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叹道,有些无奈。
她的“爱”,始终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爱,该是令人愉悦的,不是吗?
但是,为何她所给予他的爱,只教他感到被束缚?
“我必须再等很久吗?”
“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努力调适好自己的心情。”
“好,我会乖乖等你。”
见她闷闷不乐的,他模了模她的头,这是个习惯动作。不过,他老觉得怪怪的,好像……触感不对。
“小苓,妳以前留过长发吗?”他随口问道。
“不,我向来留短发惯了。”语毕,她浑身一僵。
留长发的是伍荔儿!
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闷的话,有空就去找朋友出来玩。”他建议。
“我不需要朋友!”她突然激动道。
“小苓……”
“我只要你一个人就足够了。”她更用力地搂紧他的腰,像是怕心爱的玩具被抢走的孩子一般。
就是这样!她的世界只容得下他一人,同样的,她也苛求他的世界除了她之外,不能再有任何闲杂人等介入。
她的爱,好狭隘!好教人毛骨悚然!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她逼疯了。
“每天陪我拍戏,很无聊的。”
“没关系。”她笑了笑。“只要能时时刻刻守着你,我就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算了,随妳高兴吧!”他已拿她没辙了。
“克平,我最爱你了。”
就像催眠似的,她不断重复着。
一遍又一遍……
“我知道。”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失去记忆的他不禁要怀疑起自己从前的眼光,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近乎“偏执狂”的人呢?
就算她真是他恩师的爱女,如此几近病态的强烈占有欲,也逼得他快大喊吃不消了。唉……
“表姊!”凌飖飖兴奋不已地跑进伍荔儿的房间。
“干嘛?妳嗑药啦?兴奋成这样。”
“妳才吃错药咧!”凌飖飖没好气地顶了回去。
“有何贵事啊?我正准备要出门耶。”
“怪哉!妳怎么还如此镇静?难道妳还不晓得?”
“没头没尾的,谁听得懂妳在讲啥?”
“就钱克平的事嘛!今早晨问新闻的头条八卦喔!”
“妳指的是他们婚期延后的事?”伍荔儿边说边换下睡衣。“我早上看过电视,已经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难道不觉得欣喜若狂?”
“我该欣喜若狂些什么?”伍荔儿面无表情地梳理着一头乱发。
“妳傻啦?这表示妳夺回他的机会大增呀!”
“延后而已!又不是取消。”
“喂,前些天还见妳眉开眼笑的,直说与钱克平相谈甚欢。怎么几天不见,妳又变回一副要死不活的『寡妇』相。难不成这回,他真『挂』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妳少诅咒克平,否则看我不扒下妳的皮才怪。”伍荔儿脸色大变,发火骂道。
“要不然,妳自己说,为什么又不开心了?”凌飖飖往后一倒,仰躺在表姊柔软的床上。
“还不是为了葛秋苓。”
“那妖女又做了什么?”
“她把克平管得更严了。一连两个星期,我都没机会靠近克平一步,更甭提有啥进展了。”伍荔儿沮丧道。
“谁教妳只肯守株待兔,讲什么君子之争的。人家她不像妳那么笨,出招前还得先问问良心,莫怪乎让人家见招拆招了。”换成她,一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方下流,她便卑鄙;若对方无耻,她绝不当君子。
“我有我的原则。”伍荔儿义正辞严。
“去他的原则!”凌飖飖强忍下骂脏话的冲动。“真不明白,妳究竟是憨直,还是脑袋瓜『康固力』?”
“没关系,我没那么容易泄气的。”伍荔儿强打起精神。“终有一天,可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
“别忘了,妳心目中那颗重要的『金石』,还被葛秋苓那块『大岩石』给包围着呢!”
并非存心泼冷水,她单纯的只是想要提醒表姊罢了。
唉!“当然没忘。”一片乌云飘上伍荔儿的脸。
第八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梆秋苓再也沉不住气,私下找伍荔儿谈判。
“妳很阴魂不散耶!”
“彼此、彼此。”伍荔儿讽刺道。
“我不是早就警告过妳,要妳死了这条心,别再缠着克平不放。妳居然敢将我的话当耳边风,活腻了吗?”
“套一句妳说过的话--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都不会放弃的。”哼!放狠话,当她伍荔儿是被唬大的啊?
“妳……欺人太甚!”
“拜托!妳别做贼的喊捉贼!”
“妳明知我和他已经论及婚嫁,还卑鄙无耻地对他纠缠不清,实在太不要脸了!难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妳非要如此厚脸皮地穷追,倒追?”葛秋苓讥笑道。
“我对妳够客气的了。”伍荔儿冷笑。“念在妳辛苦照顾过克平,我决定不撕破妳的假面具。对于妳一再的咄咄逼人,我也尽量忍气吞声。我别无所图,只希望能与妳公平竟争,万一失败了……至少,我心服口服。”
“妳何必多此一举?”
“是不是多此一举,还很难说。”伍荔儿斜睨了她一眼。“否则,妳今天也不会跑来找我呛声,是不?”
“妳……”这句话正中葛秋苓的死穴。
是的,她非常不安。
除了害怕克平突然恢复记忆,更怕他会再度爱上曾经深深吸引过他的伍荔儿。无论是哪一样,都会让她崩溃。
说了一个谎,便要用另外一个谎来掩饰,最终就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然后,再也无法负荷。
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他,绝不能前功尽弃。
“妳到底放不放弃?”葛秋苓皱眉再问。
“不放!”
“好!那咱们就走着瞧。”
“谁怕谁?”
谈判破裂的第二天,钱克平的戏正巧拍到一场女主角意外坠崖的场景,外景地点便在细雪飘飘的合欢山山顶。
“好冷喔!”钱克平对着双掌呵气。
伍荔儿先左顾右盼了下,悄悄地溜到他身旁,递给他一只保温瓶。“里面是姜母茶,喝了祛祛寒吧!”
“是妳?!”他又惊又喜。“好久没跟妳聊天了。”
“没法度,谁教你是妻管严!”她酸溜溜地调侃。
他含笑地喝着热气氤氲的姜茶,感觉很窝心。
“妳对我真好。”
“身为忠实『粉丝』,这些都只是基本功夫罢了。”
“我可是真心把妳当朋友喔!”一个可以谈心的知己好友。
“那就……承蒙你钱天王看得起啰!”她扮了个鬼脸。
不希望他左右为难,也不愿他有任何压力,眼前她只想扮演好一个“朋友”的角色,给他最大的关心和支持。
哇!前方一点钟方向,敌军逼近。
“有状况,我先闪人了。”她一溜烟地跑了。
“荔儿……”他正想唤住她。
“克平?”葛秋苓出声喊道。
他下意识地将那只保温瓶藏至身后,但仍被眼尖的葛秋苓发现。她伸手欲抢,却遭到他的反抗。
“那是谁的?”她的口气阴沉。
“是……我的。”他回答得极不自然。
“骗人!那上面还有小熊维尼的图案。”她才不信。
“歌迷送的嘛!我觉得挺可爱的。”他随即转了个话题。“妳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要开拍了?”
她瞇着眼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和他说话。
“导演找你,听说有点状况。”
“什么状况?”
“女主角早上吃坏了肚子,刚送下山去就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