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怜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冷静下来,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她应该平心静气地告诉他们,展慕樵不是他们想象中那种冷血无情的恶魔,他们误会他了。张开口,她正想说话,展慕樵严峻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我看我给你们的工作显然不够多,才让你们有闲工夫在这儿搬弄我的是非。’
众人刹那间全噤若寒蝉。
风清怜回过头,担心地望着展慕樵一脸的寒霜。
‘相公,你在生气?’风清怜试探地问,小手扯着他的衣角。
‘够了!’展慕樵冷漠地挥开她的手,‘你不需要为他们求情,我不会吃了他们。’
他转向此刻低着头,颤抖地缩成一团的下人,‘从明天起一个月,薪俸减半,要是有谁不服气,就给我收拾包袱滚出去!’说完,也不理睬众人的反应,转身就走。
‘相公,你等等我呀!’风清怜急忙赶上他,‘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事?’展慕樵不耐地问,丝毫没有停下来等她的意思,还是快步地走着。
风清怜气喘吁吁地紧跟着他,一不小心,她的脚被地上凸出的石块绊了一下,脚踝随之一扭。
她痛楚地叫了一声,跌倒在地,咬紧唇,忍受着一股从脚踝直窜上大腿的疼痛。
‘你又怎么了?’展慕樵忿忿地旋身,当他见到风清怜眸中的痛楚时,立即跪在她面前,伸手便要月兑掉她的鞋袜。风清怜羞得缩回脚,‘我……我没事,你别这样。’
展慕樵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我是你的丈夫,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属于我的,有什么好遮的!’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扯去她的鞋袜。
‘你扭到筋了,还好没伤到骨头。’他气恼地说,‘我早叫你不要跟过来了。’
风清怜无辜地闭上嘴,不敢和他争辩他刚才根本就没说过这句话。
展慕樵站起身,用手中的绣花鞋指着风清怜,‘如果你肯乖乖地待在房里,就不会受伤,但你就是不肯,偏要为一些和你不相干的事强出头,这下吃到苦头了吧!’
‘什么和我不相干?你是我相公呀,我怎能让他们那样说你!’风清怜激动地猛一起身,扭伤的脚踝传来一阵剧痛,令她哀号出声。
‘我的事不用你管。’展慕樵别开脸,低咒了声,随即一把抱起风清怜轻盈的身子。
‘你这个女人就是没大脑。’他轻斥着。
风清怜红了脸,在他的怀里微微地挣扎,‘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展慕樵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再唆,我就把你丢下去!’他威胁道。
风清怜连忙闭上嘴,乖乖地搂住他的颈项。
展慕樵抱着她,她的重量仿佛未对他造成任何负担,他的步伐仍然轻快矫健。
风清怜晕陶陶地偎着他,嗅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混合著青草、泥土和阳光的气味,在心底悠悠地叹了口气。要是他能永远地像这样抱着她,那该有多好!她轻轻地用柔女敕的脸颊摩挲着展慕樵的胸膛,心满意足地合上眼。
展慕樵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身体也变得僵硬,他加快脚步,一路将风清怜抱回他们的卧房。
一进门,月儿见到倚在展慕樵怀里,闭着眼的风清怜时,不由地惊呼一声。
‘你把她怎么了?’月儿冲上前愤怒地质问。
‘没什么,她只是扭到脚,你以为我杀了她?’展慕樵嘲弄地道,一边不太温柔地把风清怜平放在床上,‘月儿,注意你的身份,你不过是名丫环,没有资格质疑我的行为。’他警告。
风清怜听见他们的争吵,睁开眼乞求地望着他,‘相公,月儿只是担心我,你别责怪她。’
月儿惶恐地跪下磕头,‘月儿一时心急,不知轻重冒犯了少爷,请少爷原谅,月儿下次不敢了。’
展慕樵哼了声,沉着脸命令道:‘这次有夫人为你求情,我就暂且饶过你,还不快去请慕容公子过来替夫人疗伤。’
‘谢谢少爷,月儿这就去请慕容公子。’月儿站起身,眼底迅速地闪过一抹怨毒,但此刻背对着她的展慕樵并没有察觉。
待月儿离开后,好半晌,展慕樵才开口打破沉默,他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温柔。
‘你的脚还很痛吗?’
风清怜因他突然展现的温柔,胸口窜过一道暖流,她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不疼,一点也不疼,我觉得还……满好的。’
展慕樵似笑非笑,见她因为强忍痛楚而将唇瓣咬破,却又装作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不由得爱怜地以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温柔地道:‘痛就叫出来,我不会笑你的,别咬伤了自己。’手边轻拂过她的唇。
他的眼神、他的声音,那温柔若春风的碰触,让风清怜顿觉心头小鹿乱撞。情不自禁地,她伸出手抚模他脸上刚硬的线条。
展慕樵抓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一吻,夹带无比热力的目光凝视着她,穿透过她。
风清怜在他的注视下轻轻地发颤,但发自门口的声音,很快地打破了两人间的暧昧。
展慕樵放开她,站起身,脸上迅速恢复原先的淡漠。
慕容彻摇着扇子,笑吟吟地走进来,月儿跟在他身后。他看了眼风清怜绯红的双颊,调侃道:‘我想,我没打断什么好事吧?’
展慕樵面无表情,‘彻,清怜的脚踝扭伤了,你帮她看看。’他退到一旁,让慕容彻检查风清怜的脚伤。
风清怜尴尬地对慕容彻一笑,‘其实我没怎么样,我现在已经觉得好多了。’
慕容彻仔细地检查风清怜脚扭伤的情形,‘嫂子,你确实扭伤了,我先替你把脚踝包扎起来,过个五、六天,它就会自然痊愈的,不过这几天,你都不能用这只脚走路。’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卷干净的白布。
展慕樵一把抢了过去,粗声道:‘好了,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我自己会为清怜包扎,用不着你动手。’他无法忍受慕容彻的手再在风清怜身上逗留片刻。
慕容彻窃笑在心,不以为忤地站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就交给你了。’说完,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去。
展慕樵弯下腰,专注地为风清怜包扎脚踝,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放心地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风清怜的脚踝被包得和粽子没两样,他才停下手。
风清怜看着自己的脚,嗫嚅道:‘这样看起来会不会……太严重了点?’
‘怎么,你嫌我包得不好?’展慕樵恼怒地道:‘那好,我这就叫彻回来替你包扎。’他转身便要走。
‘不是的,相公你别走。’风清怜情急地抱住他的腰。
展慕樵僵住了身子。‘你放手。’
‘我不放!说什么也不放!’风清怜拚命地摇头,更用力地抱紧他,‘除非你答应我会留下来陪我,不然我绝不放手。’
展慕樵迟疑地挣扎了片刻,终于软化。他把风清怜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回过身坐在她的床沿。
‘好,我答应你留在这儿不走,但是你得当个听话的妻子,乖乖地待在床上休息,不许到处乱跑。’他哄道。
‘嗯。’风清怜温顺地点头,发现他那样温柔地看着她时,她几乎无法思考。
‘乖女孩。’展慕樵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睡吧,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风清怜甜蜜地对他微笑着。有他在,她就觉得好有安全感,他就像巨人般守护着她。
靶激得不知如何回报,风清怜想了下,小心翼翼地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翠玉雕成的观音像,拉过展慕樵厚实的大掌,将它放在上面。‘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