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他轻轻说着,眼光温柔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都要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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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我极度不愿想起开学发生的事,但是既然那害的本姑娘在一开学就重病卧床,不得已还是得说说。
那天,带着愉快心情面对未来璀璨高中生涯的我,半点儿也没料到如此美丽的梦想竟会毁在两个败类手上。
这两个败类,也不用猜,就是陶斯和安东尼。
例行的开学典礼,当我忍完早上一堆长官师长们的口水熬炖后,以为接下来的社团活动会有多么令人振奋,没想到首先上演的,却是一场因为职位交接而差点被蛋洗的批斗会。
上一届学生会的正副会长,是陶斯与安东尼。他们升上三年级后,原本应由二年级的学弟妹接任,但半路杀出了“伊莎贝尔”这对双胞胎兄妹。因为父亲是家长会长,母亲是学校董事,权力熏天的他们就因此而入主学生会。不满的人非常之多,原本二年级想拱陶斯和安东尼继续出来执掌,却被他们两人婉拒了。
当时礼堂里的情形可说是人声鼎沸,议论纷纷。不过当伊莎贝尔兄妹开始分发甜点和背包后,大伙儿又开始觉得直接让一年级的新生当会长也是不错的,至少福利优厚啊!唉,人都是现实的,有的吃又有的拿,没人会去管当头头的是谁。
我也是吃得很乐那种,校园的政治斗争一向不入我眼,别妨碍到我就是了,典型“死道友不死贫道”。
南生原本也反对这种一手遮天的行径,但她却因为抵挡不过蛋糕的诱惑而彻底投降,简直没原则到了极点,难怪我俩那样合拍。
我和南生那时才初相识,几乎可说一见面就倾盖如故。第一眼的印象对我来说决定一切,彷佛我有种奇特的预知能力,感应的到这人磁场与我合不合,就此决定以后能不能顺利交往。
但我和陶斯与安东尼明明磁场不合啊!为什么老是赶不走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偏偏他们却喜欢和我挤一条路走。
唉,无怪乎我的过往那样坎坷,原来全是他们两人在闹妖作怪!
社团介绍的时候,轮到花艺社上台,身为社长的安东尼特地露了一手自创的“一星斜月流”的插法,又简称“心流”,弄得在场的女孩子们个个跃跃欲试,纷纷上台试着插花。
南生附在我耳上轻轻地说:“安东尼那家伙分明是来卖美色的!”
是啊,他从头到尾常着像天使般的笑容,眼睛电着在场所有的女孩,看到我时,还偷偷眨了一只眼睛向我暗示一下。我看不懂他的暗示,打算装死混过,没想到他竟拿起麦克风来说:“舌忝甜,记得待会儿要填入社的单子唷!”
全场的焦点瞬间集中在我身上,人人开始议论纷纷,女生们更是把怨怼的目光毫不客气丢来。
当时我脑中空白一片,断断续续闪着两个字:毁了--毁了--
等我回复意识,第一件事就是想上台砍了那小子来泄愤!
我双手环胸瞪视着台上满脸无辜的安东尼,心中盘算着待会儿如何算帐。
唉,哪里想得到事情还末结束呢!原本最后才要上场的武术社,因为陶斯听了安东尼的宣言后,狂奔上台,顺便把整团的团员也带了上去。他光溜溜的大脚往安东尼一踹,安东尼机警地跳开。
陶斯抢过麦克风,大声吼着:“恬恬妳别听他的,妳只能进武术社,总清楚了吗?”
陶斯的声音浑厚响亮,其实不用麦克风全场就可听清楚。他这么一吼,整座礼堂都为之震动,灰尘乱飞。
我又再次成为目光焦点,这次众女的怨恨度已高达百分百,简直可以将我烧死。压力将我一寸一寸往下压,我渐渐缩到椅子底下去,直到听见众人又一阵惊叹,发现箭靶已不在我身上,这才像土拨鼠般慢慢将头钻出来,往台上瞧去。
原来花艺社和武术社形成两方即将火并的人马,彼此剑拔弩张。花艺社里喜爱花花草草的男男女女,把花朵当武器,严阵以待;武术社高大威猛的社员们,现出自己最擅长的拳法刀法剑法,跃跃欲试。
安东尼拿着几茎玫瑰的姿态,宛若凌风仙子;掏斯摆出八极拳的架势,好似不败战神。一场恶斗转瞬间要展开,众人皆屏息等待。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南生忽然叫战起来:“打!快打!最好拼个你死我活,谁赢了田恬就花落谁家!”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南生!我立时下了决定,用不卑不亢的声音说:“你们尽避打好了!反正我不会加入任何一个社团,你们爱打就打吧!”
说完,我逃出会场,无视于陶斯和安东尼的呼唤。经过人群时,我听到有人说:“她就是田恬?陶斯和安东尼老挂在嘴上的就是她?”
“烂死了,居然让陶斯和安东尼为她打架……”
“原来现在连丑女都可以成为祸水了……”
我一口气跑到操场上,对着蔚蓝的晴空狂喊:“妈妈--妈妈--妈妈啊--”喊完之后,我谁也不恨了,静静接受我的命运。
眼前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一块方帕,水蓝色,洗得非常干净。
“拿去吧!”有人柔声说。
我抬头一看,那人竟然是刚刚成为校园新贵的钱贝尔!
“我又没有哭!”这人简直莫名其妙,捡这时候出场,凑什么趣啊?
“咦?一般女孩于碰到这种事都会哭的啊!”他的口气好像没哭的我根木是个怪胎。
我凝视着他,近距离将他仔细看个清楚。他戴着重度眼镜,蒙蒙胧胧雾成一片,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身材娇小瘦弱,几乎和我一般高。
这人居然会是学生会会长?我有点不敢相信。老实说,比起他出色的妹子来,他简直平淡无奇得紧,能坐上会长宝座,的确是靠关系。
他是怎样的人我无法一眼认出,不过光看他好心送上手帕来的份上,我倒不会像对他妹子一样,一接近就不舒服。
“妳真的不加入任何社团吗?那多可惜……”他惋惜说着。
我也觉得可惜,但话已经在全校师生面前说出口,毫无转寰余地。
“不如这样吧!妳来学生会,可以学到很多喔!”他的态度诚挚非常。
我却敬谢不敏,加入学生会,那不是要和钱伊莎朝夕相对吗?我可不会白痴到这样来苦毒自己,除非我已厌倦人生。
唉,开学第一天就闹得如此凄凉,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呢?
所以我隔天就挂病号没去上学,打算躲过这段新闻的热潮期。
但愿上天能还我宁静悠闲的日子。
第三章
人的愿望常常和现实相违背,我努力地回想过往,却半点儿没安徽人的影子。照长辈们的说法,小时候我是“跟过”他的,但我却一点印象也无。
我今年十七岁,和陶斯、安东尼同年,当初田、陶、安三家妈妈怀孕时,正值小甜甜漫画连载期。而陶妈是日本人,芳名叫松平丽子,待产时因为思乡情切,每个月都空运漫画来台,住在隔壁的我妈和安妈也跟着看下去。
她们一看就入迷,简直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三个宝宝诞生后,两男一女,正凑的刚刚好,世上出了真人版的甜甜、陶斯与安东尼。
我们三个既然同年龄,为何陶斯和安东尼已经高三,而我却是高一呢?和一般人七岁就读小学不同,我九岁才开始上学,九岁以前的记忆是空白一片。
我不知道其它人的记忆可以回溯多久,对我来说,九岁以前的事我一概不知。安徽人大概就是那段时期被我遗忘的记忆之一吧,陶斯和安东尼可记得清楚呢,简直把他当神在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