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舞池内曲风一转!DJ播放出喧腾的吉鲁巴。
李靖扯去身上已然被汗水濡湿的T恤,露出他线条优美的古铜色胸膛,他一飞跃起来,四周为他擦起欲念的火花。
双手环抱在胸口,伫立在一旁的陆少琪委实看不过他那恣意骄狂的样子,她挺身挤进舞池,用她自七岁开始学习,深厚的芭蕾舞基础,和他煽情的舞姿对擂起来。
她和李靖诱人的胴体和俊美的外貌引发了酒客们狂野的嘶吼,大伙争相向前推挤,只为一睹他们华丽的丰采。
李靖冲着她一笑,那笑极具魅惑,是一种不避讳的勾引,暖味中夹杂轻浮的挑逗。
所有的人都感染了这份诡谲且迷情的喜悦,包括台上乐团的所有成员。DJ关掉了音响,由乐团负责演奏接下来的所有舞曲,在大家高声鼓噪中,李靖和陆少琪欲罢不能的一首接着一首,仿佛舞到天荒地老。
靡靡之乐容易迷失人的理智,更容易催化激越的情愫。当李靖随着黏巴达舞曲将身子慢慢贴近她时,她竟也忘了矜持,与他相拥相偎,扭摆着教人脸红心跳的舞蹈。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热情地吻着她的眉眼鼻唇,和白玉似的颈项。
“跟我走。”他低声命令。
“去哪儿?”她不解地睁大眼睛。不是跳得很亢奋吗,为何要抽离出这纵情放肆的氛围?
“天涯海角。”他拉着她,不顾大伙惋惜不舍的眼神,直接走到场子外。
“呃,李先生。”已经到这儿守候快一个星期的唱片公司副总经理蒋廉忽然冲了过来,“可以借十分钟,我们谈谈好吗?”
“抱歉,我今天很忙。”他真是不死心。
“只要一下下就好,你看看合约内容,我们给的条件是绝对优厚的……”对蒋廉而言,李靖是万中选一的千里马,他这个伯乐说什么也不愿放弃。
“勇志。”每次遇到类似的麻烦,李靖就习惯把它
推给乐团的吉他手去应付。
“蒋先生,有什么指教请跟我谈吧。”
勇志是个讲义气的伙伴兼好友,三两句话已经把蒋副总“架”到后台奉茶去了。
⊙⊙⊙
相较于里面的躁热,外头的凉风教人胸臆陡地舒坦许多。
李靖从巷底牵出一辆YAMAHA机车,示意陆少琪坐到后座,“抱紧我的腰,否则被摔出去当心遍体鳞伤。”
陆少琪照做了。长达大半夜的热舞耗去了太多的精力和元气,使她迟钝得不知怎么跟这个劣徒继续对阵。
当车子滑出街道时,她不经意地瞟见红砖上站着一个人,是李雄飞,他也来了,来了多久?
完了,这一幕印入他眼帘,明天早上,她大概得如数奉还那一千万新台币,不然就要负荆请罪了。
车穿出高楼林立的都市,驶往城郊的省道,奔向西滨公路。在临海的路段,陆少琪借由明亮的月光看到满山满谷的黄色小花正迎风招展。
另一边则是犹如伸手可及的汪洋大海,在夜色中饶富节奏地拍打起一阵一阵的海浪,在防波堤上激出美丽的浪花。
李靖玩命似的和偶尔呼啸而过的大卡车竟相追逐,几度眼看着就要被逼到公路外,又凭借着惊人的骑术扳回局面,把卡车远远抛到脑后,气得那卡车司机猛按喇叭。
“帅!”风中掠过他嘹亮的笑声。
他们一路沿着滨海公路疾行,和煦的海风如母亲的双手,温暖地拂过他俩的双颊。
今晚的夜色份外清朗,晕黄温润的月光下,笼罩着迷蒙飘忽的美景,令人不自觉地产生置身天地之外的错觉。
从陡坡上斜斜骑往左边低拗的海滩,李靖停妥机车,牵着她奔向碧幽幽的大海。
沙滩上犹残留着白昼里艳阳高照的余温,踩在上头,每根脚指头均可领略到抚触般的舒畅。陆少琪捧起一把细沙,握在手中,让它如同漏斗一样慢慢流逝于指缝间。
李靖打开特别安装在机车上的音响,让悠扬的乐音为这美好的夜色增添浪漫的气氛。
他拉着她,在夜风吹拂下缓缓起舞。
“你常来?”她好奇地问。
“唔,以前跷课的时候,我就和勇志他们一起到这儿练舞。”
“勇志是谁?”她没听过这号人物。
“我的哥儿们,‘豹乐团’的吉他手,你今晚在‘浪子’应该有见到。”
“你的歌声和舞艺足以到演艺圈发展了。”她这是由衷之言,除了专业舞者或歌星,她还没见过比他表演得更好的人。
“我只娱乐我喜欢的人。”他靠近她耳畔,使坏地咬住她圆润的耳垂。“我可以为你载歌载舞亿万年。”
“这算是一种暗示?”
她推开他的脸,可他立即又黏了上来。
“倘使不够明白,我可以表现得更明显一点。”他将全身的体重倚向她,让两人双双跌向沙滩上,并趁势环向她的小蛮腰,冷不防地拉开裤子的拉链。
陆少琪倏然一惊,待要制止,李靖已整个覆上她的身,开始挑逗她急剧起伏的胸脯,敏捷的指头—一解开她上衣的钮扣,探寻到她如玫瑰般的蓓蕾。
“不可以,我们不可以这样……”她此时才想起自己是来开导他的。
李靖没有停下动作。“放心,没什么好顾虑的。”
“但,我怕。”她艰困地弓起上半身,眼睛往四周张望,万一有人偷窥就糟了。“我们回家去吧。”
“来不及了,我已经箭在弦上。”他焦急地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埋入她酥胸里。
陆少琪此刻已经无力抗拒,反射性地紧紧攫住他的背肌,任由他带给她一波波的快感……
“嫁给我。”拥有她之后,他毫无预警地提出这个要求。
“为什么?”她的眼神迷濛。
“因为你爱我呀,傻女人。”把她的头小心地放人臂弯里,他深情绸缪地在艳红的唇瓣上吻了又吻。“将那一千万还给那些糟老头,让我带你浪迹天涯去。”
“你已下定决心不继承家业?”她畏寒地缩进他怀里,只露出一双璀璨的晶眸,仰望着他若有所思的脸庞。
李靖莫测高深地一笑。“你还看不出来吗!最适合继承家业的是我三叔,我父亲和二叔空有魄力和豪气,但论及聪明才智就差我三叔一大截了。我父亲不肯把棒子交给他,只是因为他不婚。”
“那你呢?”陆少琪问,“你准备做什么?”
“做我自己,以及你的丈夫。”他充满自信的口吻,像是在向全世界做最郑重的宣告。
“可,你怎么跟你的家人交代?”陆少琪不禁为他忧心。
“人生是我的,路得由我自己去闯,我只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双宿双飞?”
“我……”这变化来得太快,她一时适应不来。她爱他,是的,但,她能不知会父母一声就私订终身,把一辈子的幸福交到他手里吗?
“敢说一个不字,我现在就挟持你私奔。”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份感情,要不是因他三叔制造的一场误会,她早就是他的女人了。
“你这与生俱来的无赖性格,不去当黑道份子,实在太可惜了。”她最受不了他的,就是时而显现的蛮横和霸道。
陆少琪挺起身子,把散落满地的衣裳逐一穿回,她负气地不愿再和他厮缠,徐缓走向海平面,让潮水淹上她的脚踝,也洗去每一个烙下的脚印。
李靖沉着脸跟了上来,他不追问她心底的答案,只是抿着薄唇,闪着凛冽骇人的眸光看着她。
良久,她终于启齿。“我需要时间考虑。”在他没给予足够的安全感以前,她是无法轻易交出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