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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別藏 第5頁

作者︰五月詩

盲目沿著街道行走,她固執地不理會讓自己像飄浮在地面的暈眩感,只是專心于每一個跨出去的步伐,仿佛這對她是件再重要不過的事情;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想。

現在是平常上班時段,街道上並沒有太多往來的人潮,她沿著紅磚道茫然地走,沿街商店的透明櫥窗逐一照映出她只穿著厚棉T恤牛仔褲的單薄身影……然後地發現自己走到常來散步的"藝術宮"公園。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覺得兩腿困乏,于是機械性地在人工湖旁的長椅坐下,眼楮則愣愣地望著湖中成雙優游的白色天鵝,動也不動。

???

藍谷的時差還沒調整回來。

不然晝伏夜出的他不可能在明亮的午後到公園散步。

昨晚他直接趕往那家鋼琴酒吧,卻無法如願以償听到她的歌聲,只有零落的抒情鋼琴演奏。他這才想起,小雨只有固定時段才會到店里,懊惱地,他立刻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空了好一陣子的住處。

幸好睡意立刻征服了他,他一覺醒來已是午後。在房里待不住,他套上休閑衣褲、網球鞋,打算四處走走透氣。

今天是星期四,也就是說他還要等到明晚,才能听到小雨的歌。

想到這里,他心里一陣煩躁,隨即跳上迎面而來的公車。平日時段搭公車的人不多,他走到後面的位子坐下,靜靜望著緩緩轉換的街景。舊金山的冬日比起西雅圖溫暖舒服,他卻寧可回到陰沉沉的西雅圖,回到他跟小蝶相依為命的那段時光。

鮑車停下,車上大部分的人都下了車,他也跟著起身。下了車抬眼一望,原來這裹是觀光勝地"藝術宮",既來之則安之,他無所謂地繼續散步。

沿著人工湖閑散地漫步,碧綠的湖水在日光下波光粼粼,景致寧靜優美。突然間,湖畔的天鵝永鴨打破這一片安寧,爭先恐後吵了起來。原來是為了搶奪游客喂的面包。

"無聊的兩爪動物。"他輕哼批評。

佇立在湖邊,他的視線一一略過湖畔的長椅、如茵的草地、公園里著名的羅馬圖頂涼亭……不愧是舊金山最美的公園,觸目景色如詩如畫。忽然間,似乎什麼觸動了他,他的目光又沿著原來的視線回溯……

是她。

他的眼楮鎖定了不遠處坐在長椅上的女人。

無法解釋地,他就是知道那張側臉屬于夜里酒吧的小雨。

怎麼會認不出呢?他已經靜靜看了那張側臉不知多少個夜晚了。

那些夜里,他坐在台下凝視她的側臉,讓她哀傷的情歌靜靜流人心底。

初看只覺得順眼,但那些夜里的靜靜凝視之後,他才驚覺這張臉竟然愈看愈有味道,不是精雕細琢的風格,但確有她優雅獨特的韻味,那隨著歌曲變換的細微表情尤其讓他著迷。

飽滿的額頭、濃密的彎眉、挺翹的鼻梁和柔軟豐厚的唇瓣,他幾乎可以全數默記下來。只不過,夜里的她是華麗的嫵媚風情,眼前的女子卻只是平常衣著,甚至發絲凌亂,脂粉未施的素顏甚至可說是……面無血色。

他皺眉,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她的視線似乎毫無焦點,表情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坐在這里。她只穿著運動T恤,雖然日光爛漫,但仍擋不住冬日的低溫。他眯著眼楮凝望,沒錯,她在發抖。

趁著自己還沒反悔,藍谷快步走過去。

"你不覺得冷嗎?"走到她身旁,他低頭用英文問著。

"什麼?"薇寧反射性地轉頭看他,臉上仍舊是迷惘的神情,聲音異常沙啞。

她的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一听就知道不對勁。

"你感冒了。"他皺著眉說。

"阿丁要離開我了。"她盯著他看,突然說出他听不懂的話。

話才說完,她的黑眼楮就蒙上一層水霧,泡在波光中的眼瞳水汪汪地凝視他,那哀傷的表情就像那日藍蝶與他告別時的樣子,他感到心痛。

"穿這麼少坐在這里吹風,你腦子燒壞了?"他口氣突然惡劣了起來。

她正為某個他不認識的男人傷心,這個發現讓藍谷不舒服。

"趕快回家吧,在這里吹風,感冒會更嚴重的。"他月兌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她看來就像要被風吹走一樣的單薄。

她對他的話置若未聞。

"為什麼?我已經這麼小心保護自己了,卻還是會傷心……"她用中文自言自語。

"你喝醉了嗎?"藍谷用英文問。還是吸了大麻?她的樣子實在不太正常。

"我不喝酒。"薇寧猛力搖頭,蒼白的臉龐漾著不尋常的紅暈。

"你發燒了。"他用的是肯定句。

發燒讓她失常,他想道。不是因為喝酒或吸毒,他的眉頭因此放松,但隨即又皺得更緊,燒成這樣還出來吹風,可見她真的很傷心。

"發燒的是阿丁,他還在醫院。"她還是搖頭。

"我帶你去看醫生。"他開始擔心了。

"不!我不看醫生,醫生醫不好我,我痛的是這里!"她望著他,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

她的舉動讓身上柔軟的布料更加服貼著她的胸口,那美好的胸型頓時映入他眼中,他感到自己胸也跟著發熱,身體有了反應。想到自己對著眼前發燒到口齒不清的女人遐想不已,讓他一陣自厭。

他喉嚨干澀地回答︰"去不去隨便你,衣服你可以留著。"

自討沒趣之後,藍谷轉頭離開,沒注意到身後的她往自己的方向伸出手,他的前進動作因為她的拉扯而搖晃,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他就已經跌躺在草地上。

身體被她當成肉墊,他口氣不佳地對身上的女人吼︰"你到底要干嘛?"

"我……"她勉強撐起自己的身軀才要回話,卻又突然閉嘴。

他不信,她竟然昏——倒——了!

看來他今天真是該死的走運。因為昨晚入睡的時候才想著這個女人,現在她就昏倒在他身上。

懊死!他從來沒有許過睡美人的願望。

???

望著躺在他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藍谷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已經坐在床前當了一晚的兔費看護,因為她一直高燒不退,折騰一夜,他幾乎沒什麼時間板上眼楮睡覺。

昨天下午抱起昏倒的她,一走出公園他就一上刻攬輛計程車回到暫居的公寓。她說她不想看醫生,他也不想。他跟她非親非故,難道要他跟護士小姐說︰"對不起,這個女人剛好昏倒在我懷里,能不能請你們照顧她?"

所以不情願地,他帶她回住處。

將她小心安置在床上後,他就趕著去附近買冰枕、阿斯匹靈、運動飲料。本來他渾身筋骨已經因為跟梁喬恩痛毆一架酸痛不已,一覺睡醒沒時間徹底休養,反而要照顧這個公園里撿回來的女人,這讓他一路咒罵連連。

篤歸罵,他還是必須喂她吃阿斯匹靈、為她換冰枕,甚至在她夢囈不已的時候輕聲說話安慰她;誰想得到他這個永遠把女人當伴的藍谷,也有專心伺候女人的一天?他哼了一聲。

眼皮沉重、眼圈發黑,他表情陰沉,心情惡劣到極點。這時候好不容易沉沉入睡的薇寧又不安地翻動,他睜開沉重的眼皮,密切注意她的狀況。

如果她的熱度還降不下來,就把她送到醫院算了,他想道。

"水……"她睜開眼,虛弱地用國語說。

他一時沒听懂,用英文問道︰"你說什麼?"

她緊皺著眉,似乎正在吃力轉動腦中的翻譯系統。

"水。"這次她用英文回答,聲音依然無力。

他立刻把昨天買來的運動飲料倒入玻璃杯中,然後動作小心地扶起她,讓她順利吞咽杯中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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