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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情纏 第16頁

作者︰湍梓

現在探究原因又有何用?最起碼這次她有朋友。在襲人和大少爺的幫助下,她再一次逃離他們,逃到這個人煙稀少的小鎮。

「唐大夫、唐大夫。」

眾人小心翼翼的呼喚聲顯示她愣在那里有好一會兒了。該死,她又在發呆!最近怎麼搞的,老是想起過去?

唐秋纏,過去的鬼魅已成雲煙,任氏兄弟不會出現在這里的,你就放寬心吧。安慰自己之後,她振作精神看向前方的小女孩。

「起來吧。」唐秋纏執起那位女孩的手,溫柔地將她拉起,「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如玉。」她訥訥的說。

「如玉,敝姓唐,是位大夫,你可願意跟我?」

如玉的臉霎時發出興奮的光彩,點頭如搗蒜。

「這是五十兩,拿去將你爹好好安葬,等事情辦妥後再到客棧找我,我會幫你安排出路。」

「謝謝唐大夫。」如玉拿著安葬費直往家門沖,趕著去辦後事。

照這樣散財下去,最後賣身的,恐怕會是她。

她搖頭苦笑,一邊計算著身邊所剩的銀兩。

完了!從京城走到這里,沿途花了不少銀兩,尤其花在這貧窮的河西鎮,數目更是龐大。

這下可好,不上靈州都不行了,唐秋纏無奈的想。她身邊大約剩四十兩,應該還能支撐她到靈州,等安全抵達後,再將銀票兌現,到時一切困難自然迎刃而解。

好人必定有好報!她樂觀的自我期許,而後踩著堅定的步伐離去。

然而她才剛踏進客棧的大門,就踫上一雙熟悉的眼楮;永遠泛著溫柔的光芒,足以將她淹沒。

「敏兒。」

是任意桐!

她好半天開不了口,只能睜大一雙杏眼看著他。

「意桐!」她不敢相信的驚呼,他是怎麼找得她的?

「總算找到你了。」他的聲音中除了溫柔之外還帶著疲憊,似乎找她有一陣子了。

「為什麼找我?」唐秋纏試著放輕語調,但她發現這很難做到。「為什麼不能就此放過我?你們要纏我纏到何時?!」她愈吼愈大聲,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挫敗。

混帳!為何他們非要她不可,為什麼?

「敏兒,我──」

「住口!」她受夠了,再也不想听任何解釋的話,那只會動搖她的決心。

「敏兒──」

「不要再說了!」

她閃過他上樓,在關門之前卻踫到一道阻力,任意桐無視她的阻擋,強行推開門進入她的房間。

「不要再試圖避開我。」他的聲音中滿含痛苦,「你知道三年前當你失蹤時,我有多痛苦嗎?你知道我一直愛著你,自始至終未曾改變。」

「我求求你改變。」唐秋纏悲切的閉上眼楮,無法再凝視他多情的眼眸。「我要的只是自由,為何你從不理會我的意願?」

「你的意願里也包括意情嗎?」任意桐乍然變冷的聲音教她張大了眼楮,不敢置信的望著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的口氣與他一樣冷然。

「沒有意思。」任意桐苦笑道。向來冷靜的敏兒每次一提起意情就會變得憤怒,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發覺?

現在他好嫉妒意情,因為只有他才能引發敏兒內心深處的情緒──暴怒。

她一向理智、冷靜,不卑不亢的態度彷佛是個領導者,引領著他的理智跟著團團轉,再也不是原來處事淡然的任意桐。

但是意情呢?在游戲的外表之下是否也埋藏著和他相同的情愫?否則怎麼會跟著他一起墜入追逐的深淵?

他不知該如何看待這一份感情,為了她,他變成和意情同樣瘋狂的追逐者,踩著她走過的足跡,只為了換取她的回眸一笑。

然而她竟要他離開,還給她自由。

「原諒我的口氣不佳。」他調整呼吸,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如同往昔。「我只是太心急,怕你又會消失。」

天哪!她最怕這種語氣!每當他用這種語調說話時,她就不知該如何拒絕,只能保持沉默。

「我──」

一陣疾馳而來的馬蹄聲劃破靜謐的空氣,並卷起漫天飛沙。

「任公子,我是驛站的驛使,特來通知您一個重要消息。」驛使在店小二的帶領下,火速沖入唐秋纏的房間內,打斷他們的對話。

「這是您的信函,听說非常重要。」驛使連忙遞上一個米黃色的信封。

任意桐蹙眉不悅的拆信一看,被信中的訊息給驚得說不出話來。

「送信的人呢?在不在驛館?」

「在!而且正在等您。」驛使恭敬的說。瀟湘莊的任何一位成員,他都得罪不起。

「快走!」任意桐轉身便要離開。

「發生了什麼事?」唐秋纏一頭霧水,第一次看見任意桐如此嚴肅的表情。

「陶麟莊遭人縱火,我必須趕回揚州。」在踏出房門之前,他丟下令她心痛的低喃︰「別再逃避了行嗎?你不累嗎?」

她很累,就是因為太累了所以才要逃,為何他就是不能了解?

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飲下,藉以平穩焦躁的情緒。

陶麟莊遭人縱火?誰會做出如此瘋狂的事?

奇怪!為何她的思緒漸漸不能集中,身子也開始變得無力,彷佛被人下了迷藥一般……

驀地,一個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認錯的身軀自牆角的陰影里走了出來,伸手接住唐秋纏癱軟的嬌軀,用著輕軟的音調在她耳邊低語。

「好久不見了,我的獵物。」

是任意情!她的神智隨即陷入一片黑沉當中……

第六章

在黑暗中飄蕩的唐秋纏依稀听到水聲。時而上時而下的起伏彷佛回到嬰兒時期,她正安然的躺在搖擺的竹籃里。

唐秋纏很想告訴她娘不需要搖晃得這麼用力,好象在乘船一般──

乘船?

她用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在光和影的交錯下,她看見任意情。

他正斜靠在雕花鏤空的床柱邊,單手支著一邊臉頰,正好整以暇的等她醒過來。

這是夢嗎?如果是的話,那一定是噩夢。

她用力眨了眨眼,好似想把眼前影像眨掉,但她連眨了三、四回,仍舊眨不掉任意情帶笑的臉。看來他是真的在她眼前,河西鎮的事是真的,被他俘虜的事也是真的。

她想開口斥責他,卻發現嘴巴異常干澀,根本發不出絲毫聲音。

「口渴了嗎?小秋纏。」任意情伸手輕撫過她柔女敕的粉頰。

唐秋纏直覺的想揮掉他的手卻做不到,只能睜大一雙杏眸忿忿地瞪著他。

「別瞪得太用力,當心累著眼楮。」他的語氣仍是一如以往的輕佻,徑自起身倒了一杯茶水,再坐回床沿。

「喝水。」他故意將茶杯遞至她的眼前。

這個混蛋!明知道她現在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要如何接住茶杯?唐秋纏不禁在心中咒罵著。

「沒有力氣拿杯子?」任意情開懷而笑。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朝氣蓬勃的敏兒如此虛弱;當然這也是拜他之賜。

「你……」他想破口大罵,但喉嚨干得就像有一堆沙礫般,發出來的聲音比烏鴉還難听。

「想罵我是嗎?」任意情十分了解她的意圖。「想罵我也要有力氣才行,我來幫你吧。」說完,在她的瞪視下,他舉起茶杯就口。

誰要你幫──

腦中的話還沒想完,唐秋纏就發現自己的喉頭瞬間滑入清涼的茶水。

這混帳竟以最卑鄙的方式喂她喝水!

她氣得想咬掉在她口中撥弄的舌頭,卻發現她竟虛弱得連咬合都很困難,他究竟對她下了什麼迷藥?

「想咬掉我的舌頭嗎?敏兒。」他的大拇指沿著她的下唇來回輕撫著。

「我相信答案是肯定的,你的眼楮明白告訴了我。」任意情的手倏地來到她衣衫的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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