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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等我转过身吗? 第21页

作者:向云樵

“难道你狠心得全然不顾及爸的感受?对不起,我办不到!”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内心涌上一丝痛楚。

“难道你不给我一点挽回你的机会吗?”皓诚牵起她的手紧握着。

“我怎能和你在这种情况下重新来过呢?在法律上,你总是我的妹夫,不论离婚与否,你永远都是,这是抹灭不了的事实啊!”

“我懂了,你根本是在报复我,是吗?”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我已经为了过去的错误付出惨痛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折磨我到几时?”

“让我们面对现实吧!皓诚。”她脸上一阵苦楚。“我们曾经相恋过,那份记忆我始终不曾轻易忘却,但是,现在的情势并不再那么单纯了,这不是你我一厢情愿的事啊!已牵涉到舆论、道德……你为何非要将那份美好的记忆搞得如此不堪呢?”

“去他的舆论、道德!”他冷啐一声,然后,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说:“我们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我不能!”她断然拒绝。

“你是怎么了?你以前的热情到那里去了?”他吼叫道。

依寒抚着胀痛的额头,感到万分疲惫和沮丧。

“喔!我倒忘了,你爱上那个浑小子,离不开他了,是吧?所以用各种借口来搪塞我。”

“皓诚,你——”她内心掠过一丝震撼。

“我说对了,是不?”他逼视着她。

她眼底的酸楚越来越浓了。

“承认吧!闷骚货。”他像发了狂似的,紧搂住她。

“是的!我爱他,比你更甚!”她冲口而出,脸颊因气愤而变得绯红。

此刻,她的心就像掉到冰窖中一样寒冷,她甚至怀疑,眼前这个时时刺伤她的男子会是她曾经爱过的人吗?她心痛如绞,怅然地紧闭双眼,让泪水奔流而下。

她的这番举动显然震撼了愤恨已极的皓诚,他像触电般倒退了好几步,抽搐的脸庞慢慢转为惨白。

“不!小寒,对不起,我——”他慌乱的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口。

依寒模糊的泪眼燃烧出一股愤怒的火光,而紧握成拳头的双手正传达出她内心持续升高的恨意;沉默半晌之后,她像旋风般挣月兑他的怀抱,奔离了他的视线。

“不!小寒,不要离开我……”

他想叫住她,但喉咙却苦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清明节的早上,依寒来到母亲的坟上祭拜;她向母亲轻声诉说这段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些事,和她的心情。

昨晚,她坚持让云姨和依彤回去休息,自己一夜未眠的守在父亲病榻旁;看着父亲那张像是突然苍老了几十年的脸孔,脑中闪过的,尽是父亲因爱女心切,而对她发出的恳切哀求,以及皓诚那些令她心寒又不堪的话语;她不明白,她到底那里做错了,为何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将她看得如此不值呢?

墓碑上母亲的照片中依然是一副慈祥可人的笑脸,仿佛母亲洞悉她的心事般无言地和她做着心灵上的交流;依寒抬起头来再凝神注视了照片一会儿之后,将唇贴在冰凉的墓碑上,亲吻了一下,即起身离去。

她又来到那条小径上,虽是四月,但山上的风依旧不小;陆续来扫墓的人群越来越多,唯有自己的母亲,仿佛注定永远孤独,只有她记得她;她轻叹一声,无奈地迈步向前,眼前突然有一股熟悉的影像窜入她脑际。

喔!对了,大约半年前,她险些在这儿撞上了前来祭悼的贺宇乔……

“我爱他,比你更甚!”她忆起自己对皓诚说过的话。

她震动了一下,心想:我真爱他吗?——那个视爱情为玩物的翩翩男子。

不!在经历一次感情的挫败之后,她再也禁不起又一次的伤害了;是的,她必须快点让自己自恼人的爱情樊笼里挣月兑出来才行。她暗暗的告诉自己。

她定眼看看玻璃窗上的一层朦胧白雾,这才恍然发现,她已不知不觉的搭上公路局的巴士,欲返回医院看顾父亲。她伸出手指无意识地在玻璃上画着圈圈,无数个圈圈代表着她凌乱的心情。待窗上的白雾散尽时,眼前又出现一大片无垠的海岸线,遥望海天相连的天边,有着一道阴郁的阳光将天空映照成一抹灰白;而前浪被后浪推挤到细软的沙滩上,再幻化成无数个细小的泡沫,直到消失,再出现,如此日复一日……

她突然有股下车的冲动;心念一转,她毫不迟疑地拉下车铃,期望在最靠近海岸的站牌下车。

下了车后,她端详四周,极为庆幸这一带海岸线还未遭到破坏,依然保有原来朴质的风貌;她拉紧衣领,沿着堤岸的楼梯拾阶而下。

海浪拍岸的声音渐次清晰,宽广的沙滩上几乎空无一人;她一踩到沙,就毫不犹豫地月兑下鞋袜,卷起裤管,独行在松软泌凉的沙滩上,尽避是四月,海风依旧冷冽,但她已渐渐抖落满身的愁绪,为这难得的宁静而雀跃。

她闭上眼,仰起头来,不自觉地哼起了一首古老的情歌,并随着歌曲的旋律迳自放松地舞了起来。慢慢地,她停下了舞步,站在沙滩上发起呆来,她出神地望着沙滩上那一团团凌乱的脚印,只消一瞬间,又被海水冲刷得无影无踪;她暗忖,自己纷乱的心绪,到底要到何时才能被抚平呢?

而人生的际遇不就像这些脚印一样——稍纵即逝,多少人努力追求一份真挚的情感,但究竟有多少人能把握得住呢?又有多少挚情在平凡的生活中被一点一滴的流失掉了呢?

“神经!”她深叹口气,暗啐了自己一声。

一阵冷风吹过,凉意渗入她的心扉,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即提醒自己,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当她穿上鞋袜后,又不舍地望了望大海最后一眼,这时海风更加强劲了,她下意识地缩缩身子,却没料到,一件大而暖和的夹克悄悄由背后覆盖上她的肩头,她吓了一大跳,猛然回转过身,看见站在她身后的,竟是凝神注视着她的——贺宇乔。

这不是作梦或是幻觉吧?她像看到外星人般,惊愕得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贺宇乔露齿而笑,眸中所显露出的光采,予人一种温暖的亲切感,如果没有发生过纱帽山事件,她真恨不得立刻钻进他的臂弯中,好让他将疲累的自己抱个满怀。

这个念头在她的眼眸和他的眼神交会后,令她觉得相当难堪而回过神来,她咽了下口水,立刻用冷漠伪装起自己,冷冷的说:

“你来做什么?”

宇乔一愣,仿佛依寒问了个傻问题,他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说:“有谁规定我不能来吗?”他又继续说道:“你真狠,让我平白守候了你两天,还好我够聪明,猜想你铁定回家了,果真让我没白来。”

“你根本无须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她讽刺着他,随手拿下肩上的夹克,要还给他,说:“谢谢你的夹克,你可以回去了。”

他并不急于取回夹克,反将手环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你的舞姿很美、很特殊;当我在堤岸的时候,一眼就看出是你,我想你的本性应该就像你所跳的舞一样——自然而纯真。”

她撇撇嘴,嗤之以鼻道:“别忘了,偷窥是侵犯到别人的隐私,是很不道德的。”

宇乔不语,取饼依寒手上的夹克,替她披上,但她却闪过身,拒绝了。

“这里海风很大,还是披上吧!免得又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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