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段雁舞興奮的接過信打開來看,一邊暗自責怪道︰沒良心的老爹,難得他還記得自己的女兒。
站在一旁的秋飛卻愣住了。小舞的信?她有信這回事兒為什麼襲人剛剛沒告訴他?他慍怒的瞪著襲人,襲人假裝沒看到。
「我……我看不懂。」段雁舞不好意思的求救。她雖然在秋飛的教導下學了不少字,但她老爹歪七扭八的字跡著實難以辨認,她看了半天只看懂了「小舞」、「禹宣」四個字,其余一概像霧里看花。「我——」
「我來幫你!」襲人佔著地利之便,硬是將段雁舞的信一把搶到手,讓秋飛撲了個空。
在場的兩位女子全用懷疑的眼神盯著襲人看,襲人大大方方的露齒一笑,對著她們眨了眨眼楮。
「我是寨里頭公認的‘認字高手’,讀信這回事兒舍我其誰!」
只見段雁舞不疑有他的拚命點頭,站在一旁的錢雅蓉則是挑高眉頭瞪著夫婿。她敢打賭襲人會這麼殷勤,這背後一定有鬼。
襲人假裝低頭讀信,一邊還裝出驚訝的表情。其實這封信他早就看過了,總要裝一下嘛。
「段姑娘,段老的信中提到,你有一位名叫禹宣的朋友失蹤了,現在整個凶匪寨的人都在找他。」他老早就打听清楚,禹宣是段雁舞的哥兒們,對秋飛構不成任何威脅。不過話雖是這麼說,這層普通關系看在秋飛眼里,恐怕別有另一番滋味。熱戀中的男人都是不可理喻的,他自己也曾是其中之一。
「禹宣不見了?!」段雁舞驚喊。
「僅是一個男人出外游蕩,沒那麼嚴重吧?段老也未免太大驚小敝了。」秋飛酸溜溜的說道,他就是看不慣段雁舞驚愕傷心的樣子。
「話不能這麼說,再怎麼說這位叫禹宣的也是段姑娘的至交,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段老梢封信來通知一下也是應該的。你說是嗎?雅蓉。」襲人不慍不火的敲著邊鼓,還硬拉他妻子下水。
「相公說得甚是有理。」錢雅蓉漂亮的接腔,夫妻倆一搭一唱。
「我要回家。」段雁舞突然宣布,嚇了大伙兒一跳。尤其是秋飛,他看起來像要得心痛癥了。
「不準!」秋飛顧不得風度當場大吼,樂壞了等著看戲的襲人。
「你憑什麼說不準?我說要回家就是要回家,誰敢攔我?」她擺出一副「擋我者死」的凶狠樣。
「憑你什麼都還沒學到,字也不認識幾個就想回去?你那麼早回去干嘛?丟我的臉?」秋飛也火大起來,同樣擺出一副「你敢回去就準備領死」的狂暴模樣。瞬間山寨大廳成了戰場。
「我什麼都沒學到是誰害的?要不是你每天……每天……」段雁舞看著襲人和錢雅蓉饒富興味的臉,到嘴的話硬是給壓了下來。她總不能當著他倆的面叫出事實,說他們每日的習字都習到……床上去了吧?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秋飛是如何害你習不成字,你倒是說清楚啊,我會幫你主持公道的。」襲人憋住笑意,裝出一臉正氣凜然。
站在一旁的錢雅蓉含笑的捏了他一把,暗示他不要太過分。
「反正……反正我就是要回家。」段雁舞繼續吼道,直接跳過襲人的試探。
「不準就是不準!」為了一個「朋友」就可以棄他于不顧,那他這個「情人」算什麼?
「去你媽的不準啦,老子就是要走,你能奈我何?」段雁舞氣得故態萌發,封箱了的髒話全部出籠。
「我不能嗎?」秋飛冷笑,「別忘了段老已賦予我這項權利,當我說可以走人的時候,你才準走。」
「笑話,你要是一輩子都不點頭,那我不就得一輩子都關在這鳥地方?門都沒有!」反正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回凶匪寨幫忙找禹宣,誰也不能阻攔她。
「若非你自個兒笨得徹底,學不會寫字,你早回凶匪寨了,根本用不著留在這兒和我抬杠。」
哇,「對罵大賽」是很好看沒錯啦,但若玩過了火,對大家都沒好處。襲人只得趕快挑起和事佬這個角色。
「冷靜一點,你們兩位,」他打斷兩人的爭執。「容我說句公道話。我看就這麼辦吧。秋飛,你是夫子,你就出幾個字讓段姑娘發揮一下,當做是考試。倘若她能順利通過,那就表示她的確已經學到了點東西,就算是讓她回凶匪寨,也不至于丟咱們的臉,你意下如何?」
這是什麼鬼點子,襲人是存心拆散他們嗎?秋飛還沒能來得及發脾氣,但見段雁舞那小魔頭一個勁的點頭。
「就這麼辦,我願意接受測驗!」她大聲疾呼。只要能早點放她回家找禹宣,任何挑戰她都不怕。
混帳女人,當他的測驗那麼容易過啊?秋飛擺出個難看的笑容,凶惡的眼神彷佛恨不得瞪穿她。
「好,就這麼辦。」他深吸一口氣,決定找五個最難寫的字難倒她,看她還敢不敢夸口。「你只要能寫出襲人的‘襲’,雅蓉的‘雅’,秋飛的‘飛’,外加清靈寨的‘靈、寨’兩字,我就承認你已經學會了寫字,放你回家。」
這跟青天霹靂沒差多少,段雁舞當場愣住了。
「好,咱們走著瞧!我一定會練好寫給你看的!」不管「寫字山」多麼的難爬,她一定會排除萬難登上高峰。
「我拭目以待!」
兩位滿懷傲氣的多情男女各自甩頭負氣而去,只留下另一對滿是興趣的夫妻。
「你猜誰會贏?」錢雅蓉賭出興趣來了。
「我賭秋飛。畢竟秋飛出的題目太難了,段雁舞不可能辦得到。」秋飛這招雖嫌不入道了點,但手段還真高。
「我賭小舞會贏,你別小看女人的決心。」這說的是什麼話?單憑襲人說話的口氣,她決心賭到底。
「賭了。說出你要的賭金。」
「這可是你說的。」她決心給他一個不可能的任務。「我也不會挑太難的……就這麼辦好了,孩子就歸你生吧!」
「什麼?」襲人瞪大了眼楮,霎時發現自個兒落入了陷阱。
「你就安心等著生孩子吧。」錢雅蓉涼涼的丟下這一句,邊走邊笑地回房。
她真是愈來愈聰明了。不管輸贏,她都沒什麼損失,反正孩子本來就只有她能生嘛!
嘿嘿,她倒要看看她英俊的老公要怎麼變出個孩子來?
秋飛!襲人在心底暗暗的咆哮。你這回要是敢輸的話,我非宰了你不可!
真是個多事之「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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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莫不張大著眼楮、伸長了脖子等著觀看二當家和小魔頭的決戰結果。
令大伙兒備感意外的是,小舞這回可真是卯足了勁,一天到晚關在房里練字不說,連她最喜歡的消遣——吃飯,也由一日五頓銳減為一日兩餐,這嚇壞了全寨喜愛她的兄弟。每個人都怕她餓壞了,個個全端著餐盤爭先恐後的擠在她房間門口排排站,深怕他們的小鮑主餓出了意外,那他們的戲就看不成了。
其實最主要的一點是,大伙兒全下了注,賭率還挺高的——一賠十。做莊的是不怕死的思略,淨想著乘此機會大撈一筆,眾兄弟也很講義氣的捧場到底。因此賭段雁舞會贏的人此刻全擠在她房門口,就像在觀護他們所簽注的馬兒一樣,一個勁的呵護個不停。
連續幾天被這些個人潮搞得煩躁不已的段雁舞索性寫了紙條貼在房門口——
謝絕會客
涯葛痛哭流涕的搭在海文的肩上。他的賭金有望了,小舞竟然會寫這四個字,而且還寫到他們看得懂,真是太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