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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偶發事件 第27頁

作者︰宛宛

良久,書房內只有三個人的呼吸聲。

衛靜雲緩緩地抬起頭,先將視線移向桑文生.在他依然沒有寬恕的眼神中,她笑得淒楚。

「榆洋,在媽媽懷了你的那一年,我對你爸爸有些誤會,我以為他已經有太太了,我沒有辦法接受那樣的事實,所以我一個人從美國逃回了台灣,一個人把你撫養到幼稚園大班。」

「結果爸爸真的有太太嗎?」桑榆洋問,眼淚已干、好奇心己經蓋過了初時的震驚。

「沒有,是我弄錯了。」

「你一直住在美國嗎?你為什麼不來找媽媽?」桑榆洋轉頭看向爸爸。

「我一直住在我們現在住的這個地方。而沒有去找她的原因是我根本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他的目光不再看向衛靜雲。

在她再度背叛了信任二字時,他的心就已經替兩人之間做了結束。

「那我們以後要住哪里?美國還是台灣?如果住在台灣,那夕卜婆還跟不跟我們一塊住?」很興奮的語氣。爸爸和媽媽本來就應該和小朋友住在一起的。

「你想住哪里?」他雖然想把孩子留在身邊,卻依然會尊重孩子的決定。他絕對不會像那個自作主張的女人-樣專斷獨行。

「可不可以寒暑假住這里,其他時間住台灣呢?」榆洋問著媽媽,不明白為什麼媽媽看起來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

「你同意嗎?」衛靜雲鼓起勇氣對上桑文生的眼,卻只落得他不悅地轉過頭。

就這樣結束吧!

愛情原來是這麼脆弱的。她終于知道為什麼出版社的編輯告訴她︰她筆下的女主角在男主角粗言以對時,都過分瀟灑不在意,以致于劇情張力不夠煽情、激烈。因為她自己從來不曾當面被人用這麼厭惡的態度對待過呵!

現在,她懂了。只是代價未免太高!

「我同意。那麼這段時間就讓榆洋留在美國。」桑文生很快地做出結論。

言下之意是,你盡早離去吧!衛靜雲看著自己的腳尖,拉過兒子輕聲地說︰「你一個人待在美國,要做個又乖又勇敢的小孩哦,我知道你一向如此的,對不對?」

「你不留下來嗎?」小手捉住她的衣袖。「不是說要三個人一塊去植物園的嗎?」

「下次吧。她有事要趕回台灣。」桑文生將小手握入自己的掌中,冷冷地看著她。

「真的不能留下來嗎?」他還是會想媽媽的。

還能留嗎?衛靜雲搖頭,只能說︰「對不起。」

****************

你怎麼總不肯給我一點笑聲,

到底是什麼聲音能夠使你歡喜?

——摘于馮至.什麼能夠使你歡喜

蘇秋蔌蓋上日記本,就著床頭微亮的罩燈望著身旁兀自熟睡的男人,紀瑾杰。

那兩句馮至的詩句,是她在七年前婚姻最低潮時期,抄錄在日記本中的心情。那時的她,是他被迫娶進門的老婆,每天貪圖的不過就是他的一點和顏悅色,卻因為過分卑微而得不到他的一個微笑。

靶謝天,在經過數年離家背景與自我成長,她學會了自己獨立生活,而他也學會如何去接受這個嶄新的她。而明天,她要告訴他一她懷孕了。

「還不睡?」紀瑾杰懶洋洋地伸了懶腰,順勢將她攬入懷中。

蘇秋蔌偎入他的胸膛間,在他的下顎印上一個吻。

夜涼如水,而她知道這個臂彎將會是她一輩子的溫暖。

衛靜雲翻弄著書本。

這是她三個月前的作品「舊情重燃」,寫一對夫妻因為在離婚之後重新面對彼此的愛情故事,她寫得痛苦,書卻意外地大賣。

愛情小說賣的不過是一個夢。對讀者來說,芳秋蔌和紀瑾杰之間那種既愛又恨的糾纏情緣是一種現實中難以實現的夢;而對她來說,這本書卻是她的一個希望,她希望能和文生重新開始。

于是,她偷偷寄了這本書給文生,他卻依然沒有回應呵——

衛靜雲放下書本,抱住雙膝看著兒子的睡顏。孩子的適應力很好,兩地不同的生活環境並沒造成他的困惑,他在美國時天天打越洋電話同台灣給她,在台灣時則每個星期六、日早晨打給文生。他爸爸是個很忙的醫生,榆洋這祥告訴他的朋友。

這些天榆洋發燒,她跟著耗在他身邊,不覺得累,只是一徑地頭腦發昏。

夜里躺在床上,除非是真的累到一沾枕就入睡的狀況。否則她腦中會自動重播那一天文生的恨怨及她的心傷。所以,她睡的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為什麼在她終于了解到自己害怕什麼、想要什麼之後,就己經失去文生了呢?遲遲不肯開口說出真相,為著就是能與他多廝守相愛些時日啊!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一事︰文生是那麼認真過生活的人,他不會原諒她造成了他與兒子之間六年的空白。而她愛他,她不願意失去他啊!

三個月沒見到文生了,他還好嗎?她盯著兒子床頭的照片發著呆,文生和榆洋在一起時笑得多開心哪!

她緊閉著唇,討厭自己的這張嘴。

其實該討厭的是她自己的個性吧?既暴躁又易怒。如果她的脾氣好一些,文生的態度會軟化嗎?如果她的語氣低調一些,文生——

衛靜雲搖著頭,甩去腦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她想——

他是不會回頭了!

第十一章

第十章

「爸爸,媽媽出車禍了。」桑榆洋在電話里頭大喊,小腳在地毯上踩來踩去的。

「你說什麼?」

桑文生的回吼讓孩子把嘴張的很大,爸爸從不大聲說話的。

「媽媽前幾天照顧我,沒有睡好,今天開車出門到學校上課時,砰地一聲撞到了大樹,現在人在醫院里。」

「她——的情況怎麼樣?」明顯的呼吸聲在越洋電話中回響著。

「醫生說有腦震蕩的情形。」小孩抬起頭詢問舅舅他說的話是否正確。

衛洋平高大的身子橫在牆邊,贊許地點頭。懷抱著老婆一起自電話揚聲系統「竊听」著這一對父子的談話。

「人還在加護病房嗎?腦震蕩的情況有多嚴重?你夕卜婆在旁邊嗎?」桑文生說話的同時已拿出一本電話本。

「外婆不在,舅舅在。」

「叫舅舅听。」

「桑大哥,姊姊的狀況不是很好。」衛洋平一臉悲淒地朝老婆扮鬼臉。

「她腦震蕩的程度嚴不嚴重?醫生怎麼說?」桑文生看著自己顫抖的手,為什麼顫抖?

「醫生說她腦震蕩的情形並不算太嚴重,怛是因為她身體根本完全沒有體力來應付,所以現在的狀況還不太樂觀,我媽說,老姊己經一連好幾天沒睡上幾個鐘頭了。

「她搞什麼鬼!這麼大個人還不會照顧自己嗎?給我醫院的電話、住址、還有病房號碼。」振筆疾書之後,他的心還是忐忑不安。

「你要回來看她嗎?」成功了、成功了!

「我找個認識的醫生再去幫她做一次徹底的檢查。」桑文生並不允諾什麼。

即使他得親眼看到她沒事才能放心、然而在回去與不回去間,他還有太多的情緒要弄清楚。

「桑大哥,還有一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姊姊昏迷的時候喊過你的名字。」電影「亂世佳人」里,郝思嘉昏迷時也喊過白瑞德的名宇,不過白瑞德沒听見,所以他們終至分道揚鑣。所以嘛,他老姊喊了桑文生的名字,他一定要大聲地告訴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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