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浪头打头来,兜头淋,令蝶舞几乎招架不住,司徒觉非当机立断,索性将她拦腰一抱,开始往下走。
“你想干什么?把我放下来。我命令你。立刻把我放下来,放我下来,你听到没有?”
他当然听到了,不但他听到了,连正与他们擦身而过,所以看得目瞪口呆的鲁荻也听到了,但这一番大呼小叫,却只换来司徒觉非说:“鲁荻,映红姊在蝶舞房中病倒了,找柳大哥下去照顾她,需要止晕药的话,就找我的厨子拿,他略通医术。”
然后一路将她抱回自己的房间,再放她下来。
“我更正,”挣扎得气喘咻咻的蝶舞说:“你不配称为暴君,根本就是只是猪!”
“我也更正,你哪里配称为泼妇,根本就疯了!”
为了捉牢她,他何尝不是费尽气力。
然而凭他的功力,应该不至于如此才是,除非另有原因,那是什么原因呢?司徒觉非还来不及自问,答案已然逼到眼前:蝶舞。
对,答案正是对他怒目而视的蝶舞;因被雨淋湿,身段更显玲珑,饱满的胸脯更显高挺的蝶舞,因怒气腾腾,双眸益发明亮,红唇益发娇艳欲滴的蝶舞……老天爷,怎么样?
答案就是:他·要·她
到底是打什么时候开始有这念头的呢?司徒觉非混沌的脑子已打不到确切的答案,只晓得不地,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好像也不对呀!
蝶舞如何轻易取代昔日师妹任晴光的一颦一笑,进驻他的心房?疯了,真是快被这女人给逼疯了。
但眼前他有更重要的事该做、要做呀,怎么可以挂念于她?不成,这事太疯狂了,不能任由这个念头漫天章法的发展下去。
“我是疯了。”司徒觉非一直没有开口,蝶舞倒有意见。“被你这莽汉给气疯了,你早叫人跟我回房去照顾映红,不就一切都没事了吗?偏要横生出这么多枝节来。”
司徒觉非依旧牢牢盯住她不放,心湖翻腾得厉害:不行,司徒漠,他在心底跟自己说过一遍接一遍,不行,难道你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了?你又为什么将船取名为绿波?难道你全忘了吗?
他下意识的甩了甩头,仿佛是在跟自己否认:不,没有,我全没忘。
但站在他面前的蝶舞却会错了意。“到现在你还敢说我讲不对?!还有呀,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的房间。”
“你……你把我带到你房间来干什么?”
司徒觉非终于找回了冷静,于是在抛下一句:“让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轻率的行为。”然后,就拉开门扬长而去。
“嘿!”震撼过后,蝶舞立刻冲到门前,并赫然发现门已被他从卟头反锁上。
“这……这太过分、太过分了!”
明知道没有用,但蝶舞还是拼命,用力的擂了好一阵子的门。同时咒骂:“开门呀,你没有权利关我,听到了没有?你这只自大、狂妄、不知好歹的猪!”
第四章
“好马!”司徒觉非赞道。
站在马厩前的一对男女堪称郎才女貌,男的俊逸潇洒,女的清丽飘逸,看来赏心悦目,让人不由心生亲近之意。
“要给你骑的,能找不好的马来吗?”任晴光笑着说。
几个月不见,晴光似乎更美了,司徒漠,也就是司徒觉非一方面为她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仍难抑落寞,眼前这位现在已人妻的女子,毕竟是自己曾钟情数年的师妹。
为了掩饰这份复杂酸涩的心情,司徒漠便把注意力转移到接下来将陪他同得的“马伴”上。“一定费了你们不少功夫吧?”皮毛黑得发亮,四肢矫健,身形精练,双眸晶亮,鼻息均匀,确实是匹不可多得的骏马。
“是费了不少功夫。”一直不多言的寒照雨开口了。
与昔日的情敌,今日的好友对视片刻的后,司徒漠竟然先说一声:“多谢了,照雨。”
“谢什么?他突然反问。
“我想你都明白。”司徒漠也不明说。
想不到这答案竟然也能令照雨满意。“当然不但明白,而且铭感在心,还会永远珍惜。”
晴光当然知道他们请的是有关于昔日争夺自己的所爱的事,不好插嘴,只得顾左右而言他。“什么事需要你千里迢迢,大老远的从京城赶到塞外?”
虽然他们始终两情相悦,司徒漠对于晴光最多也只能算是暗恋或单恋,不过照雨仍愿配合妻子,不令司徒漠太过于情伤,说到底,如果不是命运的眷顾,外加几分运气,自己最后能否赢得美人归,恐怕仍是未知之数。
因此他只暗中紧了紧妻子柔若无骨的小手,便承接话尾说:“对呀,是要办案?还是捉人?信中写得十万火急,逼得我们只好为你拼了命似的争夺好马。”
“太夸张了吧,这儿原本就以出好马着称,何须争夺?更别提需要拼命了。”
“你有所不知,好马虽多,便极品终归少数,加上有人大肆搜购,不骗你,这马得来委实不易。”
“有人大肆搜购?谁呀?”
“听说是位公主。”晴光回答。
司徒漠一听,先是一愣,继而叹气苦笑。“又是蝶舞。”
“你认识她?”照雨有些惊讶。
但他们夫妻俩的惊讶总合,恐怕仍不及在附近另一个人儿的一半。
“在说你呢,小姐。”映红先开口道。
“嘘,”蝶舞制止她说:“小声点,我要听看看他们怎么说。”
那天全身湿透,被他锁在舱房中,蝶舞一无法离开,二不顾碰他的衣物,尽避她必须承认有好几次冷得直打哆嗦的自己,差点都要不顾自尊的拿他干爽的衣服来换,但最后还是都忍住了,开什么玩笑,她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更不想让他看扁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在乎他的看法呢?
相亲过几十次的她,自认还看得懂男人的眼神,那天司徒觉非的眼神中,分明充满……渴望?
对,就是渴望,而在那一瞬间,蝶舞发现自己的心中……竟然浮现一丝窃喜?
她喜欢上他了。
不!蝶舞像是被什么“烫”着似的,拼命想要甩掉这个念头:不、不、不,她怎么可能喜欢上那头自大的猪呢?能够少讨厌他一些已属万幸。
对,她不可能喜欢上司徒觉非,绝对不可能,就连现在的关心。也只是出自于好奇。
“先说说看她怎么了。”司徒漠要求寒照雨夫妇。
“我们是过来玩的,你晓得吧?”照雨却先说,得到司徒漠的领首,才再往下讲:“却突然接到华山转送过来的信,说你司徒小王爷需要马,所以——”
“等等,”司徒漠出声打断他道:“这个‘小王爷’从何而来?”
躲在牧草块边的蝶舞虽不认识那一对壁人,现在却在心头默默感谢挑起话题,同时引发她心头疑惑的男子,什么?司徒觉非是“小”王爷?哪一府的小王爷?
“你说你不当差了嘛,叫不成官爷,就叫回小王爷呀,难道令尊不是……爷。”
懊死的,蝶舞抬头瞪了突然发出嘶声的马儿一眼,什么时候不好叫,偏挑这一刻打岔,简直就是杀风景到极点。
蝶舞在这边瞪眼,睛光则在那边凝注脸色突然为之一变的司徒漠,并关切问道:“怎么了,觉非?”
“我根本不是王爷之后。”他落寞的说。
“你在胡说些什么?”照雨不解。
“真的,我真的不是王爷的儿子。”
“觉非——”
“这个待会儿再谈,照雨,你继续说。”
“所以就拨空过赤帮你找马,原以为买上二、五匹都不成问题,谁知道马贩子个个都跟我们摇头,说全部的好马早就被一位公主全包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