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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胎记 第12页

作者:谢璃

她挺直起上半身的瞬间,他凑近她耳际,以两人听得到的音量道:“先别走,在大门口等我,我送妳回去。”

他的气息快速地拂过她的肌肤,她几乎以为那些耳语是自己睡眠不足的错觉。

在护士诡奇的目视下,她走出了诊查室,慢慢地走向一楼。

大门口出出入入的人群众多,她选择了邻近的服务台一旁等着,避以日渐凸显的月复部被过往的人们碰触到。

她该等他吗?他很忙的不是吗?这么劳烦他似乎不大妥当,她已经感受到了异样的眼光。或许他的冷淡表现是正确的,要是引起蜚短流长就不好了,他还有个女朋友不是吗?不过……谁会相信他跟个孕妇会有暧昧?

她敲敲两边太阳穴,太晚睡的她思路已走了岔。她的确不该熬夜,即使年轻如她也吃不消双重的体力消耗。

“这样敲脑袋是在懊悔自己没有听话吗?”

他不声不响的出现让她呆滞了下,说不出半句话。

“走吧!”他哂笑,她果真还没清醒。

她正要跟上他,越过他的肩头,瞥见了那令她深深悸动的身影竟遥遥出现了,正不疾不徐地逼近服务台。

她大惊!揉揉轻度近视的双眼,即使不是百分百看清,但那样罕有的神态,想望十多年的她是不会错看的。

她拉住正要转身离开的黎醒波,小声急促道:“等等!”

“怎么啦?”她一副作贼心虚的模样。

“别走,站好,抱着我。”她急切地拉住他的衣领。

简洁的三个动作命令一下达,他只迟疑了剎那,便环抱住她,将纤弱的她纳入他高大的背影中,凸起的月复部透过衣料抵着他,他再次近距离地接触那看不见的小生命,

“在玩什么谍对谍游戏?”他挑眉。

能让大而化之的她如此慌乱的恐怕只有那个男人。

他警觉地偏头看向身后的服务台,短促的辨视证实了他的猜测--乔姓男子出现了,距离他们不到两公尺。

一股微酸渗进心头,他的唇轻触她前额发丝。“要不要演得彻底一点?来个热吻怎样?”

她狠睨着他,用无声的唇语道:“别开玩笑。”

她慌慌地贴紧他,未加工过的长直睫毛如困鸟拍翅,门牙紧扣着下唇,毛发在溜进大门的气流吹拂下,不断搔弄他的下颚,他的心一阵有力的跃动,催促着一个不该有的意念,他俯下脸,趋近她耳下那片漫着橙香的肌肤,恍眼间,他的唇却落在如缎的黑发上--她已偏开脸,探看着他身后的男人。

“乔淇走了。”她推离他,恍若未觉错失了一个吻。

他微现恼怒--对自己,他失了控。

“醒波。”

一声清脆的女性叫唤声让两人同时转向。

秀丽端庄的杨晋芬走过来,白袍还穿在身上,淡施脂粉的精致五官在不讲究外貌的医界中是能艳冠群芳的。

美貌掩盖不了那双大眼透出的精锐,即使只有几秒,杨晋芬已经看见了黎醒波搭在晏江腰间的手;她内心已起了微澜,但医师该有的冷静让她的笑充满了诚挚与坦率。

“醒波,刚看诊完吗?真巧,那就一道到咖啡厅吧。”

咖啡厅在地下一楼,是医护人员另一个用餐休憩的选择,他很少光顾那里,更别说与杨晋芬同时现身;但是她的出现提醒了他,他不久前才承诺她要一起用餐,此刻他却在这里拥着另一个女人,而且正要离去。

“杨医师,”晏江起了尴尬,她不会看到那一幕吧?“你们有约吗?那我走了,不打扰了,再见。”她有礼地与他们挥别,眼神没有在黎醒波脸上停驻,飞快地走出大门。

秋日里,晴光开始使她晕眩,隆起的月复部对身体带来的压力终于感受到了,她挥手招计程车,身上手机却响了。

她照例看了眼来电号码,将手机凑在耳边,静静地聆听。

“小晏,我知道妳在听。为什么要避开我?前几天我询问了医院的挂号,妳今天仍然预约做了产检,我在一楼挂号等侯区,我知道妳还没走远,我们谈一谈……”

她不再听完,合上手机,钻进停在前方的计程车后座,才让泪徐徐淌下。

搅动着杯内的咖啡超过了五分钟,前方的男人还在好整以暇地看着新一期的医学期刊,没有开口的迹象。

比起他,杨晋芬的冷静不遑多让,尤其她面对的病患,几乎都是张牙舞爪、令人抓狂的孩子魔。她的训练有素是被赞赏有加的,但此刻,她在压抑着会毁坏她多年修练的粗口,甜笑已渐僵化成冰冷,剩余的薄弱意志在警告着她:别忘了他当初选择她的理由。

因为她理智、她冷静、她从不闹别扭,她明白作为一个医生身不由己的苦衷,没有太多可以支配的私人时间,因此当他结束了交往三年多的恋情,彻底挥别那令他又爱又恨的娇娇女之后,她成功的进占了这个位缺。

她知道他的忌讳,他痛恨无理取闹、无中生有,所有女孩子会在谈恋爱时犯的毛病他都敬谢不敏,冰雪聪明的她自是秉持着这种“了解”,与他维持了半年的和谐关系。她的善体人意得到了他默许为未来伴侣的象征动作--她正式到黎宅拜访过黎方,她得到了他的心。

但是,她现在又不那么确定了。他真的爱她吗?他满意她在身旁的表现,她配合得很好,让他从不用为她操心,他连吻都是中规中矩的,点到为止的,不冷下热的,有时候她不禁怀疑,他的热情是否都在前任女友那儿消耗殆尽了。

然而方才那个她不大情愿深究的画面,却隐隐传递了一个讯息--在感情上,他绝非想象中仅止于在平淡中追求稳定的男人。

他竟与一个毫无瓜葛的病人靠得如此近,那微妙的肢体语言,那不再冷淡的眼神,一项项刺痛她的感官。

她对那女人有印象。百货公司那一次她已微感惊讶,因他很少会在工作以外的时间和病人攀谈。女人很年轻,清秀瘦削,有点漫不经心的味道。今天这一次见面,她非常意外,女人隆起的月复部至少有五个月了,他面对女人流露出的熟稔自在,可不是他一句话可以带过去的。

这个男人却选择了不说,彷佛发生过的画面全都是她的幻想,他连解释的意图都没有,如往常的习惯,坐下来后点完餐就不再言语。

她发现,她和别的女人没两样,事到临头她也有冲动想撒泼撒赖、直言不讳,而非如圣女般端坐,忍受着男人的无动于衷。过去她辛苦塑造的完美形象,已成了一道框在她脖子上的枷锁,让她不能呼吸。

“晋芬,晋芬,”他拿开期刊,半瞇着机睿的眼。“咖啡洒出来了,妳在做什么?”

这一唤,她定睛一看,咖啡已被搅晃出了三分之一,她胡乱往旁抓了把纸巾擦干桌面,窘迫让她慌了手脚。

“我在想昨晚送进院的小男孩,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不知道所有的化验结果如何,想入神了。”她还是选择当个理智的专业女性,懊恼却油然而生。

他公式化的点头微笑,继续埋首期刊里。

她重新构筑理智,若无其事地问:“伯父的病情还稳定吧?最近忙,没法抽空再去看他。”

“不要紧,再休养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门走动了,不过他再看诊的机率不大,那对他的身体负荷太大。未来,可能就只参与一些行政运作。”他看着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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