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三两下,她已调制出一大碗杂烩咸粥,一碟红油闷三丝和一盘鲔鱼聪明蛋,再加上整整五百CC的温牛女乃,就是一顿丰盛的早餐了。
待她笑盈盈地走进房间时,孟昶犹拥着被褥沉睡在甜蜜的梦乡。
晨曦已经从窗帘的细缝点点晶莹地跃上床榻,一两点正好落在他雕琢俊逸的脸庞上,形成益发俊朗、恂雅飘逸的鲜明轮廓。
和一个这样令人心醉神驰的男人共偕白首,想必这辈子都可以过得赏心悦目,心旷神怡了……嘿,她居然衍生托付终生的渴望,这可是很危险的。
“我快垂涎三尺了。”他倏然睁开眼,笑得一脸馋相。
“那么就快起床吧。”
“我要在床上吃,你喂我。”他乞怜的模样是绝对的淘气和纯真,让她自心底汹涌地疼起他来。
江昕嫣然一笑,温驯地执起叉子,一口接一口将各色食物送进他口中。此刻的她,真是贤慧得不得了。
“好吃吗?”
“和你一样可口。”他眯着眼,一脸邪魅的笑。
“贫嘴。”她坐在床上盘起两腿,嫌短的衬衫遮不住匀称修长的腿,隐隐约约的,撩拨得孟昶心绪亢奋。
“此乃肺腑之言。”他怪笑的唇角有一抹认真的执着。
“我怕你的肺腑没有你的嘴巴专情,也许过不了多久,它就移情别恋了。”男人的永远不会有餍足的一天。
“即使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他瞅着她的眼,专注地说。
又一个“三千”?江昕对三千这字眼,有着相当的敏感和反感。
“一瓢太少了,早晚会渴死,喏!”她把桌上的温牛女乃递到他嘴边。“我特准你可以日饮两千CC的白开水,以确保身体健康。”
他把牛女乃搁回床头柜上,用力握住江昕的手问:“你不信我?”
“信。只不过我一向实际,光靠我们相处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久给予百分之百的信任,真的不容易。”
“跟我到上海。”如果她一意留在T市,他们怎么会有朝夕相处的机会,又如何能够彻底了解彼此。
“不怕你女乃女乃反对?”她可不希望他们祖孙两人为了她闹不愉快。
“你呢?你怕不怕?”他紧捉她的十指,几乎要捏进她的肉里去。
“不要逼我,所以敌意的情绪,全是因你而来,我是无辜的受害者,是你该去解决问题,而我……”她幽幽长叹,算了。她义无反顾的说:“我不会让你孤军奋斗,你为我筑好美丽的玫瑰花园,让我当现成的白雪公主,我会和你一起努力。”
“你答应了?”他一喜,手上的劲道转为轻抚。
江昕轻点螓首,“诚惶诚恐,但意志力坚强,倘使你坚持娶我为妻,那么我又为何不能陪你赌上一局?”是谁说的,婚姻是一场不是双输就是双赢的赌局?
“放心,我行事稳健,素来稳操胜算。”
第十章
数天后,江昕随着孟昶飞抵上海这个飞速朝国际化、现代化狂奔的东方大都会。
才进入孟氏实业集团总公司不到一个月,她已经深深感受到来自内部的排斥和压力。大家表面上不说,但暗地里却盛传她是靠关系位居高位,又说她是先行视事的西宫娘娘。
这些谣言的制造者虽努力躲在暗处,但不用一一调查,她也可以猜想到必定和吴茵茵月兑离不了干系。
“这是本年度我们公司的所有广告预算,你是此中的高手,相信一定能够做出最妥善的分配计划。”吴茵茵把卷宗放在她桌上,转身就走。
“我的工作内容是由你交办的吗?”江昕的职位是经理,而吴茵茵是副理,照理来说,吴茵茵还得听她的才是。
“你初来乍到,相信有很多地方不了解,我是从总经理机要秘书调到行销部的,懂的当然比你多,所以……”
“所以你就想僭位越权,在我面前耍老大?”江昕把卷宗丢给正要开门离去的她,“拿走,去找一个真正懂事的人来跟我谈。”
“你太狂妄了,不要以为孟昶喜欢你,你就可以嚣张妄为,我告诉你,女乃女乃是不会承认你这个孙媳妇的?”吴茵茵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公私不分,夹杂不清,这又算什么?”江昕脾气之硬是广告圈内无人不知的,想用不合理的手段要她买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和孟昶的感情是一回事,我的工作能力又一回事,孟女乃女乃接不接受,完全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哼,说穿了,你就是没把女乃女乃放在眼里!”颠倒黑白她最会了。
江昕摇着头切齿一笑,“她是你最后的靠山,也是最后一张王牌,对吧?尽避去谄媚阿谀,并且求老天保佑她能庇荫你一辈子,否则一旦让我查出你在后头搞鬼,我绝不轻饶。”
“你敢!”
“不妨试试。”
江昕自信冷郁的笑颜,令吴茵茵陡的不寒而栗。
月月月
三个月后,江昕主导、规划、设计的第一支广告在孟昶全力支持和一阵反对以及质疑声浪中,正式登上媒体。
吴茵茵原本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着业务部门回报销售奇惨的讯息后,可以狠狠的讥刺江昕一顿,却没想到事与愿违,这批进口的淡味水果酒,在精确的行销策略与精彩的广告战术相互搭配下,市场知名度迅速打开,并在短短的两个月内抢下百分之三十五的占有率,成为第一品牌。
江昕一夕之间成了名闻上海及香港的红人,所有的广告业者无不引领等候她的第二支广告面市,以做为取经的对象。
连已经好久不过问公司营运状况的名誉董事长蒋寒梅都亲自莅临行销部门,嘉许她杰出的表现。
“你的确让我刮目相看。”蒋寒梅叫其他人统统退下,单独和江昕漫步到公司外的花园广场。
便场上弥漫着喜洋洋的节庆气息,春阳的天空流云舒卷,爽彻心目。蒋寒梅和江昕对这如此平凡却净美如洗的景致凝望良久,双双不语。
近二十几分钟后,蒋寒梅用平和且丝毫不带怒意的语气告诉江昕,“我这一生遭逢数不尽的憾恨,也享尽人世的荣华。我原本以为有了名利地位以后,其它的问题和困难就可迎刃而解。是你,你打破并瓦解了我所有的渴想和期待,深深敲醒我的春秋大梦,当孟涛离世的那一天,我几乎没有办法形容我有多恨你。”
江昕挺立的背脊,忽地一颤。
“然,时至今日,事实证明我和孟昶都错了。要我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老婆子承认错误是很不容易的,要不是我在孟昶身上看到令人振奋的改变,现在我们仍不可能平心静气的站在这里。”
“董事长我……”也许她该做点澄清或解释。
“叫我女乃女乃。”她抬起头,突然伸手握住江昕的手,开心地笑着说:“我已经先敞开双臂了,你如果敢给我端架子,让我这张老脸没地方摆,我是会不惜翻脸的。”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江昕在她身上第一次见到慈爱的眼神,这个发现教她不由自主地一阵鼻酸。
“那最好。”蒋寒梅继续道:“进入我们孟家之后,我要你发挥最大的能力和耐心,扶持、照顾孟昶,不论是在事业上或生活起居上。”
“这不该是互相的吗?”相互关怀才是夫妻基本的相处之道呀。
“但你是为人妻子,难道连这也要挣?”
迸老的中国妇女自贬观念,总以为男人是天,女人是地,明明自己过得很不甘心,因着自私的理由,还是要逼着别人跟着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