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很久很久以前。」他的身邊曾經出現過如故事中的負心漢。「別把它當作一回事,听听就好。」見她不再落淚,他的眉頭才舒展些。
「我很愛听故事,卻沒听過這麼傷感的故事,一時忍不住就……」
拍拍她細瘦的肩膀,古奎震點點頭,「我明白。」她的眼淚天生就很多,兩人相處這麼久他很清楚。
畢顏破涕為笑,他仍舊愛損她。
「吃點東西吧。」他沒忘在听故事前她對著一串串的糖葫蘆很感興趣。「當作轉換心情。」他向老板買了一串糖葫蘆遞給她。
「我又不是小孩子。」
迸奎震瞟她一眼,「是你自己這麼說,我又沒吭一聲。」
畢顏被他堵得臉色漲紅,卻無話可回,只好將糖葫蘆塞進嘴里,當作是一種發泄,很愚蠢無聊的泄憤。
她賭氣的模樣很好笑,古奎震很想笑出來,卻又怕她當眾翻臉,雖然這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誰又能料得準。
一種甜蜜的滋味自唇理散開.畢顏一時間著迷起這種感覺,她從不曾吃過如此美味的點心。
迸奎震看著她一臉欣喜,「喜歡?」她果然偏愛甜食,在這段日子里,他漸漸模清楚她的飲食喜好。「還要不要?」
嘴里含著東西,她話說得有些含糊不清,「不……用了。」
她拒絕他的樣子很可愛,差點讓古奎震笑出來。「可以叫老板包起來,等回去時再吃。」
「不行,我已經吃過了。」做人不能太貪心。
「你不後悔?」
「不會!」他憑什麼認為她一定會反悔?畢顏鼓著兩頰,對于他的態度很不滿意。
瞪著她鼓起的粉頰,古奎震不客氣的把了一把,「我知道了。」
「很痛耶!」她揮開他的手,又用力地咬下第二口糖葫蘆。
他的力道並沒有很重,可是她皮膚細女敕,很快地就浮現一層淡淡的粉紅。「你像只青蛙。」抬起手,他揉著原先指住她的地方。
細膩的觸感自掌心傳來,那張白皙無瑕的臉蛋,像是上好的絲緞,柔女敕得讓人眷戀。看著她的眸,古奎震心里有種很安心平穩的感受。
畢顏一雙大眼骨碌碌地看著眼前怪里怪氣的他,墨黑瞳中藏著一抹很淡淺的溫柔,「震爺?」
她的輕喚,讓他瞬間回過神,抿緊薄唇將手收回。「走吧。」古奎震望向前方擁擠人潮,很想粉飾掉心中多出的一點什麼。
畢顏跟上前與他並肩走著,並沒有多問什麼。他的臉色有些陰冷,雖然她不曉得原因為何,但安靜點有好無壞。
兩人離開市集朝郊外走去,迎面吹來的微風中,有股淡淡的香氣,是初夏的味道。
畢顏仰高頭,看見枝頭上綻放朵朵女敕紅的花朵,她的唇邊一抹很淺的笑顏。
已經有多久,她不曾再見過這片寬廣無邊的天空?有多少年,她只能從屋宇里瞧見那僅有幾方的天地?像只被困在籠中的鳥兒,無法展翅飛翔,所看見的天空有限,好比她生活的地方狹隘得讓人無法想像。
因為他的出現,所以她能夠站在這里欣賞美麗的風景,去感受先前未曾嘗過的新鮮滋味,在她的心底,他是無可取代。
迸奎震的目光緊緊鎖在她身上,像著了魔般的沉迷。在她晶亮的眼底,他很想探究到什麼,卻又說不上來要找尋的東西是什麼。
風起,花落。
隨風飄揚的花瓣,散落在她身側,她淡藍的裙擺也在風中飄搖,像幅細膩動人的圖畫,而她左顧右盼的模樣,比枝頭的花朵還要妍麗嫵媚。
一朵離枝的花兒悄然無聲地落下,他伸手接住那朵粉女敕的璀璨,在她面前攤開掌心。
「好美。」她輕撫著他手中的花,略帶感慨的說︰「可惜美麗總有期限。」
迸奎震不語,靜靜地听著她話里那淡淡的嘆息。
「就像是女人。」她的指尖觸踫到他掌心上因長年握刀而長出的繭,心不禁漏跳了一拍,像著火似的急著退開。
他在她逃開那一瞬間輕輕收掌,將她的手連花朵一起握住。「就是因為短暫,所以才更覺珍貴。」
畢顏有些吃驚,抬頭對他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因為他的踫觸,讓她明白眼前男子也有顆溫柔的心,就像是他對她所有的體貼與細心。
那抹笑柔艷動人,古奎震眯起眼想看得更仔細,鼻間充斥迷人的香氣,他好奇地彎貼近她,想知道那味道是來自她身上,還是身旁那陣花雨,抑或只是他的錯覺?
精致的小臉教他眷戀的不肯放手,直到她一聲輕喚,才讓古奎震猛然清醒過來,連忙松開手,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那朵收在掌中的花兒順勢跌落地上,她的目光停在那朵花上,久久無法移去,不敢讓他看見自己眼中,在他刻意拉開距離那刻所產生的疑惑。
他的雙手握得緊緊的,緊得連指關節都泛白。
他的掌心在顫抖,她不曾看見。
第四章
迸奎震按著腰間的大刀,在這片樹林里,他們遇上最不想見到的人。
在他懷里,畢顏緊捏著他的衣襟,小手隱隱顫抖。
一群黑衣大漢臉上蒙著布巾,僅露出一雙殘酷眸子直勾勾地看人,手中的長劍閃著寒光,是讓她不安的原因。
原來,他一個人面對的,就是這種游走在生死邊緣的日子!他總是一派優閑自在,他怎能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迸奎震摟著她退了好幾步,他們跟蹤的技巧越來越好,他不該如此輕忽草率,雖然他們傷不了他,卻能置她于死地。手微微收緊摟住她的腰,怕在自己不留心之間,錯過什麼讓對方有可乘之機。
「怕嗎?」他低聲問,「閉上眼什麼都別看,就不怕了。」他沒忘記她對于死傷血腥異常敏感害怕。
他听見她跳得激烈的心跳聲嗎?畢顏咬著唇,不敢吭聲,怕會讓他分心。
「不要離開我身邊,听見了嗎?」古奎震的目光鎮著對面十步遠的黑衣人身上,那人腰際上掛著一塊艷麗的紅璩。
當下一陣花雨再現時,畢顏見到鬼魅般的黑影如大軍壓境而來,跟著她听見兵刃相擊的聲響,尖銳地鑽入耳里,攻擊她脆弱的心房。
一個旋身,古奎震抬起腿掃向對方,手中的刀同時砍下那人的臂膀。手不歇、眼不眨,他力求在短時間里打退對手,畢顏太敏感,他幾乎可以感受到她心底那激烈的驚慌。
榜開另一把從右側刺來的長劍,古奎震身形一低,閃過對手的狙擊,反手一揚砍下那顆頭,另一手則同時捂住她的雙眼,不敢讓她瞧見。
人體摔在地上的聲音響起,在這場廝殺中顯得有些微弱,然而傳進畢顏耳里,卻是格外的清晰響亮。她忍不住落下淚,他曉不曉得自己又犯下罪孽了?
迸奎震小心護著她,絲毫不敢大意,手臂一抬,大刀朝對手脖頸砍去,一道纏繞著艷紅色的銀光攤在驕陽下,閃閃發光格外刺眼。
刀光劍影相互交擊,他心一橫再次斬斷另一條生命,手腕一轉又奪去另一個呼吸頻率,他下手快狠準穩,手中的刀像猛虎出押,轉眼間已吞下數十條生靈魂魄。
身一退,收勢躍往後方,古奎震乘機稍微喘口氣,卻仍舊無法有效逼退對手,他們的進逼讓他再犯殺戒。截下對手的銳劍,輕力一撩,退開纏粘惱人的攻勢,大刀揮起落下,刺向來人的心窩。
握緊刀柄,力一推刺穿敵人胸膛,而後向右方撤回,順勢接下欲砍來的刀劍,手一打橫又劈落一柄長劍,砍下一條胳臂,在他那對黑眸里,沒有見到任何遲疑,對于終結在刀下的生命,他沒有半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