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拂来,却冷却不了彼此炙热的心。万籁俱寂中,只清楚听见对方狂乱的心跳声。
远方隐约传来一声鸡鸣,叫醒了浑然忘我的钱克平。
“天快亮了,我先送妳回病房,再请值班医师替妳检查伤口。”他连忙站起身,顺势将她打横抱起。
这一次伍荔儿不再拒绝,羞于见人的她始终低着头,不敢与他的视线交会。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也太震撼了。两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暧昧的情愫和尴尬的感觉,周游彼此的心田。
第三章
伍荔儿轻按住自己怦然失序的胸口,无助的任由一颗悸动的心狂跳着。她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否则怎会无缘无故就焦虑难安呢?
然而,真是无缘无故吗?
“克平,你的手机响了,要不要趁空档接听一下?”左祈安把手机递还给克平。
克平……
霎时间这个名字彷佛变成了千万只蚂蚁爬上她的心窝,在那儿蠢蠢欲动。
经过上回在医院里的那个夜晚后,为了避免尴尬的困窘局面,她始终故意与他保持距离。
其实,就算她不回避他,也很难有机会再像往昔般和他吵闹兼闲扯淡。因为在她受伤住院之后数天,正值学校放寒假的葛秋苓借机黏上钱克平,美其名是要替受伤的伍荔儿分忧解劳。结果越帮越忙,甭说能分啥忧、解啥劳,反倒是惹是生非的本领,令伍荔儿刮目相看。
说起这位人小表大的葛大小姐秋苓,伍荔儿只有三句评语--白目、很白自、非常白目!
“讨厌!他的事与我何干。”伍荔儿摇了摇思绪混乱的脑袋,企图将钱克平及相关的人事物,一并甩到天边去……
她没有看见葛秋苓“挂”在钱克平身上。伍荔儿告诉自己。
她也没有看见葛秋苓火红的唇几乎要吻上他。伍荔儿双手握拳再告诉自己。
她真的没看见葛秋苓那该被挫骨断筋的一双贼手,正不安份地在他身上游走。她咬牙切齿地又告诉自己。
“对,我什么……都没看见……才怪!”伍荔儿月兑下脚上的一只鞋,忿恨难抑的K向葛秋苓,正中。
眼尖的钱克平虽然发现凌空飞来的不明物体,却已来不及出言警告葛秋苓,于是……
“哎哟!是谁拿鞋子丢我?”葛秋苓摀着受伤的,急欲找人理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她葛大小姐无礼,敢情是活腻啦!
这时站在长阶上方的伍荔儿装模作样的尖叫道:“哎呀,我的新鞋果真太大了,一不小心就踢飞了出去。”她掩嘴窃笑。“不好意思,请问我可有伤着谁了吗?”她又虚情假意的问道。
梆秋苓手里紧握着分明是蓄意掷来的“凶器”,怒气冲冲地往伍荔儿飙去。
“别想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这鞋子明明是妳故意丢下来的!”
“明明?”伍荔儿讽刺的冷笑道:“妳不是正忙着与大明星谈情说爱,哪只眼睛瞄到这鞋儿『明明』是我故意丢下去的?人家我只是『不小心』才将鞋子踢飞了出去,怎知会这么准,『刚好』打中妳。”她故意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对不起啰!”
啧、啧、啧!女人吃起醋来真是吓人。
钱克平心中暗自窃喜,原来伍荔儿还是在乎他的。尽避这阵子她对他不理不睬,但由她现在的反应和举动看来,或许他已如愿以偿的掳获了她的芳心。
他感动得几乎要大叫了。
泄愤得逞的伍荔儿,洋洋得意的一笑。“秋苓,谢谢妳特地将鞋子捡回来还给我。”此语一出,更是气煞了葛秋苓。
只见她暗暗诅咒了好一会儿,足足瞪了伍荔儿三分多钟,这才心有不甘的转身离去。
好一个伍荔儿,整起人来绝不手软。钱克平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谁教他喜欢上她,看来往后他可得安份些,否则惹她生起气来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上帝保佑啊。”他自求多福的在心里祈祷着。
今晚是钱克平到日本巡回宣传的第六天,由于伍荔儿的护照来不及办妥,只能眼睁睁地任由这趟免费的日本之旅擦身而过。
她永远也忘不了葛秋苓临上飞机前,那副小人得志的讨厌嘴脸,只要一想起来,她就气得差点呕血。
“死秋苓,跩个什么劲!”她将怀里的抱枕随手砸向墙壁,幻想那颗枕头就是葛秋苓。
凌晨两点,她却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眠。
窗外正下着细雨……
“滴滴答答的吵死人了,害我睡不着觉。”她烦躁地坐起身。
不知为啥,这几天伍荔儿都提不起劲来,放着大好的赚钱机会不要,宁可在家里闲晃。
昨天有网友愿意出价三万块钱标下钱克平穿过的外套,换作从前,她老早就将手边现有的货给卖了,岂知她竟昏了头似地将交易取消,任凭到嘴的煮熟鸭子给飞了。
她点亮床头柜旁的台灯,取下吊挂在墙上的浅蓝色外套,将宽松的大外套穿在身上,隐约问,似乎还能由衣服上嗅到他独有的味道。这是上次她受伤住院时,钱克平怕她着凉,月兑下来披在她身上的。
突然一股没来由的甜蜜感自她心底浮起,她低头笑了开来。原本不晓得他也有抽烟的习惯,直到上回在医院的中庭,他猛然吻了她……
虽然他的烟瘾似乎不大,身上的烟味也让惯用的古龙水掩盖过,然而那淡淡的苦涩烟草香,依旧透过他温润的唇舌,清楚的传递给她。
不知他都习惯抽哪种牌子的烟?她用指尖轻抚过自己微微颤抖的唇瓣。
虽没出息,却不得不承认--其实她还真有些想念他。
习惯了有钱克平存在的日子,就像习惯生活中有阳光、空气和水一样的理所当然。
她实在舍不得把这件得来不易且别具意义的外套割爱让人,只因上面残留着他的气息。她用外套包裹住略寒的身子,就好像被他环抱着一般。
今晚的她好像有些多愁善感,少女情怀遽然泛滥。
“都怪飖飖不好,没事租了部文艺爱情片回来,害我看完后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她坐在桌子前,两手托着腮帮子,低声叹息。
静躺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起,划破了宁静的夜,她心不在焉地接起电话。
“喂,我是伍荔儿。”管他是哪个同样失眠的冒失鬼,反正她正好闷得发慌,也想找人聊一聊。
电话那端足足维持了三分钟的缄默,就在她耐心全失欲挂断之际,对方总算开口说话了。
“荔儿……是我。”低沉的嗓音从话筒中传来。
“是你?”她诧异得由椅子上弹了起来。
这几天她只能从电视的娱乐新闻中,了解钱克平在日本宣传的一举一动,除此之外并无其它联络。
“对不起,这么晚还打电话吵妳。”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妳已经睡了吗?”
“还没。”她内心五味杂陈,有惊讶、有欣喜、还有点生气,气他这么久没消没息。“有事吗?”
“我刚忙完。”他深吸了口气。“突然想起很久没有打电话跟妳说晚安。”
哼,这借口太老套了吧!而且逊透了,万一她早已睡了,岂不多此一举?她翻了翻白眼,不发一语,只是安静地聆听着。
“北海道的夜里满冷的,台北的天气如何?”他又白痴的问了个蠢问题,令她差点没晕倒。
“你钱太多了吗?专程打国际电话来问我天气如何,你怎么不干脆上网去查全球气候概况?无聊!”她终于忍不住地开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