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我們的‘法羅’牌戲吧,親愛的朋友。安利告訴我你剛由錫蘭回來。」
「我寧可玩‘巴可那’。」(譯注︰均屬牌戲名)
令人難以置信,維奇剛拒絕了王子的邀請!
喬娜側起她美麗的頭。「我可真是差勁的女主人呀,沙先生,我們當然該玩你想玩的游戲。」喬娜明顯地意含雙關。
維奇對著她秀麗的臉蛋微笑。「我當然願意和你玩,但你已有三個伴侶了。」
安妮皺起了眉頭。雖然她已經喝了一整晚的酒,她還是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你坐我的椅子吧,維奇。我看著你……就可以學很多。殿下有一些純種鳥……不,純種馬……一些種馬要賣。」
維奇對她投來一個她無法詮釋的眼神,她不知道那是輕蔑或是贊美。她聳聳肩。這一刻她該死地一點也不在乎了。她看著他坐下來,站在他後面。
每次老K國王的牌被翻出來時,殿下就咒罵道︰「該死的國王!」牌桌上的人並公然昵稱它為「瘋子牌」。王子看見維奇不解的表情,解釋道︰「我父親已經瘋得很厲害了,因此他們正在為我準備通過一項‘攝政法案’。我應該在幾年前就當上攝政王的,我父親已經瘋了好一段時間了。你瞧……他發布了一則布告道︰‘鼓勵貞節及虔誠,防止及懲罰邪惡、褻瀆等不道德的行為……’。」
維奇撇了撇唇。「那一來,生命里就沒有樂趣可言了。」
安妮的耳朵開始在嗡嗡鳴叫,桌上人的聲音似乎由遙遠的地方傳來。她听見酒杯踫撞聲、洗牌的聲音及數錢的聲音,但他們的笑聲及談話聲似乎逸去了。她試著要弄明白他們的談話。似乎說的都是關于明天在吉姆紳士那兒聚會,並打幾回拳擊。
安妮將椅子往後推,用雙腳平衡住。去他們的,她可以單挑他們全部人!拳擊應該很有趣!
她已不大記得回考南街一路的事了,但維奇的沉默顯示了她終于讓他印象深刻——管他是好印象或壞印象已不重要了。馬車停下來後,安妮打了個大酒嗝。她感覺到一只堅定的手托住了她的手肘,幫她下了馬車。
應門的是柏克,維奇將藍爵士交給他。「恐怕他已經喝得爛醉如泥了!」
柏克扶她走進屋內,關上門。她咬著牙說道︰「拿桶水來!」
第六章
她該死地怎會讓自己趟進這種渾水的?她又該死的待在吉姆紳士這種地方做什麼了?明顯地最近拳擊正流行,因為威爾斯王子喜歡。
吉姆紳士的拳擊場提供紳士們有機會赤著上身,戴上手套,到場內和專業的拳擊手打上幾回。只有少數有膽量的人真的敢嘗試,多數都是熱情的旁觀者。當然,另一個吸引人之處是拳賽進行時,一旁進行的賭注。
安妮縮在座位上,宿醉令她難過得要命。濃重的男性汗味令她想吐,然而她似乎是在場唯一注意到的人。這兒擠滿了王子的寵臣,他們似乎接受了她為他們的一份子,令她大為驚訝。她猜想是他們介紹她時,她倦怠懶洋洋的樣子正合流行。天知道她是正因醉酒難過得要命。
在謝立敦及艾德蒙的慫恿下,喬治王子決定讓他的寵臣見識一下他的拳擊技巧。他的人幫他月兌下上衣及白色長褲,安妮意興闌珊地想著,現在我知道他剩下的其他地方長什麼樣子了。
殿下的身材不錯,但他的肩膀在月兌下外套後並沒有顯得更寬,他的肌肉也沒有維奇的結實,還可以看見上面覆了一層油脂,下月復也松垮垮的。在看過了維奇健康的褐色後,王子乳白色的身體幾乎是令人反感。安妮敢說在場的其他人的身體正和喬治一樣地白。
王子和他的訓練師打得有模有樣,安基羅數度在王子的拳頭下彎下腰。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位拳擊師可以毫不費力地將王子揍個半死,但所有的人都大聲鼓掌,贊揚王子的威力。
其他還有幾位被鼓勵下場,但沒有人真的敢上去。維奇推著安妮。「去吧,男孩,讓我們瞧瞧你是什麼料子做的。」
安妮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晌,她驚恐地愣在原地。她可絕不能和他們打赤膊,她也絕不想要某個粗魯的拳擊手在她臉上揍上一拳。她皺起了眉頭。「我今天沒力氣揮拳。」
維奇冰藍色的眸子盛滿了輕蔑。「你的意思是你沒有虱子的膽量。」
這一刻安妮真的恨他。她憤怒得想要撲向他,抓出他嘲弄的眼楮,但她知道她必需在眾目睽睽下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她慵懶地用手杖將帽子往後推,刻意地用傲慢的語氣慢吞吞地道︰「見鬼了,沙維奇,如果你這麼熱中這項天殺的運動,就讓我們見識一下你是用什麼料子做的吧!」
旁觀者都對這個建議熱中極了,王子親自問維奇肯否如眾人所願。維奇不情願地月兌下了長褲。安基羅看到維奇那身肌肉,立刻明白到他不需要再有所保留。而在他吃了維奇一記長拳的威力後,他決定無需遵守拳賽的規則。
安妮突然間坐直了起來,全神貫注。維奇往旁邊閃開一記有力的拳頭,似乎他能夠預測到對手的行動。安基羅終于打到他的幾拳都非常地重,並刻意瞄準在皮帶以下。維奇扮演紳士也是有限度的,當他感到臀上另一拳熱辣辣的疼痛時,他的自制力爆發了。他咬牙切齒地挑釁道︰「我們要月兌下手套嗎?」
對觀眾來說,不戴手套對打更加刺激。他們開始加高賭注,維奇則精確有效地將拳擊師的臉打成了個大花臉。
安妮看著這幅血腥及暴力的景象,她的身軀顫抖,但她沒有閉上眼楮。它們定住在維奇有力的身軀上。拳擊師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安妮毫無疑問地知道他可以擊敗任何敢向他挑戰的人。維奇在過去黑暗的經歷里學會了各種骯髒伎倆,在吉姆紳士這兒打幾個回拳對他只是小孩玩意兒。
她自睫毛下偷偷地看著他穿上衣服,忍不住對他強壯的男子氣概有了反應。直到他完全地穿好衣服,她才允許自己的目光迎上他的。
「你真的必需能夠在這個世界上保護你自己,安利,即使不用拳頭,也要能用劍或槍。我把武器的選擇權留給你,但我堅持你要學習自衛的課程。」
雖然她知道他的話有理,她仍氣他對她發號施今。「可憐的惡魔,」她嘲弄道。「你真是給自己指派定這項工作了——將我塑造成男子漢。」
那對銳利的藍眸回望向她的目光清楚地說明了維奇對她的男子氣概——或缺少男子氣概的看法。這一刻她感到的羞辱不只是為了她自己,還有為了她的哥哥安利。她的決心更堅定了。他要她放浪一下;是的,她會鬧了個天翻地覆!至于維奇,他可以該死地努力去收拾殘局。
王子離開前丟下了一句話。「明天晚上我會在凱頓宮見到你們兩個。」
安妮了解到這差不多等于是王子的命令。王子和他的寵臣離開後,她對維奇說道︰「在所有的人之中,,我最沒有料到你會溫馴地接受命令。」
「我計劃要刮干淨他的純種馬,在凱頓宮用餐只是必須付出的一個小小的代價。」他轉換了話題。「你要和我去為伊甸莊挑選法國壁紙嗎?」
安妮發出個粗魯的聲音。「你挑你該死的壁紙,我今天下午有約會。」
維奇的眉頭微微挑起,他的唇動了動。「既然如此,爵爺,我就留你自己去……放縱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