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作最后的拥吻,感觉甜蜜而心酸。
“珊琪。”乔伊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过身来,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相信我,你就是我最热爱厮守一生的人,一定要来找我。”
珊琪的泪水成串滑落,乔伊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在饭店门口。
许久,乔伊的话犹在她耳际徘徊不去。
一定要来找我。
剩下来的三天假期,珊琪几乎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
乔伊在回到了饭店之后,当晚便搭机飞回美国,这是她从报上读来的消息,而且报上也把绑架的事刊了出来——
那些歹徒原本是想掳人勒索,不料人质却逃走了,乔伊还向警方报了案。而后,警方出动大批警力到山上将他们一举擒住。
乔伊等一行人,因为赶着回美国,因而全权将此事件交由警方处理。珊琪成了整个事件唯一的漏网之鱼。
其实她才是这件掳人事件的主角,却被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甚至没提到她的名字。珊琪倒也乐得置身事外。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等着她去办,那就是去申请美国的签证。
才分开不过几个小时,她已经恨不得立刻飞奔到他的身边。
不过,美国签证并不好办。快的话至少要等上一个月,慢的话,有人半年、一年都还拿不到。这是目前最令珊琪感到头疼的事。
三天后,珊琪销了假,回到报社上班。
第一天上班,晓华高八度的嗓音老远就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不消几秒钟,一份报纸“啪”地一声丢到她面前,晓华一坐上她的桌子,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道:“告诉我,这个假期你做了什么好事?”
“哦?是你喜欢的棒球明星的照片哪!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登在社会版上?”珊琪佯装完全不知情。
“别给我打太极拳了。告诉我,另一个女的人质是不是你?”
珊琪不理会她咄咄逼人的问话,自顾自地转头去写稿子。
没想到晓华仍不死心,绕到她的面前问道:“我昨天在路上看到你。”
“哦?那证明我这几天没干什么坏事吧!”珊琪仍不以为意。
“我看到你在AIT前排队。美国护照很不好办吧?”她双臂环在胸前,笑中带话。
“是不好办——你提这干么?”珊琪开始感到有些不安,没想到连办个护照都会被她撞见。
“哎哟!你别急嘛!我看你在那AIT门口十分焦急的样子,于是呀!我就心软了。只要你愿意告诉我你申请美签是干么用的,也许我可以帮你忙哦。”
“以备不时之需喽!”珊琪轻声答道。
这种答案怎能满足晓华呢!于是她拾起报纸,假装要走,临走前还丢了一句:
“可惜哟!苞着记者团可以在一个月内出发,有人不急,那我也别鸡婆了。”
“等等!”珊琪当下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衣角。“这种好消息怎么可以不让我分一杯羹。”
“咦?你不是说不急吗?”晓华正在等着鱼儿上钩。
“好嘛!好嘛!人家急嘛!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真的可以在一个月内出发吗?”
“那你得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去找乔伊?”
珊琪没有办法,只好点头。
“哇!那太好了!”晓华像中了爱国奖券一样兴奋。“老实告诉你,我线上月底有到美国旅游的机会,是一家化妆品公司招待的,同行的全是记者,所以有特别的通融,只要一个月签证就能办下来。”
“这么好的机会,你还要吊老朋友的胃口,太说不过去了吧!”珊琪的脸上有掩藏不住的兴奋。
“对嘛!是你说的,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所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找乔伊。”晓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睛都笑得眯成一道弯弯的线。
“什么,你也要和我一道——”
珊琪一根手指指着她,却见她一蹦一跳地跑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明天记得把护照拿来,我们一起送去办啊!”她转身送给珊琪一个飞吻。
出国前一个礼拜晚上十一点,正是美国的清晨,珊琪猜想,乔伊现在一定是在睡梦中吧!于是她拨通了电话,响了十几声仍没有人接听。她又试了几次,情况依然一样。她只好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也许他是去晨跑了,所以一大早不在。
但接下来的几天,她早上也打,晚上也打,就是没有人接。
他该不会是搬家了吧!珊琪原本这么想着,继而一想,这不可能,如果是搬了家,应该会通知她才对。就在没办法之下,她只好打到乔伊所属的黑熊队询问。
当她问到乔伊时,总机小姐却说没这个人,珊琪一肚子的疑问,再问到教练乔,总机小姐才告诉她,黑熊队出去作一个礼拜的巡回赛,要到星期三才会回来,而她要找乔的话,就得等到星期四。
珊琪挂断电话,对乔伊的行踪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是在黑熊队呀!乔是他的教练啊,为何乔伊会不在黑熊队呢?
这件事缠绕在她心底,令她彻夜难眠。
终于,出发的时间到了。
临出发前,她又试了几次乔伊家的电话,依然是没人接听。
怀着满肚子的疑问,她踏上了旅程。
一路上,和乔伊在台那短短几天相处的情景,一幕幕浮上心头,好像是昨天才刚发生过的一样。那股爱火愈燃愈旺,她恨不得现在就置身在他的公寓前。
手中紧握着那只绣着“J”字的棒球帽,她相信是命运将他引领到她身边的,他和“J”有着相似的背景、一样的金发碧眼,珊琪相信乔伊就是“J”,“J”就是乔伊。
要不然,他不会如此迷恋她——只不过,他一时想不起来,他小时候曾在机场遇见过她。珊琪替自己找了个理由,一再肯定乔伊就是她的梦中情人,而此行,自然有点“千里寻夫”的意味了,珊琪甜蜜地笑了起来,慢慢地沉人了梦乡。
梦中,那个送她棒球帽的小男孩,在阳光下笑得十分灿烂,依然令珊琪那么心动。就在男孩转身的刹那,珊琪扬起手中的棒球帽,向他喊着……
其实,她并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但梦中的她张着嘴,似乎就是喊他的名字,她努力想听清楚自己叫的是什么。
好久,好久,她终于听出来了。
“佐丹!”
她几乎在同时惊醒。
这令她吃了一惊,怎么会——
就在此时,美国已到了,紧接着是领队的催促,她还没来得及回想,只觉得头昏脑胀,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得急忙地收拾好行李,展开她到美国的第一站。
经过马不停蹄的参观工厂、会见厂方高级主管、听一些枯燥的报告,珊琪被疲劳轰炸了一整天,直觉这个“度假”果真是得来不易,对方付出了代价,自然希望从他们这班“记者团”中“压榨”出一些东西来,她瞄了一下同行的记者们,果然也和她一样累得东倒西歪。
好不容易听到“明天再集合,各位请先早点休息”这个口号,她连起码的礼节都懒得做,连忙提了皮包,冲回饭店,继续打电话联络乔伊。
依然没人接听。
于是她再拨到黑熊队的联络处,那是离她落脚的城市但顿不远处的辛辛那提,乔伊也住在那附近。
“乔?你等一下。”接电话的总机小姐,终于有了不同的回应。
珊琪的心顿时开朗起来,一整日的疲累顿时消失无踪,她相信只要找到乔,就一定能有乔伊的消息,因为教练和队员的生活向来十分密切。
“我是乔。”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粗嘎、有活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