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她的臉,輕撫她的面頰,「為什麼你總能那麼冷靜?又為什麼一直無動于衷?」他將她的頭壓近,愛憐的印上無力的一吻。「告訴我,不要再沉默……」
結果當他今早醒來的時候,身上只多了床被子。她連叫人抬他回房間也沒有。
這樣的女人他還留她做什麼?應該推到河里面讓河水卷走!結果他卻焦慮不安的來回踱步,像只找不到方向的困獸,而她卻悠悠哉哉的倚在甲板上,等待船只入港。
他是得了失心瘋才會愛上她。
「停船!」他陡地狂吼。
船員們聞言全都呆愣住,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任意情不管眾人訝異的眼神,沖到甲板捉住唐秋纏就往船頭拉。
「你干嘛?」唐秋纏不解的望向強拉著她走的任意情。
他不答話,依舊拉著她走。
「你瘋了嗎?」她終于生氣了,也有點害怕。他這種表情她從未見過,帶著瘋狂,帶點冷靜,又有點絕望,和過去四個月的任意情完全不同。
「對,我瘋了,而且我也想讓你嘗嘗瘋狂的滋味。」他一把抓住她的頭發,扯痛了她的頭皮。「你不是常要我滾到地獄去嗎?」他的眼楮閃著促狹的眼光,邪惡得就像當年的任意情。「我們一起去吧,敏兒。」
他攔腰抱起她朝船頭走去,嚇壞一整船的奴僕。
「讓我們一塊下去,看看地獄是否肯收留我們。」說完,他抱著她一起跳入河中,洶涌翻滾的河水蓋住了船上人員的驚叫聲。
唐秋纏並不識水性,事實上她很怕水。此刻她發現她最害怕的水流像個妖怪般,正伸出巨大的雙手攫住她的呼吸,洶涌的河水不住的侵襲她的身軀。
她好痛苦,肺里積滿了水,整個人都快爆炸了。她覺得她快死了,在這剎那,從小到大的記憶全涌了上來,一幕快過一幕的浮現在她瀕臨昏厥的腦海……
看見她倏然放大的瞳孔,痛苦異常的表情,並未為任意情帶來任何快感。相反的,從不曾在乎他人死活的心卻因她軟綿的身軀而抽緊。
他是輸了,徹底的輸了。輸給這位意志堅定的女孩,輸給他對敏兒的愛。
在這瞬間他才真正了解意桐的感覺,那種想放又舍不得放,想毀又無法毀的矛盾情結交錯在心里。他們都陷在敏兒編織出來的魔網里,成為一個無心的人,進而丟掉最後的自尊。
既然已經沒有自尊,又何需顧慮名聲?他舍不得她死,也無法看著她死。
罷了,既然要輸就輸得徹底些吧。他豁出去了,管他什麼承諾、什麼游戲規則,他任意情什麼時候遵守過?要不是對象是敏兒,他早翻臉了。
不過現在翻臉也不遲。
作好決定後,他帶著幾乎快溺斃的唐秋纏游到水面,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接住船員拋來的繩梯攀爬回到船上。
唐秋纏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但並沒有開口罵他,因為她被水嗆得咳嗽連連,暫時無法開口。
「咳完了嗎?」任意情冷冷的問。等她咳嗽稍緩後,捉住她的手便往他的艙房拉。
「你想做什麼?」唐秋纏恐懼的看著他臉上駭人的神情。這是她從未看過的任意情,認真、凶暴,既不瘋狂也不戲謔。
「做我四個月前就該做的事。」他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推進房間,害她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
「你想毀約?」她狂怒的瞪著他。
「正是。」他點了點頭,又恢復昔日輕佻的任意情。「因為我發現當一名君子太難了,尤其你又死不肯認輸。」他邊說邊拉下發帶,凌亂而濕濡的長發一瀉而下,看起來就像一名海盜;只不過這個海盜要掠奪的對象是她。
「如果你敢強迫我,我就咬舌自盡。」她威脅道。
「咬舌?」任意情突然仰頭大笑,看得唐秋纏又是一陣錯愕,他的情緒變化得也太快了,她都快搞不清楚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任意情。
「你不需要這麼麻煩。」他倏地止住笑聲,拉開抽屜拿出一支瓖著黃玉的匕首,交至她被猛然拉起的手掌中。「要自殺不如殺我。」
他抽掉匕首的皮套,露出鋒利的刀鋒,並將刀尖指向自己的胸膛。
唐秋纏嚇呆了,被緊緊握住的手抽也抽不回來,只能任由他拉向前去。
「你瘋了!」她不住的搖頭,試圖拉回自己的手。
「我是瘋了。」任意情笑得苦澀。「為了追逐你,天堂地獄我都走過,但你從來不在乎。現在就殺了我,結束你的痛苦也結束我的;否則就把你自己給我,你可以自行選擇。」說完,他放掉握著她的手,將選擇權交還給她,靜靜等候她的決定。
她該怎麼辦?
唐秋纏仍舊握著匕首的手懸在半空中,抬起頭與他四目交接,腦中思緒不住地翻騰著。
殺了他,她就能得到自由;不殺他,她便會失去自由。因為她知道一旦和他有了肌膚之親,她的人生將會從此不同,也由于這份恐懼,她才能強迫自己不對他的溫柔心動──其實她的決心早已搖搖欲墜,他是個瘋狂的人,在他的強索之下,她覺得自己也開始變得瘋狂,理智也跟著踏亂了步伐──如今他卻強迫她選擇未來的方向,她該如何抉擇?
「有這麼難嗎?」任意情揚起的嘴角上掛著懶洋洋的笑容,帶著些許的邪氣。「我來幫你下決定好了。」他握住她的手將匕首朝自己的心口刺去。
「不!」唐秋纏立刻松掉手中的匕首,心有余悸的望著他。銳利的刀鋒已經將他的白袍劃出一道口子,差點劃傷他的肌膚。
「你知道你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麼嗎?敏兒。」任意情興奮的神色一如談及航海時。「你這可是在說‘好’?」
「不是!」她立刻反駁,試著掙月兌他又靠過來的胸膛,拒絕他的禁錮。「我只是盡大夫的本分。我是大夫,只救人不殺人。」
強烈的失望感使任意情再也無法控制力道,握住她的雙手也更加用力。「既然你如此堅持大夫的職責,那麼幫個忙,救救我這個快因而死的病患,好好發揮你的醫德。」
「你……」她的叫聲沒入他的嘴里,他以凶猛的熾吻奪走她的呼吸。
他粗魯的扯掉她的外袍,拉掉她的衣帶,甚至撕破她的肚兜。
「不……」唐秋纏的抗議聲再一次沒入他的口中。
由任意情毫不憐香惜玉的力道中不難感受到他的情緒,他正處于極度沮喪的狀態,恐怕連理智也飛到九霄雲外。
「你不是沉默,就是不。」他也同樣粗魯的扯掉自己的衣服,赤果的胸膛壓上她,兩人間緊得沒有絲毫空隙。「什麼時候你才能說好呢?敏兒,什麼時候……」他掀開她的裙子,松開她的褲頭,將手指伸入她的雙腿間,熟練的挑逗著。
唐秋纏咬緊牙忍受這四個月來每天必練的忍功。他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對她?為什麼執意要她?為什麼硬要她陷入和他同樣瘋狂的情潮中,而不釋放她的自由?
「你的身體明明白白告訴我你已準備好接納我,為何你的心卻不?」任意情苦笑一聲,帶著絕望的愛意吻著她的身體,用最溫柔的舌尖迎接她的濕潤。
在他的挑逗下任何抗拒都會化成一灘水,這也是唐秋纏最害怕的。她怕自己拒絕不了他的柔情、他的瘋狂,更怕他就是那道阻止她飛翔的牆。
「說‘好’吧,敏兒。」任意情哄誘道,他並不願強迫她,他要她心甘情願將自己交給他。
「我不可能說出這個字。」這等于她已經承認失敗。「你能得到我的唯一方式就是強迫。」唐秋纏平靜的說道,只有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才能看出她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