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他语气严冷的喊住她。
“我到楼下去,你静一静,我不吵你了。”
她想得过于简单了,她以为努力保有对方的一切就是爱,现在在他眼里,她也是肤浅的吧?或许他说的并没有错,嘴里说不在乎不代表真的就不在乎,然而她如何证明这一切?她宁愿他一辈子健康完好而对她心存怀疑,也不愿见到他残缺来证明自己的誓言,对于永远拥有他的信任和爱,她是从不敢奢望的。
走到客厅,张明莉正走进来,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购物成果,见到她,大声嚷嚷着:“快过来帮忙,重死了。”
她两手分担了一半,罗列在茶几上,疑惑道:“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下星期三我要借扬飞这里开舞会,趁老爹在这,我要把生日舞会搞得热热闹闹。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到时候你会看到一大群俊男美女,有些五官是我的杰作喔!来!我替你买了件小礼服,试试看,不合可以修改。”张明莉从盒子里取出一件粉紫色细肩带雪纺纱小蓬裙,在她身上比画着。
“张医师,我想我不能参加,我的脸——”她推拒着。
“那有什么要紧,我替你化妆,包准看不到一点痕迹!”张明莉自信满满。“咦?扬飞呢?”
她指指楼上,“在上头,发着脾气呢!”
张明莉翻翻白眼,“别理他,等他不疼了,就人模人样了。老爹呢?”
“在后面游泳呢!”
“我去找他,有事找他商量。方楠,记得要试穿喔!”边走边叮咛着。
她怔眼瞧着如梦似幻的纱裙,掌心轻拂过柔软的裙摆,穿上它,任谁都会变成一个仙子。她曾经无数次看过方薇为了林庭轩穿上这样的小礼服,在穿衣镜前试装,喜不自胜的娇态,历历在目。
为了爱人投射的目光穿上,会是女人最幸福的事;而她,或许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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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缝关得严严密密的,仍然阻挡不了华丽的华尔滋舞曲流泻进房里。
她两手托着腮,在梳妆镜前瞪着自己。
明莉有双手术的巧手,和化妆的魔手,她几乎要认不出镜子里的女人了。
束高而卷曲的马尾,缎带在其中卷绕着,翠眉微扬,眼梢轻翘,粉唇淡抹,右颊上的疤痕,在腮红的遮掩下,隐隐约约,用放大镜才能看得真切。
门外响起了哄笑声,又有更多年轻来客加入了。刚才她到厨房取水,稍微瞥了眼客厅,除了衣香鬓影、彩带环绕外,无数颗粉红色气球在半空中飘浮着,她不禁泛起微笑。张明莉如此精明能干,却热爱粉红色,身上一袭粉红色蛋糕裙,衬得鲜明的五官更加慑人,似被宠溺的小鲍主,修长的四肢,穿梭在群客中,夺走了所有的瞩目。她也瞧见了搭救过她的高大警官,轻拥着张明莉,两人外型如此协调悦目,张明莉是幸运的。
只有在这个时刻,她才会稍稍渴望有张无瑕的脸蛋,能神采飞扬地加入其中,尽情欢舞。
但今夜,不会有人邀舞了;就算有,不会是她等待多日的人。
她和成扬飞从那日起,就没再碰面了,他早出晚归,夜晚也不再敲她的房门,一起过夜,他在避开彼此交会的机会。
算一算,今天第四天了!
她不很明白,为什么快乐消失如此迅速,才达到高峰未久,就开始下滑。她很想面对面问明,却没有勇气承受他可能会有的冷淡。
她一直在等待,等待自己的运气转化的一刻,等待相信自己是有资格拥有幸福的,等待女人渴盼的目光降临。
她倏然站起身,两手微张,在镜前旋转一圈,紫纱掀扬,她像只紫蝴蝶,美丽却孤单。她想像自己走出去,在乐声中,在情人怀中旋舞。
她摇摇头,很快抹去了画面,在幻境中耽溺久了,就很难月兑身了,以后,要平心静气面对贫乏的日子会有困难。
另一波欢笑声涌进房内,外头更热闹了。她看了一下时间,客人应大半到齐了,生日舞会就要正式开始,待会,可能有人会敲门,可能不会,但终究,她不能再等了,真可惜,她的时间有限。
她取了两张面纸,将脸上的彩粕用力抹去,手伸到腰后,拉开背上的拉链,纱裙随即坠地。她拿起椅背上的T恤、牛仔裤,匆匆换上;从衣柜拖出一个行李袋,随意塞进几件换洗衣物及早已准备好的杂物;打开窗子,测量一下高度后,两手一撑,她攀上窗台,屈膝跳下,快步投入夜色中。
乐音在背后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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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香槟软木塞“剥”一声弹出,酒液飞射涌出墨绿色瓶口时,他走出了房门,俯看那挤满了着华服的年轻男女的舞池。
每个人手持酒杯对饮,玩笑性质的生日祝言此起彼落;外烩皆已送达,整齐美观的布上长桌,食物与脂粉香水味交织在空气中。
他微缩双目,仔细巡视几遍会场,他几乎可以确认,并没有他熟悉的身影在内。他疑惑地步下楼,面无表情的穿越舞池,与他人迥异的休闲穿着、冷淡却出众的面孔,使他吸引不少异样的注意。
他走到餐桌旁正朗声谈笑的女人背后,拍拍她的香肩道:“明莉。”
张明莉讶异地转身,瞄了他全身一遍,嘟起朱唇,“你可真不捧场,你以为送条项链就打发我了!切生日蛋糕时也不现身,你不会想穿这样跳舞吧?”
不理会她的调侃,心不在焉问:“老爹呢?”
她努努唇道:“在泳池旁喝啤哂呢!他怕吵。”
他点个头,也不走开,眼睛不时探专着走过的女性身影,一脸有口难言。
她呵口气,瞅着他道:“想问就问吧!现在想到人家啦?方楠不在这,我怕她不自在,没唤她出来,现在房里漂漂亮亮等着你呢!”
被揶揄几句,他板着脸,反身走向通往客房的走道。
他出来得晚了些,方楠气着了吧?他长考了几天,仍难以决定如何让她面对那讳莫如深的私密,这个私密曾经影响了他面对自己的态度,引发了多年的矛盾,以及始终无法维持长期的男女关系,如今要坦诚一切,并不容易。
他该试一试的,那天他一时失控,把她吓着了,她会怎么想他?
邀她跳舞吧!女人都喜欢被情人邀舞的,那天他无意间看见她爱不释手地抚模那件小礼服,她应该很期待这个舞会吧?始终是个小女人啊!
他轻敲门,等了等,没有反应。
再敲一次,还是无动静,他顺手转动门把,门竟然轻松开了。
他跨进门内,欲唤名字,窄小的室内很快便看清没有人影存在,脚前地板上有一团褪下的紫衣裙,衣柜门敞开一半,零零落落剩两件衣服挂着。
一阵对流的风拂过他的脸,他警觉地抬起头,望向推开的窗子,一颗心提到胸口——纱窗一道被推开了,窗外是前院的草地,有人从这个路径走了。
“方楠……”他握紧指头,懊悔临身。
他慢了一步,方楠走了!
第十章
还只是预赛,场边围观的各校学生己不少,加上裁判、参赛学生,她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缩了缩胸。队长大头拍一下她的背,沉声道:“抬头挺胸,给我点面子,人家看准我们学校吊车尾的,你可要争气!”
她调整好泳帽,挺直脊梁,不到三秒钟又泄了气,对大头掩嘴低道:“我尽力就是了,输了可不能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