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熟睡的人兒終于感覺到異常而慢慢張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死牢頭那張神情溫柔的俊臉。她習慣性的伸出手臂,但隨即又想起他們的爭吵,馬上就將手臂放下來,轉頭不理他。
「小舞,你別這樣。」秋飛心焦不已的將段雁舞的頭輕輕扳正面對著他,他無法忍受她厭惡的眼神。
「你不是說我人盡可夫嗎?那你還來做什麼?不怕弄髒了你的身體?」她賭氣的說道,一顆顆晶瑩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直直落下,看得秋飛的心好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麼說的。」他一把抱她起身,在她的耳邊喃喃低語,「我只是太不安了。」
「你有什麼好感到不安的?」她不懂。
「因為你不肯嫁給我使我感到不安!因為你在意那家伙使我感到不安!」他吼道。該死,他又在吼了,他好不容易才尋回那麼一點的君子風度又泡湯了。
弄了半天原來是這個啊,這人也未免太無聊了。依她來看,這兩件事根本無關緊要,他不安個什麼勁兒?
「你大無聊了。」她據實以告。
「我無聊?!」秋飛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有哪一個女人會把這麼赤果的真心表白當做無聊事?
「你本來就無聊嘛。」她認真的訓誡,「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和禹宣只是好兄弟,沒什麼的,是你自己想歪了。」
「既然如此,那就別回凶匪寨。」秋飛慢慢接受了她的解釋,但仍不放心。
「不行。」她斬釘截鐵地拒絕。「禹宣和我可以說是生死之交,說什麼我也要回山寨幫忙找他。一日不尋回他,我一日無法安心。」
結果自己還是比不上那個男人,秋飛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怒火又升上來了。
「話說了半天,其實你還是喜歡那個家伙。」他覺得自己的信心正一點一滴的流失。
死牢頭真是食古不化,段雁舞也跟著火大起來。
「你給我听著,笨蛋!」這次換她榮登「罵人」這個寶座。「別以為只有你們男人才懂得珍惜朋友這個道理,我們女人也懂!今天失蹤的人若換做是襲人的話,你做何感想?難道你會不焦急,不去找他?」氣死人了,非得她開罵才行嗎?
秋飛反倒被她這番難得的大道理給塞住了嘴巴,一句話也反駁不了。的確,今天要是立場對調過來,他也會做同樣的決定。但盡避如此,他還是不希望她回凶匪寨去,他不要她離開他。
「就算你此時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秋飛決定改用懷柔政策。「而且,你不會想我嗎?你就這麼狠心丟下我一人,讓我一人‘獨守空閨’?」
咦,這句話不是應該由女人開口乞求男人留下,怎麼這會兒立場全反了?段雁舞雖然覺得怪怪的,但仍然克盡職守的拍著秋飛的背安慰他。
「不會的啦,我哪會這麼狠心。」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這個方法既可以讓她回家,又可以解決死牢頭的無理取鬧,就這麼辦!「要不這樣,你跟我一起回家幫忙找禹宣。」一切搞定!可以準備收拾行李去了。
這小魔頭簡直不是人,竟要求他幫忙找情敵,他才不會那麼傻呢!不過,她的提議倒也提供了一個通婚的管道,他得好好利用。
「好啊,你若肯嫁給我,我就陪你回去。」
又來了,成親跟找禹宣根本是兩回事,哪能混為一談?死牢頭又要開始胡鬧了。
「不要!」她拒絕。「這根本是兩碼子事,你休想將它們混為一談。」
「怎麼會是兩碼事?」秋飛靈巧的誤導她。「你自個兒想想,我拿什麼名目幫你找禹……禹宣?」說出情敵的名字簡直快要噎死他。「還有,我有什麼立場陪你回去?今日咱們若成了親,這些問題便可迎刃而解。」而且我找起人來也會痛快些。不過最後這一句話秋飛聰明的不講。
段雁舞雖然听得迷迷糊糊,但可沒被秋飛那些似是而非的歪理騙倒。幫忙找個人哪還需要那些大道理支撐,分明是在騙她,她才不會上當。
「少來,你根本是在騙我成親。」她拆穿他的謊言。
她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那麼精明?秋飛只得棄械投降。他改變戰術的摟緊了她,空出一只手對著她上下其手,企圖分散她的注意力。
「小舞,」他的語氣更柔了,「我們不能就這麼一輩子耗盡,嫁給我好不好?」這是他不知第幾次的求婚,自從湖邊那一夜開始,他每個晚上都練習個不下三回。
段雁舞看著秋飛那張寫滿渴望的臉,不禁跟著迷惑起來。成親很重要嗎?她怎麼一點都不覺得?一直維持目前的狀態不是很好嗎?干嘛要去破壞它?
她雖對禮教之事懂得不多,但也知道一旦嫁了人就得待在夫家,再也不能跟家人住在一塊兒。這里是很好沒錯,而且她也交到了許多新朋友,但不論怎麼說,總沒有待在自個兒的衣來得自在。雖然凶匪寨又髒又破,跟這兒的豪華一點也不能相比,但她還是寧願回凶匪寨,畢竟那是她的家,有她最親愛的老爹在,還有那一大票沒啥教養卻不失天真的好兄弟們。
可是,那兒卻沒有死牢頭!她該怎麼辦?她喜歡他,想一輩子待在他溫暖的懷抱中,但是她又放不下她的家人,她該怎麼做?為何死牢頭總是要逼她做抉擇?
「你不要逼我。」她把頭偏向一邊不看秋飛。
她又在逃避了,秋飛雖然心疼她痛苦的模樣,卻不容許她再一次逃避這個問題。她已經逃避了太久,該是面對的時候。
于是他將她的頭扳回來,不允許她再繼續漠視這個話題。
「小舞,我不想再這樣偷偷模模、像個該死的夜賊般溜進你的房里。我想光明正大、抬頭挺胸的向大伙宣布你是我的妻子。難道說,我這樣的想法也錯了嗎?」他愈說愈激動,聲音不由自主的提高。
「你干嘛這樣凶巴巴的?我又沒說你錯了。」段雁舞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那你是答應了?」他頓時變得興奮起來。
「我也沒說要答應。」
「段雁舞!」秋飛的嘶吼聲幾乎快把屋頂給掀了。
「干嘛啦!」她捂緊了耳朵。
「你!」可憐的秋飛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別氣、別氣,他安撫自己,小魔頭已經進步不少,你可以試著和她講理看看。
「我們非得成親不可嗎?為什麼我們不能一直保持目前這種關系?反正你我都是山賊,誰會在乎禮教這回事兒?」她一直奇怪為什麼死牢頭老在這個問題上打轉,真不像個山賊。
「你不在乎,我在乎。」該死!他要如何才能讓她明白,他要的不是短暫的激情,而是長久的關系?「你為何不能明白我的心情?你為何不能了解我要的不只是幾夜的激情,而是一生的廝守?你到底在怕什麼?」他盲目的捉住她猛搖,不帶絲毫溫柔。
「放……放開我!」她被捉得好痛,「你弄痛我了!」
「你也知道痛!」他執起她的手貼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你知不知道我這里更痛?你一次一次的拒絕我,一次一次的想逃避我們的關系,你傷我傷得好深,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也跟著大吼出聲,「我只知道你在逼我做我不願做的承諾!」
「跟我成親的念頭真有那麼可怕?」秋飛蒼白了臉問段雁舞,無法相信她對自己的求婚感到厭煩。
「並不是如此,」她張開手臂抱住秋飛,看見他痛苦的表情,她的心也跟著難過起來。「不要再逼我了,給我一點時間。」她需要好好思考自己的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