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明明只是一头笑面虎而已。还是不对,封晚晴瞪着骆竟尧,“那你又是怎么来的?”
“当然是有人通知我。”
“是谁?”谁这么神通广大?
“如玉。”骆竟尧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两个字,仿佛理所当然一般。而且的确没什么奇怪的,不是吗?
他们这种人的心思实在不能以常人论之。这是封晚晴惟一的感想。自己只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人了,为什么偏会惹到这种人?封晚晴现在百思不得其解的只有这一个问题——骆竟尧和如玉姑娘看起来属于同一种人,而且如玉姑娘又喜欢骆竟尧,他们俩何不干脆凑成堆算了?也免得贻害他人。
“别打歪主意了。”骆竟尧一眼就看得出她脑袋里在转些什么念头,他的口气有些不耐了,连那张俊脸都黑了几分。他皮笑肉不笑地斜睨着她,“你试试看!耙把别的女人推给我!”
封晚晴玩味地瞅着他那张恶脸,他脸上的面具呢?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她轻轻地在心里叹口气,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现在这个局面,再这么下去,怎么收拾?
不行,她自从来到这里,再见到骆竟尧之后,意志就越发薄弱了。肯实是因为见了他刚才打拳时的一幕,一时昏了头。转过身去,封晚晴冷冷地说:“我要离开这里,你跟如玉姑娘的事自己去解决。”
骆竟尧瞅着她,仿佛怕吓着她般,轻轻地说:“小晚儿,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离开的。这里是山区,路可难认得很,我来的时候还是有个人在外面等着领我进来的,现在要出去,只怕就没有人送了。”
封晚晴转而瞪着那几个一直站在旁边的人,“你们怎么说?”
那几个人穿着粗布衣衫,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的。正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人尴尬地看着她,“如玉姑娘说要我们留姑娘住几天。”
这算什么?让她和骆竟尧在一起,如玉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特意把自己的心上人和情敌放到一块去,天下有这样的女人吗?封晚晴瞅着那几个人,口气不大好,“你们就这么听她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那个领头的清了清嗓子,说:“只好委屈姑娘几天了。”
“你以为我出不起钱吗?”
“但是我们已经接了如玉姑娘的生意,做我们这行的人,信誉第一,所以就算姑娘出再多的钱,也——”
“多得足以淹死你们的钱,”封晚晴打断他的话,声调转冷,“如果你们不要,这些钱买下你们的命也是绰绰有余。”
那人皱起了眉,“姑娘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如玉可以买你们替她办事,我自然也可以出钱买别人。你们如果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我能出得起多少钱。这些钱就算是再多的人都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何况你们?要把这儿夷为平地简直易如反掌。”
她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耳里,就算是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听见这样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要人命的话,恐怕也觉得有些发冷。看着她挺直的身躯、冷然的面容,骆竟尧深沉的心底翻腾着复杂的情绪。他的小晚儿向来出人意料。只是他真的希望她不要这么奇特,处处让他无法预测她的举动,使他不得不去注意她。
总是这样的她,叫他怎么放手?
觉得无力的不止骆竟尧一个人,还有旁边的一堆人,不但无力,还有些无奈。看封晚晴的打扮像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被弄到这种地方后,非但没有一点害怕的表现,反而毫不客气地质问他们?她甚至还眼睛眨都不眨地拿他们的命来威胁他们!可怕的女人!无语问苍天啊,他们怎么会惹上这种麻烦?
几个人交换着眼色,最后那个领头的看向骆竟尧,却见他摊了摊手,表明爱莫能助,只得转向封晚晴,咳了咳,道:“姑娘,能否商量一下?”
“没得商量,”封晚晴板着脸,依旧没什么好气,“你们最好赶快派个人送我回去,我才考虑不追究你们。”
“这个、这个,”那人长叹了一口气,“咱们这些人不比姑娘出身于好人家,从小在外面讨生活。姑娘请体谅我们一下,再在这儿待几天吧,到时我们再把姑娘平平安安地送回去。我们拿性命担保,姑娘要是在这儿少了一根头发,惟我们是问。”
封晚晴不为所动,“那是你们的事,我只要快点回去。”
那人头上就快要冒出汗来了,“姑娘,可怜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当是做好事,住上几天,把事情解决了再回去。您想想,您就这么走了,如玉姑娘肯定不会罢休的,以后还是会找上您的。您在明,她在暗,不可不防啊。”
封晚晴冷哼了一声。她只是没提防,才会着了如玉的道,真要明着来,谁怕谁呀?只是这事要是传到爹娘耳朵里,却不好收拾。
她转向骆竟尧,不悦道:“事情都是你引起的,你要负责摆平。”
骆竟尧只是笑笑,“小晚儿,你不想看看如玉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然后漫不经心地加了一句,“你这么急着要躲开我,该不会是怕了我吧?”
“谁怕你!”封晚晴不假思索地月兑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而后看见骆竟尧得意的笑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转身就走。
想都不想地,骆竟尧迈开长腿,飞也似的追上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直到感觉到双臂中温暖的存在,他才低沉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把头埋在她黑黑的头发里,喃喃地吐出一句:“别吓我。”
封晚晴被他声音中的痛苦震住了,一股奇异又温暖的感觉从心底深处冒出来,让她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想就这么好好地大哭一场。
晚晴闭上眼睛,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温温的热度透过他的身体熨贴着她,舒服得让她真想就此沉溺在他的臂弯里,永远也不要醒来。就让她放纵这么一次吧。印象中她好像是第一次这么乖乖地让他抱着,以前她总是在他的怀抱里挣扎着,想要离开他,想着想着,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了笑意。
风轻轻地吹拂着她,他的怀抱舒适得令人眷恋。真想就这么抛开一切、抛开种种顾忌,让时间就这么停止在这里。
骆竟尧凝视着怀里的小人儿,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满意的叹息声。他的小晚儿终于肯待在他的怀抱里了。他等这一天,可是已经等得太久了。
轻轻地抚模着她的的头,骆竟尧柔声道:“以后生气的时候不要乱跑,知道吗?吓我一次就已经足够了,再来第二次,我会受不了的。”
他想必是想起上次她受伤的事情了,看来那次真是吓坏他了。封晚晴感觉到他身体还有些紧绷,不觉举起手来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道:“我早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骆竟尧把她抱起来,望了望旁边一直在看戏的人,问:“看完了吗?是不是该走了?”
几个人呼哨一声,争先恐后地走掉了。骆竟尧抱着封晚晴,慢悠悠地落在后面,也不急着赶路,有时纵目四望,有时俯下头来跟怀里的人儿说话。好不容易佳人在怀,他巴不得这路永远走不完,好一遂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心愿。
天际一碧如洗,偶尔飘来几朵白云,微风习习,就像走在一个从来不曾梦想过的仙境一般,路无限地伸展下去,仿佛可以就这么走上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