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嘛,不多,一百两而已。至于这位小泵娘……”他转头看了戚苑红一眼,邪邪地笑了起来,“还能做什么?嫖赌不分家这道理你听过吧!”说完引来众人的一阵哄笑,那位可怜的抵押品则吓得血色尽失。
“咱们打个商量,如果你打赢我,我马上乖乖走人,不再干涉你们做事;但是如果我胜了,我给你们五十两,这位姑娘就交给我处理,你说怎样?”
“哦?”他看了慕容渊一眼,脸上有一丝疑虑,似乎怀疑着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气和自信,“如果我拒绝呢?你能怎么办?”
“如果你不想和我玩,”慕容渊脸上的笑意逐渐冷冽,“那我就只好动手抢人,而你们不只拿不到一文钱,甚至有可能得自付医药费。”
“那么有把握?”那名男子有些动摇,似乎被他话中的傲气给震慑住,“……好吧,咱们就比划比划。”
这次慕容渊的对手是踢到了一块大铁板。慕容渊不只擅长剑法,举凡刀、棍、暗器、枪法、掌法、拳法,只要是叫得出名目的武器和武功,他没练过也看过,因此他对每套武功都有一套破解的方法。
丙不其然,没三两下就把对手给打得落花流水,捧月复叫痛了。“如何?服气了吧?”
那男子咬着牙,点了点头。
这时另一名较矮小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朝慕容渊拱手一拜,“阁下果然好功夫,我们也当遵守约定,将这位姑娘交给你,只是……”
“只是?”又有问题?
“只是五十两恐怕没法子交差,阁下是否可以给我们……七十两?”他这乞讨似的请求令许多人皱起眉头,但也没人敢吭声反对。
“哦?”慕容渊笑了笑,顺手将威苑红拉至身后,“抱歉,公定价格一律不变,或者……你想用五十两换一顿揍?”危险的光芒自他微眯的眼中逼射而出,接触到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看来没人反对。”慕容渊掏出钱袋,数了五十两递给他,另外又模了些碎银给那位受伤的男子,“这位大哥,小弟有幸和你交手,这些银子就充做医药费,顺便请大哥喝一杯水酒,表示小弟的敬意和歉意,希望不要推辞。”事实上他也没有给他推辞的余地,话一说完他便拉着戚苑红离开了现场,来到了戚老头的面前。
“老伯,相信你也瞧见了,您的女儿算是已经卖给我了。我决定带她到长安去,希望您不要有意见。”就算有意见,他也不打算理会。慕容渊讽刺地想,这种卖女儿的家伙大概已经把良心输在赌桌上了!
戚老头见这个身手不凡的年轻男子虽有一身好武功,但对他还算有点礼貌,对他女儿更是好得没话说,出手也挺大方的,或许可以向他“借”点银子来花用。
“意见是没有,不过我养了苑红十八年,如果就被你这样带走,不是太便宜你了吗?所以……”他嘿嘿笑了起来,引起慕容渊心中厌恶和愤怒的火焰。
“爹!”一直沉默的戚苑红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心中和脸上都是无限的羞愧。这个她喊了十八年的爹啊!从未做过一件为人父该做的事,除去嗜赌不说,整日游手好闲,全靠她娘做些针线活儿来养活全家。但两年前她娘死后,她爹非但没有改过自新,反而愈赌愈大,让肩上挑着家计的戚苑红备感沉重;而她最难过、最绝望的是父亲居然拿她当赌本,更可恨的是他居然把她给输掉了。幸好有身旁这位好心人救她,不然……她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敢再往下想。
她偷偷瞧了慕容渊一眼,他帅气的脸上正压抑着怒气,更添一股威严的感觉,她的脸不禁红了起来,连忙将视线往下移,却又瞧见了自己的手掌被他那略粗糙的手掌握住,显得更加娇小……想到这里,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要银子是吧!”慕容渊冷冷地盯着戚老头,“可是我的二哥告诉我,我们出门在外,盘缠要省点儿使,免得回不了家。”其实这是慕容氏兄弟最不用担心的事,但节俭总是一项美德,“看在你的分上,我特别给你选择。你是宁愿平安健康地活着而不要银子呢,还是想被我打一顿再接受我的医药费?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位大哥只是被我打三下而已,可不是打一顿哦!至于赔偿金嘛!最高上限是十两。你怎么说?”
僵持了好一阵子,戚老头才悻悻然道:“算了,你们走吧。”
戚苑红猛地抬起头,担忧地注视父亲佝偻的背影。
就算他再怎么狠毒,再怎么不负责任,他终究是她的爹啊,她走了之后,他要怎么活下去?又有谁会来照顾他?此刻的她真是心烦意乱,不知如何是好。求他让她留下来的话,她上哪儿筹五十两——不,应该是一百两来还他?随他一起走的话,心里又放不下……
仿佛感应到她的犹豫和仿徨,慕容渊叹了口气,伸手拿了十两银子递给戚老头。“这里有十两银子,如果你省着用,我相信可以撑上好一阵子。我劝你最好借着这段时间去找个能糊口的工作,因为你别想我再拿十两银子给你到赌场去挥霍。”
老人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地感激着。慕容渊可没空听他的谢辞,因为他惊觉时间已过了许久,二哥恐怕已开始紧张了,他最好是早点回去,如果回长安之后二哥向大哥报告这件事,恐怕他会被罚禁足三天。那对他来说可是比刀剐枪刺还痛苦,所以得快些回去解释清楚。
他牵过马,先把戚苑红弄上马,自己则坐在她身后。不料她对这种亲昵的接触似乎不太能适应,好几次都差点掉下马,幸好慕容渊眼明手快将她“捞”上马,不然阎王殿又得添一名女鬼。
“嗯……谢谢你。”戚苑红感到相当奇怪,她从小就很怕生,尤其怕凶恶的陌生人。每次家里有客人来,她总是尽量找机会躲开,如果逼不得已,她也只是低着头坐着,一句话也不敢说。但是他好像被她的内心认定是个很熟识的人,尽避她和他素未谋面,但她却一点也不怕他;只是有点害羞。这种奇特的现象令她自己感到惊奇。
“谢什么?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谢?”他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他装傻的原因可不是因为爱现,只是喜欢听她说话;她那独特的嗓音,甜甜的,软软的,又小小声的,他一听就听上了瘾,光是听她的轻声细语,他就一直露出幸福的傻笑。
戚苑红对他的“私心”可是完全不知情,只是红着脸——幸好慕容渊没瞧见她脸红,否则他的私心又要再加一项——低声说道:“你把我从那些人手中救出来,并帮我安置好我爹的生活,虽然我不晓得你为什么会帮我,但是我还是很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只是做我应该做而且我愿意去做的事。”其实他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会救她,只好随口胡诌了一个既模糊却又真实的借口。
沉默了一会儿,戚苑红又开口问道:“我可以问你,你带我到长安之后我要做什么吗?”她微偏着头,脸上尽是困惑
她怎么都问这种答不出答案的问题呢?真是没办法。“到了长安再告诉你,你不用担心。”他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他还沉醉在救美成功的喜悦里呢!
于是一路上两人没有再交谈,这令慕容渊有点失望和遗憾。接下来便是回到营地,接受慕容风和向玫琛的拷问,他为了不让戚苑红难堪,只把过程说到决斗胜利便草草结束了,所幸听众似乎也没有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