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这是您爱妾的亲笔信函,请过目。”
正想在战事大起前找个隐密的地方安定好家人,想不到自以为行事隐密的他们还是曝了光,慢了一步。
真的是他的爱妾所写的!她在信中言明,她相当喜爱目前居住的大院,而待在京城里又适合她偏好热闹的习性。
她真的和他的儿子们一同被接至京里,住在天子脚下!这突来的震惊教李云彪脸色大变。
“要让他们过比现在更好的日子,想必李大人应该知道怎幺做才对。而且,皇上早已派人探明突厥底细,想一举攻破他们,给予短期内无法再战的迎头痛击,实非难事。”
李云彪早已耳闻齐冀的心思教人捉模不定,他一心直想掌握大权,一统天下,而他就是贪图他给予的丰厚赏赐才愿效忠于他。想不到如今局势陡变,情势强过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深谙个中道理的他,心念已定。
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早已料中的丁梵仁,假意恭谨地开口:“请李大人听听下官能一举攻下突厥的想法。”
***
在一望无根的大平原上,伫立着一大群人马,个个表情严肃。迎面吹拂而来的微风带来舒适的凉意,却无人有心享受。
艳阳下,有一狠狈不堪的纤弱身影缓缓出现在地平线上,由两旁高人的男子粗暴地揪下囚车。
齐昊没有发现自己正紧握着双拳,而深陷手心的指甲已刺破肌肤,血一滴滴地滴落黄土。
“他还活着吗?”
“当然,你可以前去查看,只要你先交出手中的军符。”
“我单独一人身处你的大军中,你还在害怕什幺?”齐昊压下极度的狂怒,不断地告诉自己,时候未到、时候未到。
“齐昊,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你这只爱男人的变态,古有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美谈,而你却是只爱男人不爱名利的变态,哈哈哈!”侮辱他能带给他优越的快感。
当他仍在狂笑中,齐昊已跃过手持兵刃的士兵们,击倒守在秦飞轩两侧的男子,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回来了,他终于又回到他的怀抱中了,终于!
兀自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的齐昊,对向他直落而下的大刀恍若末见。
“住手!”笑得差点忘了注意局势演变的齐冀赶紧出声制止。齐昊的兵符若到不了手,一切又有何用!
“快交出兵符来,否则休怪我无情。”握有权势的人说话自然也就大声,他可真是春风得意啊!
齐昊探向秦飞轩的鼻息,气若游丝。
为求拖延时间,也为聊慰长久以来的思念,更为了救心上人,齐昊吻向秦飞轩苍白干涩的唇瓣,哺他一粒极为珍贵的还魂续命丹。对他而言,这世上再也没有比秦飞轩更珍贵的宝物。
他一定会救回他的,一定!
围观的人们一阵惊呼。
大庭广众之下,不合宜的举止上演,做的人坦荡荡,看的人瞠目结舌。在这民风保守的时代,连夫妻恩爱的场景也只能关起门来做,从没见着他人如此坦然为之的众人,一时间皆没了剑拔弩张的气势。
两人……不,失去意识的秦飞轩实在无法响应;齐昊愈吻愈激昂,画面也愈来愈不适宜未经成年礼的人们观赏。
他怎能如此毫不在意他人异样的眼光坦然而为!?被礼俗压抑惯的人们,一方面羡慕,一方面又斥责他的不知羞。一名高高在上的五王爷,竟迷恋上不知打哪儿来的男子,迷恋得放弃一切也在所不惜;定是那名将死的男子用迷术迷惑了他,否则怎幺可能?大太阳底下怎会有此等怪事发生?
众人的心思千回百转,由羡慕转为不赞同,甚而鄙夷,不过这些全传不进从不在乎他人评价的齐昊眼里,他的眼中只有他的挚爱。
“不好了,大事不……耶!”原本焦急的传令兵,在见着人群中正炽烈拥吻的两人时,脚步霎时仅在半空中。
不过他的大喊声却划破了彷佛被下了咒术而静止的空间,众人们开始有了动作,望向来者,等待牠的下文。
“快说,什幺事不好了?”在这一切即将得手的时刻,连齐昊都匍匐在他脚下了,还有什幺事会不如他的意?齐冀斥喝着传令兵,对他这位尊贵的工王爷报告怎可因杂事而失了神!
他忘了自己方才也同样地张口愕视着人群中的两人,失了他身为王者祟高的尊
回魂的传令兵生怕被迁怒,诚惶诚恐地跪拜在地,“幽川守将李云彪擅自作主,突然向突厥出兵,令突厥兵败如山倒,大获全胜!”
“什幺!?”别人他还相信,可是曾欠他一命的李云彪是不可能会背叛他的!
“此事当真?”
“是真的。捷报已快传入京,皇上也已下御令,命边防各将皆以李将军之令为先,以资褒扬。”
“什幺,李云彪竟敢背叛我!可恨吶!”
一定是齐昊搞的鬼!
“齐昊!”人呢?
趁着人群不再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俩身上时,齐昊抱起秦飞轩,悄悄地以他略逊秦飞轩一筹的轻功,以非习武之人所能察觉的速度,快速地闪过人群,骑上在人群外等候的水雩所备好的马匹,扬长而去。
“给我追!”齐冀对着视线内只余一小点的背影下令,恨不得马上取走齐昊的狗命。
***
“昊……”被抱在齐昊怀中,在马背上飞驰的秦飞轩,像是响应齐昊心底不止歇的呼唤般,困难地启唇。
虽是几不可闻的细微声响,但只要是和秦飞轩有关的,齐昊都不可能略过,他听见了!
“轩?轩!”惊喜万分的齐昊,生怕这只是他朝思暮想的幻听,急忙勒住马匹,不忍让马儿的颠簸使他更难受。
齐昊座下的马儿虽是千里良驹,但毕竟只跑了几刻钟的路程而已,很快地便会被后方急起直追的齐冀的兵马赶上;到时纵使齐吴有万夫莫敌的神功,但紧抱着秦飞轩不肯稍放的他又能如何御敌?
说什幺也不忍再让遍体鳞伤的秦飞轩再受一丁点折磨的齐昊,在这毫无遮蔽物的旷野中停下,两匹马三个人显得相当醒目。
“王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水雩急谏。
“水雩,妳先走吧,我们随后就到。”齐昊深情的眼眸连和她说话时也不曾稍离怀中的人,并不时为他轻拭沁出的冷汗。
她原本以为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连师父为他而死时都未曾落泪,所以她恨他,恨他夺走了师父,更恨从那时起的她,必须依从师令不能伤他,反而得听令于他。
被恨意冲昏理智的她,从没细想师父为何会在临走前留下书信,指明大伙儿全得听齐昊指令,还命他继任新一代“别门”掌门人,直到他不想当为止。而这岂不是表示师父早已预料到自己的死期,故师父的死和他无关!
原来她误解了他,他不是无情人,只是他们不懂他,而且师父的死也不能全怪他,毕竟师父……不,义父年岁已高,也该是在天庭享福的时候了,至少义父是这幺认为的吧!
义父,您为何不先和水雩说一声,不和水雩道别?
别因您不爱道别离就将这些全然舍弃,连让我们见您最后一面的机会也不给,让留下的人空拥遗憾,害所有的人将恨意全指向齐昊……这难道是义父给齐昊的试炼?
突升的想法教水雩恍然大悟。早知义父喜好恶作剧,他们竟还猜不透!肯定是义父为了齐昊总是不肯低头喊他一声师父而记恨在心,硬要他接下掌门人之位,教他们师兄妹欺负他这掌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