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打算回答你的問題,卑鄙的小人。」詠賢被自己反應氣到快吐血,此刻只想遁地。她什麼時候不發神經,竟挑這個時候發情!早知道她會到古代當花痴,不如在現代隨便拉一個男人上床算了,也省得被這個古人調戲。
「我一點都不介意當卑鄙的小人,親愛的詠賢姑娘。」低沉親昵的聲音再度包圍住她,隨著聲波接近的是一雙大掌,威脅地靠近她的胸部。
「你……你想干嘛?!」詠賢想逃沒地方逃,想跑又動不得,驚惶失措的瞪著他的手,困難的吞了吞口水。
「用卑鄙的方法逼你吐實。」他慢慢的移動了一些。
「我……我寧死不屈。」媽媽咪呀!他的手指當真愈靠愈近!
「真的不說?」他再往前一步。「不說。」她睜大眼楮看著十指逼近,那修長的陰影幾乎踫到她的。
「好吧。」
他干脆的收手,令詠賢一愣。
就這樣?古代的小人可真好打發,和現代屢踩不死的蟑螂根本無法相比。
「既然詠賢姑娘這麼有志氣,那咱們就走著瞧,我向你保證,你一定會再看見我。當然,還有我手中的牌簡。」展裴衡輕輕的去下承諾,而後如同一縷輕煙消失在空氣中。
還呆愣在浴桶中的詠賢這才想起他臨走前的話。那塊牌簡!
「管詠賢,你這個笨蛋!」她狠狠的罵了自己一句,猛然發現跟著話一起揮動的手臂。
她居然能動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怎麼沒發現?
她一定要搶到那塊牌簡研究出個名堂來,她真受夠了這個鬼地方。還有,被封住穴道也就算了,她居然對一具活生生的化石起生理反應!
羞愧和憤怒的情緒瞬間風起雲涌,差點將已然冷卻的洗澡水再次沸騰。她愈想愈生氣,也愈想愈丟臉。她是怎麼啦,竟對一個古生物心動,還像一個欲求不滿的花痴般回吻他?就算這個古人有一對迷人的雙眼好了,她也不該如此失態呀!人妖公雞不也有一對和他一樣迷人的眼楮嗎?她怎麼就……
等一下,人妖公雞?!
忙著責備自己的詠賢倏地恍如被雷打到,腦中呈現的畫面淨是展裴衡那張沾滿白粉的臉。在那張撲滿脂粉的臉上最突出的便是那雙漂亮的眼楮,那雙猶如銅鏡般明亮的眸子讓她聯想起冬季結冰的湖面,清澈的反映出銀光。
伊藤伸繁也有一雙跟他一樣的眼楮,只不過在那其中往往反映出要人命的溫柔,逼得她喘不過氣來,只想逃之夭夭。這也是她討厭他的另一個原因,一個大男人有那麼漂亮的眼楮做什麼,目光凶狠一點不是很好嗎?柔情似水真沒個男人樣。不過,比起人妖公雞飽含驚懼的眼神,伊藤就有如聖經中的大力士再世,勇猛得讓人想親一下,但若跟方才的侵入者相比,他倆則可以手牽手閃到一邊涼快去。跟他們一模一樣的眼楮,卻閃著完全不同的光芒,晶燦得教人忍不住嘆息。要是人妖公雞也這麼有男子氣概就好了,她就不必成天懷疑自己有病,也不會對一個連弓都拉不開的破病鮑子存有好感。不過,話說回來,這世上竟有三對一模一樣的眼楮,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根本不可能發生嘛……
的確不可能發生!
突然站起的詠賢恍如遇著神跡,整顆腦袋提到外層空間轉了一圈再轉回來,慢慢恢復了一點理智。
自從來到這個亂七八糟的時代,她的腦子也跟著一片渾沌,差點忘了自己曾上過邏輯推理的課程。眼前的狀況無疑是課程中所提過的「重疊」,她居然忘了。
沒有人能和另一人生得一模一樣,除非是復制或是雙胞胎。目前她雖無法解釋展裴衡為何會跟伊藤伸繁長得如此神似,但最起碼有一點可以理解,那就是為何方才的侵入者會有一對和他們一模一樣的眼楮。
展裴衡就是黑衣人,黑衣人就是展裴衡!
茅塞頓開的詠賢二話不說,立刻跳出浴桶,隨手抓了件衣服套上。捉奸還得在床,姓展的混蛋一定料不到她竟能看穿他,搞不好此刻連衣服都還沒月兌哩。
她要不當場逮他個措手不及她就立刻辭職!壓根忘了自個兒身在何方的詠賢萬般不耐煩的甩開煩人的裙擺,像急驚風掃過長長的回廊。大腳一踹,展裴衡的門房立刻應踢而開。
「Shit……Shit姑娘,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單獨前來,恐怕不太好吧?」正在做例行美容的展裴衡只得使盡全力護住他寶貴的尊容,生怕一個不小心呼吸太過用力,毀壞他剛敷上的臉。
詠賢決心要拆穿他的假面具,只當他是放屁,依舊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惡心,這是什麼?」攢起眉心,詠賢面帶嫌惡的審視杵在眼前的綠色牆壁。這姓展的不知上哪兒弄來一大堆綠色污泥,教人想吐。
「回春膏呀,你不知道?」蠢動的綠色牆壁小心翼翼開了條細縫,神氣的回嘴道。「這鋪子的回春膏可貴了,城里還沒幾個人用得起哩,要不老板和我是老交情,我還買不到呢。老板還囑咐過我,抹在臉上的時候千萬別說話,否則會生皺紋……哎呀,完了!我居然開口說話,這可怎麼辦才好?我一定會變老!一旦變老,我就不是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若當不成美男子,那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我是個風雅的世族呀,怎麼可以敗在皺紋之下……」
詠賢最怕的嘮叨再次登場,也再次勾起她的懷疑。
她懷疑自己神智不清,否則不會把他和方才的黑衣男人搞在一塊。
瞧瞧他那張臉,回春膏?天!真虧他說得出口。她這輩子只在電視廣告上見過敷滿海藻泥的外星人,尚未親眼目睹過,原來這玩意在古代就有了。
她看看他那驚懼的眼神,再看看鋪在他胸前沾到綠泥的白布塊。在那下頭的是純白的中衣,擺明了他正準備就寢,只等著把臉上那一大塊污泥卸除。
眼前的景象教她不得不懷疑自己的眼力。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就算展裴衡的動作再怎麼快,也不可能在十分鐘之內搞定一切,除非他會飛天遁地,再不然就是經由密道回到他的房間。
可是,這一切真是怪異極了,早已超乎邏輯思考的範圍。身為警察的直覺告訴她,其中必有可議之處,但卻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
「Shit……Shit姑娘……」
飽含驚懼的聲音再度戳刺她的耳膜,惹來煩得想揍人的詠賢按例掄起拳頭。
「干嘛?!」格格作響的指節聲逼近展裴衡幾乎快干的綠色臉龐,大有一拳捶裂它之勢。
「你……你的衣服濕了。」剩下的話他沒敢再說下去,只敢用畏懼的眼神提醒她。
濕了?她順著展裴衡小綿羊般的眼神往下一瞧,糟了!方才她忙著找他算帳,竟忘了套上外衣,只穿了件白色的中衣,這會兒正像透明膠布貼在她身上,露出無限春光。
這下可好,免費讓人看了一場透明秀。
「把眼楮閉上!」詠賢雙手緊抱胸前,臉紅得快燒起來,只得惡霸的下令,凶狠的口氣可比童話中的大野狼,嚇得展裴衡這只小綿羊只得乖乖閉上眼楮。
「我……我警告你哦!不準記住我現在的樣子。」困窘的她邊撂狠話邊向門外移去,僵硬得活像個傀儡。
拚命點頭的展裴衡依舊不敢張開眼楮,十分配合對方的威脅,直到凶惡的聲音消失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