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镇定下波涛起伏的心绪,静然道:“我去看看易笙,只怕那小表现在哭得不见天日。”
她不再看他,迳自起身出房,在她拉开门之际,对柳清彻说:“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除了说谢谢之外,无法给你任何回报。”
柳清彻看著门阖上,同时亦隔离了他和她之间才开启没多久的心房。
时间过得太快了,柳清彻低头望著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缓握拳,紧到指甲嵌入他的肉内也无所觉。
他们之间又回到原点,那个单纯的杀手与被杀的关系,只是……柳清彻不禁想问元易安,她的心真的可以轻易削去这段时间他在她心底留下的影像,狠心的杀了他吗?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相遇?为什么到最后,得下这么难下的决定?
柳清彻想笑,可是他发现他笑不出来,他那无论如何都还是笑得出来的能力此刻竟然罢工。
而此时房外的元易安虚软无力的背靠门板,沉重的呼吸著,她很明白柳清彻要的,但她给不起,做为一个杀手,她的工作就是杀掉买主指定的对象,就只是这样。
元易安劝服不了自己的摇摇头,她恨这样的自己,如果她可以选择,她绝对不要以这样的身分,在现在的时刻遇见柳清彻,这样,她跟他或许会有可能,而不是像现在……她细呜一声,发觉泪早已流落满腮。
她没有办法回应柳清彻,她和他之间只能有一种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关系,她必须决择,如同蜘蛛必须选择吃掉蝴蝶,还是要跟蝴蝶一起死。
第九章
元易安再次踏上柳清集团在台湾的分公司,—袭黑衣、黑裤像在为即将命丧她枪下的那个人致哀。
她在几十分钟后站在柳清彻的办公室外头,气息微紊,她深呼吸过后,举手敲了门。
“进来。”门的那一头传来柳清彻没有起伏的命令。
元易安心一紧,疼得她几乎没办法使力,狠一咬牙,打开那犹如千斤重的门,随著门的开启,柳清彻的身影也愈趋明显,他今天穿著一袭PRADA的深蓝色西装,面对著门,靠坐在办公桌的桌沿。
柳清彻见著元易安,没有乍见的惊慌或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一派的平静,彷佛他等她很久了。
元易安藏不住情感的盯著他,苦不堪言的说:“我想你知道我来这儿的目的。”
他没有回答,黑眸满是深情的凝望著她。
她取出枪,枪口指著他,一如以往的说:“你的遗言。”
柳清彻摇摇头,摊开双手像是要迎接某人飞奔而来的拥抱般,他露出一个浅淡但广含深挚情意的笑容,黑亮的眼眸没有离开过她。
元易安执枪的手微颤,她不得不用两手稳住枪,“你真的……没遗言?”她希望他说些什么。
柳清彻偏头,微敛眼睑,像在思考著他要说什么遗言,最后,他轻叹一声。
而元易安全身的神经紧绷,等待他开口说话。
他回恢原有的姿态,蒲洒的耸耸肩,还是摇头。
元易安深吸口气,企图带过内心的悸动,“很好。”
她深深凝盼著柳清彻,气息紊乱得再怎么深呼吸也无法平稳,而眼前突然浮起一片薄翳,眼前的他变得模糊,她眨掉那片薄翳,却涌现更多热气。
最后,热气成为水,滑落颊边,她的视线再次清晰,柳清彻仍站在那儿,笑容依旧,只是眸裏盛满了无法说出口的疼惜。
会结束的,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她用手背擦掉不断落下的泪,颤动的手指扳下扳机,“砰!”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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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结束了!
元易安执枪的手一松,再也无法克制的跪下,痛哭失声,她捂著胸口,觉得自己在枪响的那一刻跟著死掉,现在的她,是一副货真价实的空壳子,她所有的感觉都随著消失,变为虚无,什么都没有了。
她极为压抑的低唤,“彻……”
然而,这样的低喃根本无法抒解元易安压抑过久的心。
“彻……”她肝肠寸断、痛彻心肺的嘶叫著,“彻……”
“儍瓜。”柳清彻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这个倔强的傻瓜。”
元易安抬起迷蒙泪眼,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揽进一个温柔、宽厚的怀抱中。
元易安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吸取他的气息,大口大口的吸著,毫不满足。忽然她的下巴被抬起,迎上柳清彻深情的睇望,她没停过的泪更是泛滥,“我……我下不了手,下、下不了手,我……”
柳清彻充满怜惜的吻著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颊、她的泪,“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此生从没有像这个时刻这么欢欣元易安的选择,她选择他,如同他选择了与蝴蝶一起死一样,他知道,他就知道小安也是同他爱她一般的爱自己,何其有幸呵!
“彻,我……”她知道自己的心在那一刻作了选择,她爱他,爱他。
她哽咽的唇被柳清彻吞去,他饥渴的舌直接捣入她口中,擒住她的丁香舌,狂野的纠缠著,他占去了元易安所有的呼吸空间,而她也热切的回应著。
像炽热的岩浆,在接触空气之后,表面冷却结成石灰岩,但一敲碎,裏头流出的又是滚烫的火红岩浆,一块块的融化他们最后一丝防备,月兑下他们护卫的外衣,他们似要将心掏出般的缠绵著,彼此都听到心在呼喊著不够深入,不够……
柳清彻颤著手轻拂元易安泪痕斑斑的容颜,心全是她的影子,他疼惜的啄吻著她的泪,低喘著气唤,“小安。”
元易安惶然的巡视他,想检查他有没有被自己伤到,於是轻触他身体,忙不迭的问:“你没怎样吧?我没有射到你吧?嗯,说话啊!”她望著沉默不语的柳清彻,一边催促。
柳清彻只是再次俯首吻著她的唇,同时也吻去她的话语,这次不再是激烈得像要吞噬对方的吻,而是一个柔细绵长却洋溢无限情意的吻。
他轻刷著被自己吻肿的唇瓣,舌描绘著她的唇形,待嚼遍了她唇瓣的甜美,才贪婪的缠上她等待已久的舌。
元易安手环上他的颈子,将他拉向自己,手指抚上他的发间,揉搓著他的发,但她毫不满意的往下探去,解开他的西装外套、领带、钮扣,探入他结实的胸膛,小手著。
柳清彻白喉间发出一声低吟,并按住元易安在他胸口游移的手,勉强离开她的唇,凝视著她,缓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你是故意的。『他的手掌扶著她的后脑勺,她眸襄的笑意显而易见。
“谁教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元易安因被他吻得心猿意马而低哑的嗓音,透著一抹不容忽视的性感。
“我以为我只要尽责的吻你,你就会明白我没事。”柳清彻凑近她耳边,说话时吐出的火热气息吹进她的耳裏。
她脸颊抹上一点红色,而在他含住她的耳垂时,她的睑更红了,“放……”元易安只觉自己身体的一切感官都苏醒过来,全身上下部渲染上柳清澈的气息,令她不禁申吟—声。
“叫我的名字。”柳清彻在她耳畔低命。
元易安眨眨眼,捧住他的头,将他的脸摆到自己面前,手指随著眷恋的眸光在他脸上移动。
久久,她才轻轻的、虔诚的低唤,“彻。”
柳清彻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再叫一次。”他的手抚上她的颊骨,滑到她的颈项,再探到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