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的喽!”沈爱呢自恋地扬起下巴。
“只可惜……”微雨欲言又止,存心吊人胃口。
“你话别光说一半嘛,快接下去。”
“只可惜他永远都不可能属于你的。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劝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没试过,怎知不可能成功?只要我有心,包管他手到擒来,乖乖上钩。”沈爱妮反驳道。
“小妈,你到底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微雨苦笑。
“什么真迷糊假迷糊的呀?”
“如果我的直觉没有错,他日后成为你女婿的机会,绝对大于成为你的夫婿。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已先被晴晴订走了?”既然暗示无用,微雨干脆直接挑明告诉她。
“你是说……”沈爱妮咽了口口水。“晴晴也喜欢赛门神父吗?”这消息对她而言,可真是青天霹雳。
“不是‘也’,人家是晴晴先认识他的,你犯不著为了一个男人,跟自己的干女儿过下去嘛!”
一关心起宝贝干女儿的情事,沈爱妮面色一整,马上正经了起来,端起一副作妈妈的模样。
“那他呢?是不是也喜欢咱们家晴晴?”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相信他一定能给严重缺乏安全感的晴晴旁人所无法取代的温柔;或许可以改变晴晴自暴自弃的生活方式。”微雨语重心长有感而发。
“她的个性比你倔强,心思又特别敏感,才会在得不到别人的肯定后,变相放纵自己堕落,断了往上前进的路。”说起初晴近三年来的荒唐生活,沈爱妮便忧心不已。
“喂,你们这两只蜗牛与乌龟,还不快一点,美娟已经在催了。医院门前不能停车太久,你们不晓得吗?人家神父早把晴晴抱上车了,你们居然给我杵在走廊上聊天?!”黄曼伶不耐烦地催赶两位慢郎中。
“对不起,我们马上上车。”微雨偷偷吐了下舌头。
初晴他们何时下楼的,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呢?
“快走吧,回去少不了一顿骂。你大妈最不爱等人的。”沈爱妮帮忙提起地上的行李,两人快步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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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左手边最后一间。”初晴将房间位置告诉他。
赛门小心翼翼抱著初晴,送她进房间。
这个动作让初晴联想到新婚之夜……
真希望她与他也有那么一天。但是她低头看了一眼,他身上庄严的服装……幽幽叹了口气。
恐怕那一天的到来并不容易。
他轻轻地将她搁放在床的中央,还不忘细心地挪了个枕头,让她舒服地靠坐在床头。
“谢谢。”
“不客气。”他随意浏览一下她的房间。
有人说,由房间布置可以看出一个人潜在的本性。
初晴的房间,可是令他大为吃惊……
虽然他未曾看过太多女孩子的闺房,但他敢笃定——一定不会有其他女孩子的布置,和初晴雷同。
她的房内摆设十分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柜。不过最教赛门惊讶的,则是黑色墙壁上—幅与实物同比例的壁画——一辆改造过后的KAWASAKIKH400A7式重型机车。
“就是那辆摔烂在教会附近同样的机车,目前还扣留在警察局里呢!”初晴解释道。
“这是你自己画的?”壁画逼真得一如照片般。
“对呀!随性画上去的,感觉挺粗糙的吧?”
“这么细腻的画工还叫粗糙啊?我觉得很棒耶,没想到你还满有绘画天份的。”他由衷赞美。
“天份又不能拿来评断一个人的好与坏,一点用处也没有。”她颇不以为然,冷冷回应道。
他对她的话深感迷惑——有天份难道不是件好事?
见气氛不对,她忙转了个话题:
“难得你光临我的狗窝,给你瞧瞧我最得意的杰作吧!”她指著窗户说:“帮我把门和黑色窗帘关上。”
他虽然不解,但仍照她吩咐的去做。顺便关灯。
顿时,房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喏,你看看天花板吧!”黑暗中传来她的声音。
这么暗,什么也看不清楚啊!赛门才这样想著时,猛然抬头一瞧,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样,还不坏吧?”初晴急著献宝。
她在和墙壁同样漆成黑色的天花板上,用夜光色系的特殊颜料,描绘出太阳系银河;恍惚间,如置身星空下。
南十字星、北极星座、天鹅星座、天琴星座、十二星座宫群……几乎细数得出来的,应有尽有。
甚至由天花板延伸到窗帘及墙壁上……
“这是我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天天窝在天文博物馆,看了好多天文星象书以及幻灯片,慢慢描绘上去的。”
想当初她对研究天文学的热忱,可令周遭认识的人都跌破眼镜。原以为她顶多只有三分钟热度罢了,岂知她竟然有此耐心和毅力,去完成天花板上这幅壮观星象图。
他沉默地仰望著那如梦似幻的画境,实在找不出任何字眼,来表达此刻内心的澎湃与激昂……
“每当我心情不好时,最爱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想像自己正仰躺在星空下的草地上一般。如此一来,多半都能让自己的心情好过一些。”她自我陶醉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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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门从初晴的房间走了出来。
方才叹为观止的震惊之色,还残留在他脸上。
“神父。”微雨在走廊上叫住他。
“是你啊,小雨。有事吗?”他这才回过神来。
“瞧你的表情,八成是被晴晴房里的壁画吓著了吧?”他如此恍神的反应,微雨非常能理解。
“她真的画得很好,简直不输那些职业级的。”他觉得她的画,个人色彩鲜明,颇有大将之风。
“你也这么认为吗?”微雨顿了一下。“我带你去看一些有关晴晴过去的东西,跟我走吧!”
赛门尾随著微雨走进贮藏室。
“这些都是她高中以前的作品。”微雨点亮了灯。
贮藏室里整整齐齐收纳著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约莫百来幅的画作,有油画、水彩、素描、水墨……
只是都并不完整,几乎都被烧毁过似的。
“很可惜吧?被她一把火给烧坏了。”微雨心疼道。
他难以置信,不明白初晴为何舍得让心血付之一炬。
突然间,角落边矮桌上的一堆不明物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走向前去一探究竟。
“这些不是奖杯和奖牌吗?怎么也被烧得焦黑难辨了?”他拿起其中一个损坏程度较轻微的来看。
隐约看到奖牌上的名字。“是晴子的?!”
“晴晴真的很有绘画的天份,从小便无师自通,对绘画热爱得不得了;有时甚至会废寝忘食,只为了要把心中的感动给记录下来。这一面是她国三时护得的最大奖。”
“既然她曾经那么爱画画,又为什么要烧了这些珍贵的作品呢?”他实在难以理解初晴当初的动机。
“唉,说来话长啊!”微雨缓缓道来。
那个改变初晴的一大转捩点。
第四章
三年前,五月初的一个傍晚。
初晴兴奋地伫立在国中的校门口外,等待著就读升学班的姊姊下课。可爱的苹果脸上,春风满面。
“款,你今天不是不用留画室吗?怎么这么晚了还待在学校?”微雨背著沉甸甸的书包走出校门。
“小雨,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喔!”初晴笑得合不拢嘴。两姊妹并肩走在校外的木棉道上。
“什么事啊?瞧你这么开心,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吧!”微雨把手提袋交给了伸手要帮她提的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