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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此时 第32页

作者:谢璃

“现在做什么也无法让她完好无损了,腿断了、皮肉伤都可以治好,可是她那脑袋──”章志禾愤愤瞪住他,找不出恰当的字眼形容那颗脑袋的状况。

“也不过是──”话马上吞回去,因为对方拳头已经握紧了。“不管怎样,她还是她,多花点功夫,你们还是可以跟以前一样不是吗?”

“说的容易,你没看到她刚才那眼神,”章志禾咬牙,“这个损失才难以估算!”

“可是医生不是说,她惊吓过度又碰伤了头,难免的啊!饼阵子就会渐渐恢复了。”他可以理解心爱的人遭难的心情,他不能理解的是章志禾比薄芸的父亲,甚至薄荷都来得郁郁不振,充满挫折感。在相关人等都因为薄芸的大难不死而大表欣慰,甚至感激涕零时,章志禾的情绪就显得很另类了。

“多久?半年?一年?”有些失控地诘问。

“这个……”他搓搓鼻梁,决定实话实说,“这些话是轮不到我来说,可是我认为,你可以试着从另一个角度来安慰自己,一个手脚被缚,从三层楼坠下的不幸受害者,没有直接倒栽葱种进土里,而是让车棚先行拦截再弹落地,免了粉身碎骨的恶运,不过是断只脚、皮肉擦伤,附带脑袋暂时当机,比起那种好好走在人行道上却被有心跳楼的人一压死的,是不是幸运太多了?”

“杨仲南──”一声暴吼!

“章先生,”薄荷走近章志禾,手里提着吃完的空食盒,莫名地扫视对峙的两人。“薄芸吃过了,我大伯先回旅馆休息了,你进去陪陪她吧!我回店里一趟,有事再打电话给我。”

“谢谢。”一贯客气的口吻致意,不忘斜睨出言不逊的祸首。

“章先生,”樱唇掀了掀,恳切地拜托,“她──如果表现不太理想,请别放在心上,她不是有意的。”

苦笑。“我明白,妳放心回去吧!”

见机不可失,杨仲南忙不迭展现殷勤,“薄荷,我送妳。”

章志禾抿着唇目送两人走开,眉梢紧绷着思索,过几分钟后才推开病房门。

床上的人正在阅读探病的访客带来的几本杂志,不是很有兴致地噘着嘴,翻看几下图片便更换第二本,瞥见他又折回病房,一脸讶异地问:“你还没走?”

额角禁不住抽搐,他耐性地回复,“妳忘了,我是妳的男朋友,留下来陪妳是我该做的事。”

“噢。”不是很确信,但既然有两人以上证实这一点,就姑且相信。她歪着头苦思,毫无片段记忆可以佐证,又不好拒他于千里之外,他似乎很忧伤、很关注她,这不是初相识的朋友会有的反应,但要她发乎情与他互动,又有实际上的困难。“章先生,您不忙吗?”

“唔?”他决定假装没听到这个生分的称谓。“我向学校请了两天假,不用担心。”

“喔。”明显的流露失望,他假装没发现。

“听薄荷说,这几天你都在医院等我醒来?”

“嗯。”他的一颗心随着她的病况陡升陡降,此刻则是悬在半空中,不知该忧该喜。

“他们说,绑架我的人还在逃?”

“嗯!妳想不起来为何坠楼吗?”

她苦恼地摇头。“我一定得想起来吗?”不知为何,心头余悸犹存,模糊一片或许是最好的状况。

“最好是。一方面得做证;一方面,妳总是要想起我们……”他不是不能接受重新和她相爱一次,却不能否认这当中的风险存在──重来一次,她不一定还会爱上他。

“薄芸,”他把椅子拉近床畔,为了尽早辅助她回想起遗漏的三个月记忆,他挑选重点提醒,“妳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上天保佑。对不起,没能好好保护妳。无论妳告诉我有关薄荷生日劫的预言是否为真,我真心相信,妳不会不和我道别一声就走,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一起努力,让妳早日康复,早日──想起我们的事。”

“薄荷生日?”似电流窜过,她捧住前额,“我真的告诉你了?”从这一点判断,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这件事她绝不可能向一般朋友吐露。

只是命运太捉弄人了,与他相关的最后画面是他陪着她上门找杨仲南讨公道,往后三个月的记忆全被涂销了,即使有似曾相识的片段闪过,也连系不起人名事件,她对他的直觉感受是──他是个温柔的好人,曾经不嫌麻烦地帮过她一些忙,客气而有教养,只是再更深入的细节,就几乎没有了。

“是啊!”很欣喜她的强烈反应,抚模她削颊上的瘀青,“妳都告诉我了。所有妳担忧的事都过去了,以后,妳可以随心所欲在我那里过夜了。”

“过夜?”没幻听吧?他指的是哪一种形式的过夜?

圆睁的眼眸实在令他气馁,他暗自振作,加以附注道:“对!饼夜,一起就寝的那一种。”

她捂住嘴,眼睫匪夷所思地搧个不停,他还丧气地发现她微微挪移臀部想保持距离,碍于打了石膏的左腿不良于行,没能成功。

“当然,”他无奈地为这句话解围,“那得等妳好了再说了。”

她毫不遮掩地松了口气,看得他微微动了怒,为了转移目标,他搜寻着房内有什么值得为她打点的事,不料她先开了口,为难带怯地,“可不可以麻烦你,请护士小姐进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紧张地往她身上模索,她忙用手挡。“没、没有,我只是……躺了几天了,感觉不太清爽,想清洁一下……”

他立即会意。“也对,妳出事到现在满四天了,还没洗过澡,的确是很不舒服。”

他极其自然地走进浴窒,她不解地等候。一会,他出来时手上多了一盆清水和一条新毛巾,谨慎地将之置放在活动餐台上,把毛巾浸湿、扭干。她呆望着他,“章先生,你在干什么?”

“替妳擦澡。”动作、回答,一气呵成。

她全身僵硬,千百个拒绝的字汇在喉咙打转,没有一个说得出口──会不会伤了他的心?他们曾经很亲密,他只是在做他该做的事,没什么大不了,她得习惯,他是个正人君子,绝不会不礼貌……

当白色罩衫被往上掀翻,即将袒露胸部那一秒,她终于勇敢地表达了意见──用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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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站在一旁观看了许久,久到手里的养生茶都凉了,被观看的人才放下手里的剪子,擦了擦汗,撑着石膏腿坐上身后的轮椅。

“咦?干嘛跟幽灵一样站着不出声?”她回头发现了呆愣的女人,莫名地问。

“妳在修剪蔷薇花苞?”她足不出户一个月了。

“是啊!花苞留中间几个就好,太多开得不够好,一定得剪。”回答得理所当然。

“妳叫小贝来替妳插花?”地上有零散的土粒、有枝苗翻种过的痕迹。

“这不叫插花,叫移植。我看靠边这一小块地空了点,叫小贝帮我分种了一枝南天竹到这里。真奇怪,我没事搞个花园做什么?”敲敲自己脑袋。“不过长得这么好看,心里也高兴。”

薄荷将茶放进她手里,小心翼翼地问:“妳知道怎么照顾这些花?”

“不就是这样?需要很多常识吗?”她喝口茶,皱皱鼻子。

“薄芸,”半矮下腰和她平视,美眸转溜着。“妳知道怎么照顾这些花,妳却忘了为什么盖这小花园?”

她偏过脸与薄荷相望,静默了一阵,才瞇眼问:“别告诉我是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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