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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胎记 第7页

作者:谢璃

晏江乍听,当场腿软!“妳不是开玩笑的吧?不,我不去,我要在这里吃!”她急急攀向身后的越南美食摊柜台,求救似抓住服务生的手腕。“牛肉河粉一碗。”

林雁容狠睇着她。“那好吧,我们两个吃一碗。”一朝餐椅坐下。

“不是吧?妳就算想饿死我也得先想想肚里的小表,我可不想生个智商不足的孩子。”她欲哭无泪地跟着坐下。

“小姐,妳一个钟头前才干掉三个起士肉松面包,妳别以为我没看到。再这样下去,妳的乔淇大梦铁定完蛋。”两掌托住像颗满月的圆脸,瞪了她一眼。

她噘起丰唇,也学老友托腮喟叹。“还说呢,乔淇真的生气了,骂了我一顿不说,还叫我趁早把孩子拿掉。”

从未见过乔淇生那么大的气的她,当天瑟瑟发抖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同谋有份的方冠生立即出面缓颊,好言相劝道:“她这么做也是出自爱你。再说,有了孩子,乔老也不会再逼婚了,小晏只想一辈子待在你身边,并不是逼你爱她,她知道我们的情况,乔家媳妇她再适合不过了。”

这席话的回报是一个将方冠生重重黏在墙上的拳头。

乔淇当场额冒青筋,脖子上的血管偾张。“她无知你也跟她一起疯!凭什么要牺牲她来保全我们的快乐?她还有大好前途呢!她跟任何人都比跟我好!”

谈判就此破裂。

“妳放弃了?”林雁容将侍者端上来的河粉分作两碗。

“当然不。”她仰起下巴。“我决定了,这个月要搬出乔家大宅避人耳目,表姑婆也照原定计画要退休,到加拿大依亲去了,我没理由留下。况且,乔淇这几年也很少回家,我想一个人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不怕他不认帐。”她胸有成竹道,一边捞起河粉大口吞下。

“嗯。成功是属于坚持到底的人,妳那么有心,一定可以感动乔淇的。”林雁容露出赞赏的表情。“不过,妳的工作……”

“别担心,我暂时不会动到我父母留下来的保险金,出版社的工作我辞掉了,我接了些翻译稿在家做,生活不成问题。”三两下吃掉了半碗河粉,她开始觊觎好友原封不动那碗。

“那就好。我到洗手间一下,等我啊。”扭着丰臀走了。

目送好友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她筷子很快插进对面碗里。

看来好友今天胃口不好,帮忙分摊一点也不为过,省得浪费了。

“原来妳吃得那么少,难怪胎儿长得慢。”有道理!所以偶尔放肆一下情有可原吧?她心喜地将一颗牛肉丸放进嘴里细嚼,幸福地吞下。

咦?!慢着!这浑厚的声音是--

她眼珠子上抬,那张淡漠秀逸的面孔在上方俯视她,少了那副无框眼镜,他竟给她一种不可解的熟悉感。

“黎医师……”她缩回筷子,怔住了。

他在她前方坐下,盘起双臂;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衬衫、牛仔裤,长袖挽至手肘,很休闲,很悦目,也很--平易近人。是因为少了那一件专业的白袍吗?

“胃口不好吗?妳该多吃点,妳有本钱吃的,别怕生完瘦不下来。”气定神闲的姿态与乔淇相仿。熟悉感是这样来的吧?但乔淇温暖亲和多了。

“我先前吃过一些了。”她的食欲减退了许多,她哪能当着他的面大快朵颐?他儒雅修长的外型辐射出不可忽视的磁波,让她无法放松心情。

“和妳先生一道吗?”他指着雁容那碗河粉,

“不是。”否认的答案让他瞇起了眼。“是雁容,她去上洗手间。”

“唔,又是她。”他饶富兴味的微笑。“第一次有宝宝,先生很高兴吧?”

她杏眼闪烁下已。不是为了这个剌心的问题,而是她从他眼底捕捉到的,仿似乔淇的神韵,不经意地让她伤怀起来。

那剎那涌现的泪光,让他收起了笑意;他上半身趋前,下意识用手指拭去她眼角漫出的湿气,柔声道:“每一次见到妳,妳总是不快乐,这样胎教是不好的。”

她的心荡了一下,留在眼角的温暖使她漾起甜蜜的微笑,她想起了乔淇。

“我很好,谢谢。”

他若有所思的凝视她,正想再说些什么,背后两只细致白腻的双腕交错在他胸口,一张俏生生的鹅蛋脸搁在他宽肩上。

“差点找不到你,不是说好在出口等我?”问话间睇了晏江一眼。

“遇到我的病人,聊几句。”他轻轻挣开女人亲密的束缚,站起来,女人很快地握住他的手,对晏江展露斧凿极深的客气笑颜。

“走了,保重。”他朝她颔首,留下意味不明的一眼后与女人相偕离去。

她的胃口消失了,为了淡淡袭来的怅惘,似乎她的爱情注定比别人来得坎坷困顿些。

“咦!那不是黎医师和小儿科的杨医师吗?”消失了半天的林雁容回来了,望着黎醒波极易辨认的身影。“难得看到他们一道出现。”

她没答腔,林雁容皱着眉坐下,揉揉肚皮道:“今天肠胃在作怪,不吃了,算妳运气好,就让妳独吞吧。”半碗河粉推到她面前。

“我也吃不下了。走吧,去找房子好了。”她推开椅子。

“嗄?真稀奇,晓得节制了。”

节制?晏江撇嘴笑了。她就是没有节制过自己的爱,才会屡尝这样的苦涩。

黎醒波如往常一般,不到九点钟就到了医院。

电梯在走走停停间上升至十楼,他步出电梯,右转至那一长排妇产科医师的办公室长廊。

这是一个淡淡的秋晨,敞开的玻璃长窗迎进秋凉的气味,愉悦地拂过他的侧脸。在清明的曦辉中,长廊另一端出现一道绿色的女性身影,静静伫立等待。

他拿出口袋中的眼镜戴上,变得清晰的视力让他轻易地认出那名长发女子。

他在她跟前止步,露出今日第一个由衷的微笑,

“晏江,怎么在这里?门诊在二楼。”

她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前,是在等他吗?

她穿了件绿色纱质女圭女圭装,的四肢纤细依旧。五个月的身孕了,她没增添多少丰腴,脸色有着不见阳光的白皙,从胸下膨起的皱褶剪裁遮掩了她不显眼的肚皮,她变化不大的身材有足够的资格去选拔“最美丽的孕妈咪”了。

“黎医师……”她异样的神色勾回了他的注意力,仓皇无助与为难齐上眉梢。

这个很难真正快乐的小女人在忧烦何事?

“有事?”他挑起眉,她的欲言又止提醒了他。“进去说吧。”他顺手将钥匙插进钥匙孔,打开了门。

“坐。”他放下公事包,指了办公桌前的椅子。“慢慢说。”

“我不坐了,我得赶快下去,我是有事……”她交迭着十指,思付着适当的字眼。“请你千万千万帮我这个忙,请你--”抬起迷蒙的黑眸,他愣住了。

“和妳的医师说话有这么困难吗?”他试着缓和地紧绷的情绪。“我做得到的一定义不容辞,可以了吧?”他拍拍她的肩。

她感激的抹去滑出眼角的泪滴。“等会儿我先生会到医院和我会合,陪我产检,到时请黎医师不要透露--我已经怀孕五个月的事实。”

这个诡异的要求让他难得的露出错愕的神情,他失笑道:“他是妳先生不是吗?瞒着他的用意何在?况且,只要他有心,很难瞒得过的。”这个小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不会的,我们不住在一起,他很难发现的,他今天只是心血来潮,想看看我好不好,请告诉他,孩子不到三个月,很健康,他不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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