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裴衡右手緊扣住她的手,左手戲弄似的輕撫她的輪廓。他平靜的眼眸中反映出她的驚慌。也許她不若想象中勇敢,他想。
「膽子被貓叼去啦,詠賢姑娘?」難得她也有怕的時候,不乘機撈本那多劃不來。「你不是說你還能忍,我希望這其中也包含‘吻’。」
吻?一听見這駭人听聞的字眼,她立刻抬起眼楮,腦中不斷浮現出上一次的畫面。她還記得他溫熱的雙唇和熱情的舌尖,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那滋味她可是從沒忘過,甜膩得就像巧克力糖……笨蛋,她在想什麼,人家正在調戲她!
詠賢很想懇求恩賜如來神掌好一掌打醒自己,立刻臉紅得像關公,由他那賊兮的眼神,不難看出他早已料中她的心事。等她回二十世紀以後,她一定要去看心理醫生,她決定,不過當務之急是擺月兌他的箝制。
「欺侮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她激他,沒發現到自己話中的語病。
「弱女子?」展裴衡的眉毛挑得老高,臉也拉得愈近,幾乎踫上她的額頭。
「剛才是誰在大聲疾呼,拚命叫囂自己一定能保護自己,你還記得嗎?」
「我暫時失去記憶。」可惡,他的唇干嘛愈壓愈近,近到可以感受他的呼吸?
體溫驟然上升的詠賢半是期待半是抗拒的盯著他愈來愈靠近的雙唇,心髒有如萬馬奔騰,怦怦跳個不停,體內涌上一股不可思議的溫熱感。
或許她該改看內分泌科,或是心髒科,她頭昏腦脹的想。既然拚命壓抑自己達不到效果,那就只好求助于醫生,或許他們可以解釋為什麼她一掉到古代就變成花痴,而且還一顆心怦怦跳個不停。
「那我只好幫你拾回記憶。」
一對促狹的瞳孔閃爍著銀光,照亮她心中的角落。她閉上眼準備承受這突來的「恥辱」,至于性情大變這一項癥狀則留給各科醫生煩惱即可。
她屏息以待。
奇怪,她期待中的吻怎麼一直沒有落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張開眼,發現自己正對著一片樹林發呆。發誓羞辱她的人早已不見人影,只留下最後那一句回音。
「我想你已經受夠教訓,記住下回別再如此沖動,女捕快大人。」
這……這該殺千刀的混帳!血液驟然聚至腦部的詠賢當場氣得臉紅心跳,所有她听過的髒話一一溜出口,不將他咒死誓不為人。
「Shit!Fuck!Sonofbitch!王八蛋!」英文夾中文的各路髒話一古腦地月兌口而出,中氣十足的咒罵聲嚇走了林間的飛鳥,連樹葉的摩擦聲也被比了下去。
也許,她該改掛腦神經科。
第六章
她的小骯好痛,就像有一千萬只螞蟻在叮咬一樣,咬得她疼痛難耐,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詠賢咬牙忍受一波接一波的抽痛,額頭上的汗水不斷地涌出,自她的額角潸潸流下,她連舉手揮掉的力氣也擠不出來。
天哪,真好痛。猛然而至的抽搐侵襲著她的月復部,她這一生從沒像此刻這麼憎恨自己身為女人過。為什麼女性就必須忍受這般要人命的疼痛,實在太不公平了。
又來了!她困難地咽下口水,口干得像十八年未曾喝過一滴水一樣。她好想喝水,但又沒力氣下床。
「Shi……t……」就連詛咒也像嘴巴上了封條般難以發音。這種天殺的癥狀就只會發生在女性身上,那一波接一波的抽痛簡直難以言喻。
不行,她快渴死了,一定要想辦法喝到水不可。她支起僵硬的身軀,像具埃及木乃伊突然復活般起身,朝床下邁進。
人一倒霉,就連身體也跟自己過不去。
邊移動身體邊忍受疼痛的詠賢這下無人可罵,只能詛咒自己悲慘的命運。
掉到西晉已經算是慘絕人寰,更絕的是平日不怎麼讓她困擾的生理問題偏偏蹺頭到古代來發作,彷佛她還不夠倒霉似的。算了吧,她安慰自己。相信號稱「頭號女煞星」的自己必能撐過這個難關,反正頂多三、四天。
如果有止痛劑,那該有多好。
詠賢好不容易將自己弄下床,此刻最想念的就是那一顆顆的白色藥丸。現代科技的奇跡能在一個鐘頭內解決她此刻的窘境,而不必像只衰弱的老狗,眼巴巴的看著桌上的茶水發呆。
她一定要回去,她發誓。她再也受不了西晉,受不了這該死的不便。她絕對要想辦法弄到那塊牌簡,回現代去接受文明的洗禮。
不過,此刻最實際的還是古時候的茶水。望著僅僅幾步之遙的木桌,詠賢有種自己正在穿越銀河的錯覺,感覺桌上那只青綠色的陶恍若牛郎,拚命對她這個半掛的織女招手。
牛郎,我來了!
原本不太了解為何男性公關會被稱作牛郎的詠賢瞬間大澈大悟,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原來男性的作用即在于此,就能解實際的干渴又能解某方面的饑渴。
嗯,這學問頗大,一切盡在不言中。
只不過,這條銀河未免也太寬了些,似乎游不到盡頭。
嘴唇干裂得猶如龜裂的大地,月復部又不停地抽痛。彷佛集天下不幸于一身的詠賢一步步地緩行,額頭上的汗珠也不停地滴落,一步一腳印。
她痛苦的前進,眼看著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好不容易讓她走到盡頭,踫到桌子的時候,又好死不死的絆倒,砰一聲的跌在地上,連帶打破她親愛的牛郎。
完了,她沒水喝了!
沮喪得快要尖叫的詠賢抬起軟趴趴的手臂,像是在演慢動作影片般痛捶地面,一下,兩下……就連泄恨也和遭天譴沒兩樣,一切都無力得教人發瘋。突然間,房門被打開了,仍舊涂著一張死人臉的展裴衡適時沖了進來,手上還拿著托盤。
「Shit姑娘,你沒用午膳,人家好擔心喲!」既嗲且高的音量驟然而至,听在詠賢的耳朵里可比死亡時的嗚鐘,拔尖得教她想揍他一拳。
但很不幸的,她沒力氣揮拳,而且極有可能讓他送葬成功,她的小骯愈來愈痛了。
「哎呀,Shit姑娘,你怎麼啦,干嘛趴在地上?」而且渾身濕答答的。
「你……你沒長……眼楮嗎?」她像跑馬拉松般的把話說完,眼楮恨恨地瞪著地上那一攤水。她的牛郎!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茶壺是破的?」連忙放下托盤的展裴衡心疼不已的彎腰撿起青綠色的碎片,眼帶淚光的撥動心中的算盤。這只上好的陶壺最起碼值十兩銀子哪。
「我……我想……想喝水……」不行,她沒力氣說話了,她的口干澀得猶如撒哈拉沙漠,而且下月復絞痛不已。
「想喝水也別砸茶壺呀,這只陶壺很貴的……咦,Shit姑娘,你的臉色是怎麼回事,你今兒個也上妝了嗎?」沒仔細看還真難發現,平日總是紅光滿面的臉頰似乎蒼白不少。
「笨……笨蛋。」她費盡力氣吼出這兩個字,發誓自己就算不被月復痛折磨死也會被他的駑鈍氣死。她是造了什麼孽?掉進這天殺的時代也就算了,竟還遇見這更該殺的白痴。「我……我肚子痛……」說著,她的臉色更顯蒼白,和展裴衡臉上的白粉沒多大差別。
「肚子疼?!那可不得了啊!」白面公子叫得跟殺雞似的,可比現代擴音器。「你上過茅房沒有?要不要我帶你去?」
他連一桶水都提不起來,哪來的力氣帶她上茅房?更何況她的月復痛跟茅房八竿子打不著,去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