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還能夠走路的決定到胡查理的射擊場去繼續玩樂,之後再到射擊場樓上的賭場賭博。
「他還開賭場?」安妮聞言驚訝地問。
「老天!你真像是新生的嬰兒。」謝立敦道。「每次我們射擊完後,總是賭到天亮。」
安妮模了模口袋里剛贏的彩金。「該死了!我還以為我可以把錢留到新市賭馬。」
「哦,我們不去新市了。你沒有听說嗎?殿下將他的馬賣給印度野蠻人了。」
維奇冷眼觀察著凱頓宮中的一切。他已經在心里評估過了,這一群人之中沒有一個是人物。英俊的王子雖然為人親切隨和,而且熱心藝術,但他看不出來他維新黨的朋友只是在利用他。維奇知道攝政法案永遠不會通過,因為喬治在他的裁縫上付出的時間及精力,要比他在國事上的多太多了。
胡查理絕對是王子的朋友中最有影響力的一位。但他成天只知道喝酒,及泡在他的賭場里。謝立敦及艾德蒙在下議院只會大聲互罵,皆自以為是議會中的首領。這些人把政府搞亂得適足以讓保皇黨的皮特當上首相。
維奇決定要以自己之力改變這個國家。至少現在有良相皮特在位,改革英國的機會要比以前來得好。他知道這些改變不可能在一夕之間發生,但慢慢地,一般英國平民在皮特這位平民首相的管理下應該可以過較好的生活。的確,維奇必須應用現在朝廷中通行的賄賂及拉攏人脈的方法來進行他的目的,但只要他夠堅定、夠無情,改變終會發生的。
突然間維奇的視線改而定在他年輕的被監護人藍安利身上,一名惡名昭彰的浪子剛剛攬著安利的肩膀。維奇心中起了不安的念頭。藍安利是個漂亮的年輕人,有雙長腿及夢幻般的綠眸,他是一些有斷袖癖的男子眼中的大餐。
維奇的下顎肌肉糾緊。這是男孩對女人不感興趣的原因嗎?不,安利仍是處子之身,他並未被污染,但是愈早介紹他認識女性身軀的樂趣愈好。他在心里記下要在這個星期結束前辦好這件事。他越過房間走向安利時,他們一伙人也正要出發。
「這麼快就要離開?」維奇挑起眉頭,淡淡地問。
安妮知道自己被判出局了,維奇甚至沒有告訴她他買下王子的純種馬。她以傲慢的語氣回答︰「如果你要知道,我們是要去射擊場。我已遵照你的建議選好了我的武器。我選擇手槍。」
維奇深思地看著離開的一群人。倫敦提供各式各樣的娛樂給各種人,但他確定知道他們最後會到胡查理的賭場去。
他一直等到清晨兩點,然後他漫步走進胡查理的賭場內,玩了幾把骰子。他找到了爛醉的安利,而他的口袋正如他所料的被掏空了。維奇拉低帽子,向在座的人道晚安,拉著安利站起來。
柏克打開門看見這一對,覺得有責任表示抗議。維奇無言地接受了他的責備。柏克一關上門,安妮立刻喃喃地道︰「拿桶水來。」
安妮斜倚在半月街屋子壁爐前的座位上。她抿著唇,听著維奇訓話。「你把生下來的腦袋丟掉了。你輸了多少?」
「兩百個基尼。」安妮咕噥道。
「你看不出他們是痛宰你這頭羊牯嗎?」
安妮心中一陣畏縮,但她的怒氣被激起來了。「你不會是暗示我被他們作弊騙了吧?」
「不,我不是暗示,你這個易騙的傻瓜,我是在明白地告訴你!殿下欠的債已經堆到了額際,美麗的喬娜甚至算不清自己的債務。告訴我,安利,當你把二和二加起來時,你不會笨到得不出四這個答案吧?」
維奇自桌子的抽屜拿出牌,開始洗牌。「我從來不玩‘法羅’,你永遠踫不到牌,而牌經常地已事先在盒子被排得好好的了。一個巧妙設計的牌箱及一位聰明的做牌人可以使得一位王子破產。」
維奇開始分牌。「注意看,任何人只要手靈巧些,都可以在五分鐘內學會‘做’牌,把你想要的疊牌留在最下面。這只需要牌及挑牌的技巧。該死了,孩子,我不希望昨晚和你在一起的那些人腐化了你。」
想到他現在正在教他作弊,安妮忍不住笑了。「明顯地,你是打算自己腐化我。」
「我只是在教育你。如果你學會了所有的技巧,你就可以察覺別人是否在作弊,要不要作則由你自己決定。」維奇冰冷地道。
「我猜你現在禁止我和我的朋友見面了?」安妮挑釁地道。
「你搞錯重點了。我要你能夠在任何情況,及和任何人相處時都能掌握狀況,從牌桌到臥室,從朝廷到暗巷都一樣。」
安妮的氣消了些。她想起今晚和別人訂下的計劃。她看向維奇問道︰「我已答應和他們去洗土耳其浴。只要六個基尼,你可以洗澡、用餐和一名妓女睡覺,現在我要怎麼月兌身?」
「我可以想到更腐化的消磨時光的方法。」維奇淡淡地警告道。
「我敢打賭你是能。」安妮憤怒地駁道。
維奇聳聳肩。「告訴他們你要和我去戲院……昨天你忘了。」
安妮松了一口氣,昨天她在半醉的情況下還答應了另一件事,但她不敢向維奇提起。她在心里搜索著一個安全的話題,手上仍靈巧地操牌,分出了四張A。「我學得很快。你什麼時候要開始教我怎樣賺錢?」
「好讓你在賭場里把它全部輸掉?」維奇譏誚地道。
「別傻了,從現在起,我會一直羸。南海的股份怎樣?每個有錢的人及他的情婦都買它。」
「那正是你不能買的原因,股價已經被遠遠地抬高得超過基本面。」維奇冰冷的眼神教人不敢不服從。
安妮聳聳肩。「好吧,正如我告訴過你的,我唯一的原則是不能動用到本金。」
他譏誚地道︰「不花到本金,你又要怎麼增加利潤?」
「我——我不知道。」安妮結巴道。
「這個游戲的名字就叫做冒險。冒的險愈高,利潤也愈高。我可以提供你一樁最上算的交易,你名下的每一文錢買一船前往印度的貨。再用那份巨利,買一份運回英國的貨。用我的船,八個星期來回一趟。只要買對了貨,你可以在四到五個月內讓你在魏律師那兒的錢增加四倍。」
「但是要冒的險——每年都有船沉下去。我會失去一切。」
「我甚至可以替你保險,我在船貨這方面很熟。」
安妮被他的慷慨感動了。「你真是慷慨。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相信與否,我真的關心你,」維奇遲疑了一下,然後淡淡地附加道︰「你可以將我想成父親。」
安妮經常地想到他——以各種方式,但她絕對不想把他想成父親。
「我們今天晚上再繼續上課。」維奇淡淡地道,示意要打發她。
「你要趕我出去?」他們的關系已經熟到可以坦誠相對。
「我是的。我們去戲院之前,我還有許多生意要做,」他拿出金表。「我在等人。」
「原諒我打擾了你的生活,」安妮含著譏誚及笑意說道。
維奇聳聳肩。「在教會一頭小野獸之前,總得需要許多時間。」
安妮假裝好笑,心里卻忿忿不平,沙維奇只想訓她一頓,立刻就打發了她。她離開屋子,轉過街角,在那兒等了幾分鐘。她才不相信他說的生意約會的話。不久後一輛飾著勛章的黑色大馬車停了下來,一位披著女乃油色斗篷,頭上飾著黑色鴕鳥的美麗女子被扶下車子。沙維奇有生意要辦!見鬼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