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嫚掩住耳朵,烦恼地道:“子弹声好像震得连地都动了起来,等一下把枪贴在脸颊旁,耳朵会不会有问题啊?”
“不会的,等真正练习时,反而没有在这里听得大声。”
唐朝舞又有得念了,“哟,别一副好像很会的样子,就算柯嫚答应让你代打,我也不会答应的,因为你会拉低我们班的分数。”
许多同学也都凑过来阻劝,“爱她就不要害她比较好。”他们指着柯嫚。
“我帮她都还来不及咧!武老师,既然你不想要我帮忙,那就算了,可是我求你一件事,我和你比枪法,如果你输了,就把你扣掉柯嫚的分数补回来,并且以后不再为难她,行不行?”
“如果我赢了呢?那就反其道而行,对柯嫚的要求更严格,如何?”
暗恋柯嫚的同学们都冲过来阻止卫可爵,谁不知道全校就他最会吹牛了。
柯嫚想,她可不想退学呀!而所有的人也看见她的表情了,却爱莫能助。
昂责督导的阿兵哥送来一把手枪,“唐老师吗?该你了喔,训导主任说这是特别给你的,其他老师都和学生用一样的步枪,只有你用小的。”
唐朝舞看着比手掌大不了多少,却十分沉重的枪,神情有些犹豫。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向特别立起的人形靶,双手举起枪伸直,但一直微微地颤抖着。到底要怎么样才算瞄准?她实在不知道从何看起。要是输了这个水昆老师,她武则天的威名不就完蛋了?
这一刻,许多人都跑来这,目睹这天大的比赛。
师生们都屏息,唐朝舞手抖了又抖,瞄准又瞄准,就是迟迟不敢扣下扳机,但没人催她,也没人不耐烦,因为换成谁都会很谨慎的。
终于“砰”的一声,她击出一发子弹阿兵哥跑过去看,回来时说道:“这样的成绩对于一个女老师来说很不错,虽然打到肩膀,差点就不中,但已经很难得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高兴,只有唐朝舞眉飞色舞地推了推眼镜,斜睨卫可爵。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等柯嫚被退学时,你可就内疚了。”
卫可爵微微一笑,不理众学生们的劝阻,将子弹再上了一发,动作出奇熟练及迅速,微侧了侧身子,左手举起就开了一枪,然后连开了数发,接连不断地一直扣扳机,姿势比枪神还帅。
“哈哈!你干么自暴自弃呢?你是老师呢。”唐朝舞乐不可支。
这也是所有同学的心声,他们皆不忍等待成绩揭晓,或许用人情攻势求唐朝舞,她还会网开一面,总之,以后别再将希望寄托在卫可爵身上了,他这么任性,他们一点也不惊讶。
然而只见阿兵哥在人形那里怔了一下,才跑回来,手上好像还捡了弹壳。
一看,大伙全都目瞪口呆地张大嘴巴,六发空包弹全都串成一直线,一个套在一个后面。
“这是击在心脏部位呢。”阿兵哥说道。
这时教官拿着一迭纸过来,“你们H班的射击成绩很出色喔,百分之八十。”
“老师,你教的很有用耶。”阿毛刚打完靶,走过来兴奋的叫着。
“哪里、哪里。”卫可爵再一次开弹匣装子弹,快速地完成后,再朝新的人形靶开枪,每扣一次扳机,他就说道:“眉心、左肩、右肩、心脏、太阳穴、咽喉。这个人真是浪费我的子弹。”
“为什么?”柯嫚问道。
“第一枪就打到他的眉心,那他还不死?不过也是我太无聊了。”
“是不是准确还不一定呢。”唐朝舞觉得他只是得意忘形而已。
这次大家不等阿兵哥了,一起冲去人形靶那边看,果真眉心就是正中央,一点也不偏,左右肩的弹孔和眉心的三角距离非常均等,而咽喉和眉心呈一直线,心脏和太阳穴也在刚刚好的位置。
柯嫚欣喜地看着卫可爵说道:“你的枪法这么准,如果让你拿到真的子弹,那岂不是你想杀谁就杀谁,你想他怎么死就怎么死?”
“也不错耶,真可惜我只是个平凡且单纯的老师,否则我啊--”卫可爵边谗边把玩着手枪,枪口总是有意无意地对着唐朝舞,无论唐朝舞怎么闪,就是对着她,“我一定先毙了我最看不顺眼的人。”
柯嫚笑着吐吐舌头,“那我以后一定不敢跟你吵架了。”
“嫚嫚,你不一样,我爱你都来不及了。”卫可爵张开手臂抱她。
唐朝舞本能地开口阻止,“卫老师,请你看地方再亲。”
此时有个同学证道:“唉!真羡慕卫老师能对付和他作对的人。”
“武老师,请问一下,你刚才有说话吗?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听耶。”
“有吗?没有啊,我们快回去靶场练习吧,免得耽误下一个学校。”唐朝舞吓得装傻,一溜烟跑了。
柯嫚偷偷捏了一下卫可爵的脸,“你真是顽皮。”
“谁教她喜欢欺负你,凡是和嫚嫚过不去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在同学面前还是收敛一点吧。”
总算替爱人争回一点权利了,卫可爵感到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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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嫚还是得跟其他人一样卧在草席上,托着沉重的步枪射击。
卫可爵也不避嫌地卧在她旁边教她,“你要把枪柄抵在肩窝里,才不会被后坐力撞到,那样会淤青而且很痛,要把枪身贴在脸颊旁边才好瞄准。好了没?可以扣扳机了,拿稳一点。”
突然枪声一响,柯嫚茫然地转头看着卫可爵。
“怎么没打中呢?再来、再来。”
“我还没扣扳机。”
“那刚才……啊!”他突然短促地低声叫道。
柯嫚马上把步枪丢开,坐起来,瞅着他皱眉的脸问道:“老师?”
又一声枪响,柯嫚明显地看到卫可爵的上臂多了两个弹孔,而且还在冒烟,血正不断地流出来。怎么会有真的子弹?而且打到卫可爵?她焦急地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将他扶了起来。“一定很痛吧?”她的声音因心痛忧急而略微颤抖,一直注视着他。
但卫可爵忽然推开了她,把她推进惊惶失措的人群里。
他的表情依然不变,只不过汗多了点。他右手捂住正在冒血的左上臂,左手拿着刚才的手枪朝草丛里射了一枪,忽然有一个人滚了出来,但他只是吃痛地一直揉着脚踝。
卫可爵这才反应过来,想起这是空包弹。他快速地将手枪使劲地朝那个人掷去,击中那人的太阳穴,他马上血流满面地昏倒在地,引来师生们的尖叫。卫可爵又马上捡起另一把手枪,一转身就顺势把它掷向一个老兵,同样也是让他昏倒在地,而且满嘴的血汩汩流出。
“赶快把他们绑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异状。
柯嫚马上奔到卫可爵身边,忧心如焚地马上把纯羊毛的背心月兑下来,在他伤口上压着。一见她没事,他才放松地半跪在地上。
“嫚,你帮我一个忙,我要到圣夫的医院去。”
“这里是基隆耶,不就近送医,你的伤会……”
卫可爵微微一笑,摇摇头,“我不会有事的,把这两个败类也顺便带去。”
“我不答应!你看你的血流个不停,万一延误就完了。”柯嫚急得眼泪直流。
“流点血能促进新陈代谢。”
“你还在说笑!”她真的生气了,她好担心他呀。
“对不起……但这两个人,你们对付不了。”
H班的人合力把那两个人绑好的同时,他们也醒了,叫骂声不断。
但他们特权班都是些叛逆的家伙,一点也不怕,反而给他们吃了点苦头。
为了卫可爵着想,柯嫚能了解他的想法,如果随便送个医院,那些人暗袭不成,一定还会再派人来,如果送去杜圣夫那里会比较安全。虽然上次卫可爵说和他不认识,但如今看来,怕是真的有什么关系,他们似乎隐瞒了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