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呆了,遭遇到有生以来最荒唐的冲击,忙不迭的辩解,“我不是婬贼呀!即使是,我也不会取一个‘无敌喇叭花’的外号!那是人叫的吗?”
青年使了个眼色,数位随从不由分说的架住雪珍珠,马上就要来个当街掳人。
此时,围观的人们连忙出声制止──
“几位大人,且慢!我们知道这位姑娘,她不是坏人。”
“她确实住在罗家,听罗家人提过,她似乎名唤珍珠。”
“她时常独自出门买吃的,是位非常贪吃的姑娘,附近的点心铺子都知道她。”
众人的说明拉回了雪珍珠迷乱的心志,她虽然对最后一句评语感到不太满意,但仍感激的看着仗义执言的人们。
“大家说得没错,我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大人,我们相信她,她绝对不是婬贼!”
“何况那女婬贼是在大漠中出入,怎会突然在京城现身呢?”
众人的维护,使得青年的手下们不便轻举妄动。
雪珍珠感动的望着街坊邻居们,“各位~~”
众人亦回望着她,“姑娘~~”
“谢谢大家如此相信我的为人!”人间还是处处有温情呀!
“别客气、别客气,大家都瞧见了你被狗追的狼狈样,更相信世间不会有这么窝囊的婬贼。”
“是呀、是呀!你除了痴呆一点,爱杵在路中央发呆以外,没做过什么奇怪的事了。”
雪珍珠内心的感动霎时退散,“几位大娘,你们说重点就好,废话不必讲太多。”
青年见情势不利于带走雪珍珠,他漂亮的双眉立刻皱了起来。
机警的随从看了他的脸色,立刻凑向他耳边,低声劝道:“殿下,这么多人盯着,实在不方便行动,不如改日下手?”
他们没穿官服,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只凭一枚“代天巡狩”的令牌和几句话就要把人带走,着实不易。
“你们退开。”青年摇头,凝视雪珍珠的目光显得极其执着,他今天一定要带她走!
念头一定,他改弦易辙,礼貌的向雪珍珠拱手致歉。“有如此多人证明姑娘的清白,那必定是我们认错了人,还请姑娘原谅。不如由我等恭送姑娘回家,到府上郑重道歉。”
斌气十足的青年说完话,朝坐骑一指,风度翩翩。
“我不会骑马。”经过一番情绪上的冲击,雪珍珠看着俊逸的青年,已不会再脸红心跳。“下一回请别认错人了!”
真是浪费了她的表情,还误以为他对她一见钟情呢!
“那我等可以陪姑娘步行。”他挥了挥手,随从们立刻有如训练有素的军队般整齐排列、严阵以待。
“你仍想查我底细是吧?”雪珍珠没好气的问,快步走出人群。
真衰,难得今天的天气这么好,可她出门却被狗追,又让一群不明是非的官府人士给纠缠住!
“姑娘误会了,我等确实是不放心姑娘的安危。”青年跟上她,步履不疾不徐。
偏偏雪珍珠怎么加快脚步都甩不开他,她气急的瞪他一眼,眉目间荡出的怒火在甜美容颜的映衬下,不仅没有凶恶气势,反而像逗人开心的焰火一般璀璨。
青年眼睛微眯,心更痒了。“尽避我朝民风开放,满街可见未婚女子外出闲游,但姑娘如此貌美,只身在外,若无人相陪,怕是会再招惹上方才那一类的狗辈。”
知道她怕什么,故意提什么来吓唬她,雪珍珠简直被气得跳脚!“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只有几步路,毋需烦劳各位!”
青年傲然的神态没有半点诚意,言谈举止间更是充满了横行霸道的模样,她不禁心忖,他的官阶一定很高吧?
不过她才不管他是什么身分,哼!居然敢怀疑她这么美丽大方的好姑娘是个婬贼,简直不可原谅!
几步之间,一行人已来到罗家大门外。
“告辞!”雪珍珠二话不说的冲进门,顺代守门的仆人,“别放外人进来!”
声量不减,故意让“外人”听见。
青年不以为忤,停在门口,皮笑肉不笑的神态像极了一只漂亮的狐狸,眉眼里渗杂了几许天生的狡诈,若有所思的欣赏着她逃跑的背影。
雪珍珠走得远远的,仍可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一时忍不住回眸,正望见他深邃的目光散发出浓烈的情感,顿时她坚强的心感到一阵晃动。
虽然他不像个好人,却是个好漂亮的人,浑身散发出名贵的光彩,举手投足间净是寻常人所没有的高雅端庄。
只是这与她何干?
冷哼一声,她假装不在意的唱着小调,遁入庭院深处。
秋叶满地的门庭留下了她唱歌走音的奇腔怪调──
“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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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山,用晚膳的时候到了。
“珍珠!”
啪啦一响,随着喊叫声,她的房门倏地被推开。
“呃!咳咳咳!”受惊的雪珍珠被噎着,丢掉手中的碗筷,凄惨的把喉咙里的残食艰难的吐出。“伯父,您不要突然大叫,吓死我怎么办呀?”
“你今天是不是招惹了谁?”闯进门的伯父不顾她咳得面红耳赤,焦虑的追问:“有位姓龙的公子找上门,一直在询问你的事,他还带了不少的朝廷官员!”
雪珍珠不待思索,中午遇见的俊逸青年那高傲的姿容登时闪现于她的脑中。
“珍珠啊!伯父收留你是看在你父母双亡、举目无亲的份上,严格来算,伯父只是你外公的哥哥的表弟的婶婶的儿子的夫人的妹妹的后代,并不在十族之内,你可千万别替伯父添麻烦啊!”
“我已经很乖了呀!”雪珍珠噘起嘴,喝一口汤,顺顺嗓子,随即拍案而起。“什么龙公子,他找我做啥?我这就去会会他!”
“快去吧!你伯母正在应付他,而从他的言辞中也透露了想见你的意思。”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雪珍珠闷闷不乐的走出房,院子里已是灯笼高挂。
伯父带她走向正厅,郑重交代道:“你别太莽撞,冒犯了人家。记住,‘龙’是国姓,说不定人家是一名皇子呢!”
“皇子找我做什么?”愈说她愈糊涂。
避他要做什么,只要他们罗家没事就好。“为保安全,我和你伯母对那人说了,你并不是我们的亲戚,只是府里的下女,待会儿见面,你可别说漏嘴。”
“为什么?”有她这样的亲戚很丢脸吗?
“自己闯了什么祸,自己担!”
雪珍珠满月复委屈的进了正厅,如她预料,在堂上谈笑风生之人正是中午与她邂逅的俊逸青年。
即使他身旁有不少贵气十足的同伴,她仍是一眼就看到他──他穿着正黄色的衣袍上绣有枫叶的图案,四肢修长,安坐着的姿态优美如画。
当他俊逸的面孔转向她,那柳眉凤目立即绽放出眩惑人的光彩。
雪珍珠猝不及防地被他那不可触的光彩照耀得心窝震荡,脸蛋潮红,她咬咬下唇,故作坦荡的走向他,“这位便是龙公子吧?请问您找上门纠缠不休是为了何事?”
她无视伯父、伯母忌讳的脸色,态度不亢不卑;外人见状,绝对心知她不可能只是个地位卑微的下女。
“为了此事。”龙公子取出一卷画卷,递向雪珍珠,等她接收后,他隐蔽的向身边的人点头示意。
于是龙公子的同伴开始借口引开罗家人──
“据说这里的花草开得不错,不知屋主是如何栽培的?我们未进门就闻到花草的清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