起霽柏的衣領,把他按在門上。
但霽柏還是不畏懼的繼續說︰「我能體會你的感覺,眼看自己心愛的東西被人搶走,心里當然不好過。」
「你這家伙!看我怎麼撕爛你那張嘴。」
憤怒的風生用力扯著他的衣領,身形高挺的霽柏也不甘示弱的反抗。
就在兩人扭打成一團時,築月一個箭步上來,把嬌小的身軀鑽進兩人中間,這才使他們稍稍松了手。
「夠了你們!」她左右各自推開兩人,氣呼呼地說︰「要吵要打隨便,但你們最好走遠一點,別弄髒我的房子。」
她拔拔長發,進門前又氣又恨的瞪了霽柏一眼,什麼也沒說的進屋里去。
砰的一聲關上門後,兩個大男人也尷尬地無言對立。
「姓冷的,你給我听清楚。」風生又指著霽柏警告說︰「你最好離築月遠點,如果敢傷害她,我不會放過你的。」
「傷害?袁風生,你知道更正傷害築月的是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他驕傲的揚起下巴說︰「我跟她認識五年了,我們之間有太多事是你這個‘外人’不懂的。」
霽柏一听,雖然心底涌起一股不滿,卻無從反駁。
「過去的事我或許不懂,但如果我役猜錯,現在的她根本不讓你踫,對吧?」
這句話一語刺中了風生的弱點。
對于這侮辱他男人尊嚴的話,他再也忍不住了。
于是兩步上前,先沖左手抓住霽柏的衣領,接著右手直接朝他的左臉揮過去。
以霽柏矯健的身手本來能輕易地閃開這拳,誰知道築月剛好把門打開,他一分心,就老老實實吃了這一拳。
三個人頓時一陣尷尬。
只見築月冷笑一聲,將手里的衣服直接扔到霽柏身上,然後又關上門進屋去了。
兩個男人相互看了一眼。
霽柏低頭一看,才發現地上丟的全是自己的東西,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一直都這麼有個性?」霽柏把東西全撿起來,嘴角還留著笑意。
風生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笑,但是眼見築月對他這麼不客氣,心里多少有點欣慰。
「怕了吧?如果她很你,她還有更狠的招數呢,所以你最好離她遠點。」風生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傳真,遞給霽柏說︰「村長要我把這個交給你。」
霽柏一看到紙上印著事務所的標志,就知道這假期要結束了。
「上車吧,我答應村長來接你回去的。」風生的語氣隱隱透著喜悅。
「真是麻煩你了。」霽柏淡淡一笑,對這出乎意料的變化,有著明顯的失落。
他一坐上車,風生又老話重提的警告他別再接近築月。最後,霽柏終于失去耐性輕吼說︰
「你在怕什麼?如果她真是屬于你,那是誰也搶不走。如果不是,你就算在她面前自殺,她也不會為你流一滴眼淚。」
這話終于塞住了風生的嘴。
霽柏望向窗外的藍空和綠蔭掩映的山巒,無心去理會風生了。
當車子愈開愈遠,他不自覺把手按在受傷的左肩上。那疼竟然不知在何時消失了。
第四章
回到台北的霽柏,並沒有立刻回到工作崗位上。他花了一天的時間,在網路上找尋著築月和她的研究的相關訊息。但是付出和收獲卻遠不及自己的預期。
惟一找到有利的資訊,就是近一年來,她不斷努力使那片山地列為生態保育區。這也是惟一會讓財團和事務所吃敗仗的最大關鍵。
當初答應接下時,他以為只是件繁瑣卻不算艱巨的案子。
但是一趟勘查之旅下來,情勢卻完全改變了。
他犯了一個律師最不該犯的錯——就是同情對手。嚴格說來,還不只如此,他甚至還可能愛上她了。
暫時離開了電腦桌,他先走進浴室沖了個澡,讓腦子稍稍冷靜一下。
突然,客廳的電話響了起來,他趕緊圍了條浴巾走出來接電話。
他一拿起話簡,嚴老的聲音立刻把他拉回現實。
「回來啦,辛苦你了。」他愉悅地說。
「嗯,我收到你的傳真了。」
「那邊清形怎麼樣?看你一待這麼多天,應該很有收獲吧。」
「嗯,那里的情形比我想的還要單純,法律條文方面沒有問題,倒是人的問題可能得多花點時間。」霽柏不想直接說出築月的名字。
但嚴老卻意外的先提了。
「你說的應該是辜築月吧。」
「嚴老……原來你知道她?」霽柏掩不住驚訝。既然早知道,為什麼事前只字未提呢?
「我听明揚的人提起過,本來我以為不是什麼大問題,怎麼?她真是個麻煩嗎?」
「麻煩倒不至于,只是……」霽柏腦海里突然浮現築月的身影,嘴角不自覺的浮出笑意但口氣還是嚴肅的。「需要時間好好跟她溝通。」
「你知道我們沒有時間了。」他停頓一下才說︰「錢不能解決嗎?」
「錢?明揚不是已經試過這個方法了。」霽柏有股沖動想直接回絕他。
「或許是價格談不攏吧,你再深深口風,五百萬之內都可以商量。」
「要是錢能解決,我想這案子也不會落到我們手上了。」霽柏不悅的應。
嚴老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這樣的話……就有點棘手了是吧。」
「所以過兩天我可能會再下去一趟。」
「這樣啊……」嚴老語氣中帶著笑意的說︰「反正這案子交給你了,我就不去多操這個心了。只要記得,要不擇手段的讓王村長簽字賣地,知道嗎?」
「不擇手段……是什麼意思?」霽柏因為猜不透嚴老的居心而擔憂起來。
「你應該知道……一個成功的律師心里只有勝負,沒有對錯的。」
霽柏沉默的等他說下去。
「既然要贏,在合法的範圍之內什麼方法都值得一試。女人最大弱點除了錢之外,還有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吧。」
「你要我利用她?」霽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只要這事能辦成,分寸之間的拿捏……就看你的功力,我相信你不會假戲真做的。」
「嚴老.這未免太……」霽柏腦子一片混亂,除了暫時虛與委蛇一番,也想不到其他方法了。「她不是無理的人,實在沒必要使出這麼卑鄙的手段……」
「霽柏,你想的太嚴重了。放寬心,速戰速決才是最重要的。」
霽柏深呼吸一口氣,不再跟他爭辯了。
「嚴老,我好好想想,明天到事務所再談。」
「好好……」嚴老滿意地掛了電話,霽柏卻還緊抓著話筒不放。
他呆呆望著天花板,腦子一片空白。
雖然是夏天,剛洗好澡的他還是覺得有股涼意襲來。听著納金高渾厚低沉的嗓音,才讓他稍稍有了暖意。
他坐在沙發上,視線落在半掩的落地窗外。他一向喜歡在子夜十分,望著霓虹閃爍的台北夜景,手捧一杯威士忌,享受這獨處的快樂。
但現在,他卻犯癮似的想念起山上的無垠星空,那沁涼的徐徐微風,吹得人心曠神怡,當然還有築月那被酒染紅的雙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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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地坐了快一個小時,正當腦子里開始有點頭緒時,門鈴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