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還要不要上官府?」古奎震沉聲問道,語氣里的冰涼讓人忍不住渾身一顫。
男子猛烈的搖手,「不!不!不!我有事,得先——」走字尚未月兌口,他在古奎震再次皺眉前,腳底抹油——溜了!
「等……」畢顏根本搞不清楚那人跑得比飛還快的原因。
「你還想等什麼?等他回來一塊到官府去嗎?」嘖!溜得還真快,他又沒做什麼。
她絞扭著衣袖,他的冷口氣還真讓人覺得恐怖。「沒……沒有啦……」
「心虛?」他堵了她一聲,她究竟還想用後腦勺對他多久?
「對不起!」牙一咬、心一橫,她轉過身去,反正讓他撞見橫豎都得死,也沒什麼好躲避了。
迸奎震嘴角抽了一下,雙手橫抱在胸口。「和我道什麼歉?」他只是隨口問問,她還當真承認?傻子。
畢顏低垂的螓首驀地抬起,她捕捉到他唇邊不甚明顯的笑容,很像是一種嘲弄。「你……你……」好可惡的表情!
他揚高眉,「怎樣?」
她笑了一笑,不敢多做任何表示。「沒事。」
迸奎震膘她一眼,率先邁開腳步。早料到她沒膽回他一聲半句,這女人的膽子比老鼠還小!
「你要出來買什麼?」她小跑步的跟在他身邊,好奇的問道。
「東西。」他簡潔地解答她的疑慮。
他的話更增添她的困惑,「東西?」
「別管我,看看有什麼喜歡的。」古奎震擰起眉,他只不過是漫無目的的閑逛。
他就是不想見她一臉委靡不振的模樣,仿佛是自己的關系將她囚禁得快要凋零。他說過,她該擁有自由,然而跟隨在他身旁,她卻無法充分得到自由。但是他不曾在她臉上見到一絲絲的不甘與委屈,她總是笑著面對他,她總是安安靜靜陪在他身旁,她總是慢慢慢!迸奎震拉回思維,他做什麼莫名其妙想她的「總是」?心里涌現一股悶氣,他的臉色登時難看起來。
他轉過頭,看見高度不及他肩膀的畢顏發怔著,不禁開口問︰「怎麼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街角旁有人正在賣糖葫蘆,十多支糖葫蘆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著。「你喜歡?」
畢顏嚇了一跳,連忙回過神。「沒……沒有。」她忙不迭地搖著雙手。
「那你剛才在看什麼?」又來了,口是心非的女人,這個壞習慣要她改還真是不容易。
「好奇,我只是好奇。」她微微一笑,笑眯了眼。「那一串串紅紅圓圓的東西看起來真可愛。」
「那叫糖葫蘆,是拿來吃的。」說完,他正準備邁開步于走向攤販,卻察覺她抓住他的左手,「你干嘛?」
「你……你才要干嘛?」那是她要問他的話吧。畢顏對上他的眼,兩手不肯放松。
「買東西啊。」還抓著他的手?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勇敢了?古奎震對于她今日的進步感到吃驚,看來該買幾串糖葫蘆來甜甜她的嘴,以資鼓勵。
「你不吃甜的。」她記得他曾說過不喜甜膩的食物。
「但是你吃。」她一副快流口水的模樣,還不吃?
「我不吃。」她搖搖頭,松開手率先離開。
他對她很好,可是這樣的方式,會讓人覺得他在寵她,或許是她的錯覺,可是她卻貪心的希望他的寵愛是真的。但是她不能,她很清楚,就是因為他對她很好,所以她更不應該再貪求些什麼。
迸奎震急忙跟上去,不希望他一不留神,又讓她被人給欺負了,尤其她傻愣得什麼都不和人爭,連一句不滿的話都不會說,任誰都想在她身上佔點便宜才不會愧對自己。
驀地,畢顏停下腳步,他跟著湊上前去。
「那群人在做什麼?」她的目光鎖在前方,「最前頭那個拿扇子的人是誰?」問著他,她無意識扯扯他的手。
揚起眉,他有些困惑地看著那只抓著自己的小手,一股暖流滑過他的心頭。「說書的。」
「什麼是說書?」她未曾听聞過,興奮的搖起他的手。
他看著那只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比想像中還要嬌小。「講古……」他分心想著更正確的解釋。「或者該說他們的職業是講故事。」
「故事?」她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看得他目不轉楮,心神恍惚。「好不好听?」
「不知道,要看各人功力。」
「前頭圍了那麼多人,也許他的功力很不錯。」她喜孜孜地說,一臉躍躍欲試。
「那就去听听看。」
「你會不會說故事?」拉著他的手,她渾然無所覺,高興得像個小孩。
「不會。」他天生不擅言詞,他說的故事有人想听才怪。
人高馬大的古奎震輕易的帶著她擠進人群里,還不知從哪找來一把圓凳。
畢顏困惑的看著眼前的凳子,「你從哪里拿的?
他指指隔壁的茶棚,「借的。」他輕按她的肩膀要她坐下,自己則站在她身後。「專心點,要是錯過精采的部分就不好了。
坐下前,畢顏偏過頭瞟見一旁茶棚里的老板,很哀怨又不甘心地瞪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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迸奎震的眉擰得很緊,一張臉陰郁糾結得十分難看,一種說不出的莫名感受在他的心口翻滾。在他身旁的女人捂著臉,細碎抽噎聲響起,听得出來是極度壓抑,卻又無法克制住情緒的波動。
「別哭了。」過了許久,他緩緩吐出這句話。
筆事一說完,听故事的人們紛紛離去,就連說書人也收拾好東西離去,只剩下他們兩人還待在原地。
「你……你不傷心?」抬起頭,她眼角閃著淚光。
他頓了一會兒,輕搖頭,「不會。
一個苦守寒窯等待丈夫衣錦還鄉的女人,最後不但被拋棄還抑郁而終,將所有該得到的榮耀全給了另一個女人。在那段漫長歲月中,只有窗前那棵當年他離去,為他種下的相思樹,曉得她日日夜夜的盼望,她的希望在那棵相思樹上。而最後,她的一縷幽魂,同樣地系在那棵相思樹上,歲歲年年。
「那只是個故事。」淚珠滑過她的臉龐,落人他的掌心。「或許不是真的。」溫熱感觸自手中蔓延至心口,頓時有種心疼的感覺。
「她好可憐。」仰望高大的他,在這一刻,她看見那張冷漠的臉孔變得有些生動。
迸奎震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口氣一如往常的淡然,「他好可惡。
一個故事,可以讓她花心神去難過落淚,多少人僅當它只是個故事?一對虛構的男女、一棵不存在的相思樹,竟能牽引她的優愁哀傷。古奎震望著她,目光停在那張精致小巧的容顏上。
他對她的第一印象極差,壞得不得了,然而在朝夕相處中,他一點一滴的了解她,她的心,和那雙晶亮的眸子一樣清透明朗。
「那已是不可考據了,別白費心神。」他拉起她,拍拍她的背當作是安慰,動作雖然顯得笨拙生澀,卻是他唯一想得到的辦法。
點點頭,畢顏掩著臉邁開腳步向前走,古奎震嘆口氣,怎知兩人會遇見一個很有功力的說書人,兩三下就騙走她一缸子的淚水。
「你不相信故事也許是真的?」畢顏低聲問他,那故事說得格外真實,就像是真有其事。
他思索半晌才開口,「不信,但那的確曾發生過。」他听聞過,也見識過,那是最真實的人性。「只是說書人得說的淒美哀怨才有人要听,實際上,那故事一點也不美麗,反而是殘忍萬分。」
她一雙秀氣的黛眉緊擰著,因為他的話而感到困惑,「你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